第14頁 文 / 雨菱
到後來,我才慢慢發現原來自己不是病了,而是戀愛了!哈哈。
我也弄不懂為什麼會愛上一個陌生人。
可是更笨的是在我向他求婚後,才發現他居然有了未婚妻!
喔!我的主啊,你一定要為我主持正義!究竟是哪一種笨女人連戀愛都要跟我搶!這世界上出了一個魔女柳茜芸就已經夠衰了,為什麼好端端的一個翩翩男子竟是死會呢!
我夏黛比長這麼大,從沒正眼瞧過一個男人,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個順眼的,卻是個『無緣的郎』!你一定要幫幫我啊,讓他答應和我步入禮堂,我要帶他回香港去向柳茜芸炫耀一番,拜託你啊、求求你啊……」
朗翰斯當場發怔,他真不知自己是該銘感五內,還是該搖頭失笑。
這小鬼打什麼主意已經很清楚了!
他搖搖頭,為了掩飾自己有不在場的證明,他叩了叩門。
聽到了叩門聲,黛比才匆匆的揮別了上帝,她忙著起身,假裝若無其事的撫了撫衣襟,乖巧的端坐在沙發上。「請進……」
「吃飯了。」朗翰斯不露心緒的推來餐車,逗著她問:「我好像聽到你在跟誰說話。」
「你的耳朵大概不怎麼靈光吧,這屋裡只有我一個人,我去跟牆壁說呀!」黛比的臉頰因說謊而緋紅。
「哦!」光從聲音聽來這似乎是疑問的口吻。
「你今天回來的真早。」她顧左右而言他,這卻也是事實。
「肚子餓了沒?」
「餓了,可是服務員還沒送飯來。」黛比美麗、神采閃爍的雙眸,令人難以想像盛在裡頭的居然是一片黑暗。
朗翰斯很自然的伸出了手,在她眼前揮了揮,但她全然沒有感覺。
已經過了十二個鐘頭了,但明顯的她並未恢復視覺。
他蹲下身俯視她的眼,同情的看了她一會兒。
「你是在面前嗎?」
「你看得見了!」他的驚喜令她大感意外。
「我是感覺到你的氣息離我很……近。」老天他居然這麼近距離的在她面前,還好她看不到他,否則她會……昏厥……快樂的昏厥。
一想到他的眼神她就打從心底發顫,他幹嘛這麼近看人家,該不會是想乘人之危、意圖不軌!不,不,他不會的,倒是她對他才是心有邪念。
突然的,黛比想起了自己那負債的一百元美金,他一直未曾來「要」回去。
難道他早就忘了嗎?
基於欠債還債的理由,她必須提醒他,但也基於顏面的理由她其實說不出口。總不能直截了當的說:「喂,快來吻我吧,我等了好久了!」不妥!不妥!說這種話和光天化日下脫光了衣服裸奔有什麼兩樣!羞死人了!
她思索著自己的開場白,但總想不出任何一個妥當的辭藻!
朗翰斯的眼一直沒有從她臉上移開,他發現她白哲的臉頰上居然有淡淡的、可愛的雀斑,他一直不確定,此時他正驚喜著這個新發現。
也許是他從未這麼近,又這麼認真的瞧過她吧。
正如她一般,自己也不曾正眼瞧過一個女人,女人對他而言,像用完即丟的衛生紙一樣,而且從不回收。
二十五歲前所受的嚴格軍事教育,讓他對一切的事物具備了敏銳的洞悉力,尤其是敵人和女人!
而這個當他是敵人的女人,對他而言還嫩澀得像一株青豆芽,但她還是有某種不容他輕忽的潛力。
自從他認識她以來,她的所作所為雖說是十分離經叛道並且荒誕可笑,不過若是換了別人恐怕沒她那個膽量。整體說來,她的勇氣還是頗令人佩服的。
他的目光移開她的雙眸盯在她豐潤飽滿的唇上,她花蕊般的氣息在微啟的貝齒間吐露,瞬息間不經意的讓他捕捉。
他還未向她索取那一百元美金呢!他是不是想就這麼算了呢?
她被剪得參差不齊的短髮,配合著她略微稚氣、不經世事的臉,竟然讓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憐憫!他感應到她跟上帝的那番祈求,很可能真是她心中極大的困擾。
但她真的是庸人自擾,而且是無可救藥的!既然連茜芸那麼好的女孩都能被她看成女魔王,那可見她的表哥「朗翰斯」在她心中的評價自然和糞土的比重相等。
茜芸是個好女人,不懂得和別人計較,但他朗翰斯可不是。
他要想辦法封了她那張可愛、又氣人的小嘴,非得幫著士權和茜芸把她馴得服服貼貼。她喜歡他不是嗎?喜歡上一個敵人,那是注定要失敗的……
何況她在明處,而他「尚」在暗處,她的慘敗是可以預見的……嘿嘿嘿。
「開飯了,小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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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比滿心歡喜的和自己的「愛人」共進晚餐。
但這頓飯吃得並不順利、也不開心,當用餐變成了用刑,那是很恐怖的!
黛比連刀叉湯匙放在哪裡都不知道,終於在一陣摸索之下拾獲,但她困窘得根本不知食物的方位,好不容易切下了一塊牛扒,手卻像個迷失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害得嘴巴張得老大空等!
她很想優雅淑女般的用餐,但很不幸的,最後她竟像個剛剛學吃飯的小孩,嘴邊糊滿了醬汁,更不幸的是還殃及鼻孔,惹來一陣窒息的恐慌。
朗翰斯放下刀叉、反應快速的掬起餐巾箭步而來。「用力咳出來。」他扣住她的後頸將餐巾置在她的口鼻下。
黛比大咳特咳的逼出了致命的醬汁,吐出了肉塊後總算才平息了這一場驚恐。
「真謝謝你。」她望向右邊向他致謝,然而他是立在左側的。
「沒辦法手不和嘴合作,眼睛又什麼也不管,真糗!」她天真的笑著,聳聳肩以幽默來自我解嘲。
朗翰斯以為她會發一頓小姐脾氣的,但爆出冷門她居然是無所謂的笑著,沒有一點刻意的矯作,她笑的時候臉上的雀斑像是也跟著在笑。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他為了尊重女士,於是配合的走到她右側。
「不,不必幫我,倒是我想問你能不能忍受同桌吃飯的人以手代替刀叉。」
「我無所謂。」朗翰斯心想,即使她不用手他都不會覺得奇怪的,因為這世上真的遇不到有什麼人比她更奇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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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黛比洗完了澡、正無聊的坐在客廳的台階上發呆。
「要不要聽音樂!」他的聲音由背後傳來。黛比心情低落的搖頭拒絕。
「別動!」朗翰斯驀地蹲下身,審視她的背,發現一點一點的血水沾染在她薄薄的衣料上。
「怎麼了?」黛比沒精打采的問。
「你背上的傷口滲血,你到底有沒有擦藥?」
「我又不是劉備手長過膝,夠不夠得著都成問題了,還擦藥?」她落寞的道,掩飾什麼的站起身,他的觸碰令她全身毛孔一豎!
「你的藥呢?」
「在浴室裡。」她說完馬上感到他旋風似的離開。
不一會他回來了。「上衣掀起來。」
「你說什麼?」在她黑暗的世界裡突來不安的層層戒備。
「我要幫你上藥,上衣掀起來。」他廢話不再多說。
「不……不用。」黛比被他的「好意」弄慌了陣腳。
「怎麼膽子突然變小了。」
黛比愣了一下。「誰說的!」要命,他竟直中她的要害。
「我說的。」
她天生經不起激將法,但她極力的沉住氣。「不用勞煩你,這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的。」她急急的逃開算準了沙發的距離一路奔過去,躺了下來。
「我要睡了,別煩我。」她警告。
「如果你不怕蚊蟲在傷口上下蛋的話,就儘管不擦藥!」他替她著想,但黛比合上眼當做沒聽見。
「別管我。」她細如蚊子的呢喃,背對著他拒絕。
她可是個黃花大閨女呢,身體怎可讓人任意觸碰,要她光著背示人那就只有兩個字:免談。何況那個人又是他哩!若不叫她羞死,也會窒息而死的!
「這我可是管定了!起來擦藥。」他擠到沙發坐下來硬拉起她。
黛比抵死不從的抗爭,「你敢碰我,我……我就大叫非禮!」
「叫吧,如果有人會理你,那麼那個人肯定和你一樣是個小瘋子!」
「你,你說什麼,你才是一等一的瘋子哩,偷窺狂!你別碰我喔!」黛比掙開朗翰斯的手,一頭亂發狂亂的散在臉上。
「你別那麼固執好不好!只是擦個藥又不是要你的命!」
「除非是要娶我的男人否則休想碰我!」黛比氣惱的鼓脹著紅臉。
「好,我娶你。」朗翰斯一口氣的答應,他發現自己也瘋了,給她鬧得發瘋了。
「什麼?!」
「上衣掀起來!」
「不。」
「你怎麼毛病這麼多?」
「你才有毛病呢!你已經有未婚妻了!」
「你也有未婚夫了不是嗎?那我們扯平了。」
「你……是說真的……要娶我,不是騙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