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勾引姐妹花

第2頁 文 / 雨菱

     「總之,什麼都不必說,你給我準備重考。」

    穎純純乎心靜氣,意味深長的凝視母親,關於母親的命令,她不再俯首帖耳、劍及履及,一反常態的,她顯得投閒置散。靜謐的表情,宛如心如止水。

    「媽咪,恐怕不能如您所願了,事實上,我已經考上了一家天主教私立的女子商職,而且後天就要新生訓練了。」

    「商職!」周若芷霎時無意識的神情木訥,腦子裡硬是理不出頭緒。

    商職!是什麼?

    出身自書香豪門,留學美國的周若芷只知道追求學問是順理成章的,她不知會有人志在商職。

    室內噴泉簇擁著典雅雪白的維納斯雕像,嘩啦啦的沿著花崗岩砌成的水道,迂迴旋繞在堂皇的客店四周,置於牆隅的盆栽隨著中央空調,依稀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韻律。

    這些原本相映成趣的音響,在此時一點也不今人愉快,反而像極了血液在血管中,急倏倒流的誇張影射……

    其實,一開始為了博得母親的歡欣,穎純純也樂意的拋開自我,當一個「快樂的補習生」,舉凡英文、數卑、理化,甚至鋼琴、舞蹈無一不補。

    然而日子一久,她漸漸疲倦,漸漸枯竭,漸漸連呼吸都成困雞,她不再愛這種束縛,也不再愛這種壓搾。

    每個人總是看到她五育優良的成果,而看不見那背後所隱藏的辛酸。

    或許她天生擁有聰穎的資質,但她並不是天才呀!所有的好成績都是她不斷努力換得而來的,沒有一點取巧。

    表面上她的學業是一帆風順,她永遠是師長誇讚,同學艷羨的目標,她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傲視群雄,鶴立雞群,似乎那麼理所當然。

    事實上,當她為了所有大大小小的測驗寢寐難安之時,她所擔負的不單只是個人的榮枯得失,她還負荷著一頂家學淵源的大帽子,及母親至高無上的期望。

    當她連連從夢中幡然戰慄驚醒,甚至連夢中的囈語都是英文時,她看不見屬於 自己的那一片朗朗青天!更看不見外人所形容的前程似錦!

    純純只有滿腹的無力感,她曾拚命的想求救,但沒有人傾聽她的吶喊!媽咪總是忙著社交、公益,爸比總是忙著醫院的事務。通常陪著她的不是家教,就是家裡的傭人,然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是孤影煢煢。在無處希冀、無處宣洩的境況下,面臨槁木死灰,慘淡陰霾的人生關卡,她只能苟延殘喘的在家學淵源的夾縫中求生存。

    小才女少年得志,才登上人生的第一個巔峰,就感歎高處不勝寒。

    她常自喻滾石不生苔,可是顯然的這顆小石子已經疲倦了。

    「是的,媽咪,是商職。」

    「你這是在因徇自誤!」周若芷結舌膛目,她用著一種非言語所能形容的激情銷溶肝腸寸斷之痛。

    她自問,難道這是天意。

    「我真後悔,沒有把你送出國去當小留學生,下學期我會給你申請。」

    「請不要這樣,媽咪那是不正確的作為。」穎純純用動短而齊的柔軟青絲,胸懷中醞釀著挫折與失望的倩緒,痛心母親的剛愎自用,她的青春是不許任何人巧取豪奪的,她們堅持據理力爭。

    「你羽毛末豐,值得什麼是與非。」

    「雖然在國外沒有升學壓力,但總是作客他鄉,寄人籬下,通常身心多半是不健康的。」

    「難道你故意叛逆的聯考失敗,就是心態健康下的作為嗎?」

    「媽咪!如果您不是時常忙著社交,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徹頭徹尾向您抒發我的看法的。」

    「現在我在你面前了。」周若芷放下香奈兒今年最新款式的皮包,置於水晶面的茶几土,耐心坐到穎純純的身邊,期待愛女幡然醒悟。

    「已經太晚了,我心意已決。」穎純純很抱歉的對母親搖頭。

    周若芷那雙熱切握著愛女的手,一瞬問急速的冷卻,為什麼!她捫心自問,難道她愛她愛得不夠多嗎?女兒的冥頑倔強是偶然嗎?周若芷兩眼撲朔著乏力挽回的 迷離。

    如果這是個俗不傷雅的玩笑也就算了,但純純的意念,似乎是堅決的。

    難道歷經了十六個年頭,她們無法將她潛移默化嗎?周若芷發現自己手掌心,正滲出了一絲絲的汗水!在她腸枯思竭之際,穎世捷回來了。

    傭人們遞茶的速度,還不及若芷倒屣相迎的急倏,而藝術屏風相隔的餐店,那一對對關切的睽睽眾目,總算暫時的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太好了!先生回來的真是時候!」

    「先生肯定會擺平這一切!」

    「那可未必見得!」

    「世捷,你總算回來了。」若芷奔人丈夫的懷抱,彷如在那個溫暖的天地,任何困難都可以迎刃而解。

    「怎麼了?我的兩個紅粉知己。」穎世捷雖已年屆不惑,卻仍俊逸非凡。穩重的學者氣度配合著溫雅的涵養,隨著年齡的增長,使他更趨於玉樹臨風。

    「世捷,你別老是忙著醫你的病人,有空你也應該醫醫我們的女兒!」

    「純純哪裡不舒服嗎?」穎世捷換上室內托鞋,關切的朝沙發上幾許憂醫的純。走去,以手背測她的額溫。

    「爸比!我沒事。」

    「是沒事,我看是你媽咪反應過度了。」穎世捷露齒一笑,溺愛的撫撫純純的世捷,我指的可不是身體上的。你自己看看若芷刻不容緩的遮上成績單。

    穎世捷過目之後,並沒有若芷所預期的形色倉皇,相反的他更較平時溫和。

    「這是你想要的成績嗎?純純!」他問女兒。

    純純的心中油然而生的是感激及感動!她清秀的容顏,潸然的掛著兩行淚滴,這淚是從她心坎上掉落下來的。

    「是的,爸比。」

     「那麼接下來你想怎麼做?」穎世捷的語意裡沒有一了點責難。

    「我考上了一家天主教的女子商職,我不想讀一般高中。」

    「你認為那所學校適合你嗎?」

    「是的,爸比,那裹較沒有升學壓力。」

    「好!那我們就不要升學壓力。」穎世捷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他乃是升學主義下的過來人,個中甘苦如人飲水,冷暖唯有自知。

    「謝謝爸比。」純純感激涕零。

    「什麼?世捷,我是想你可以勸勸純純,怎反倒你也瞎起哄!」周若芷像是看到浩瀚的宇宙邊際,驀然凌空而降的兩個ET。

    「就這麼說定了,純純要到商職上學,一家之主絕無戲言。」穎世捷這一讚助,無疑是為純純樹立了勝利的標竿。

    「好了,我美麗的好太太,通知廚房開飯吧,我們一家人很久沒有好好的一起享用晚餐了。」

    周若芷像一顆洩了氣的皮球,但她無法生氣,因為無論如何,眼前這一大一小都是她摯愛的家人。

    「董絮潔,董絮潔……」一個童稚且認真的叫喚聲,還把門敲得好急。

    房門開了,房裡出現了一個長像極為清秀,娉婷的美麗少女,她的一雙美目正點燃著慍怒的火花,秀麗的短髮似飛舞彩蝶的倩姿,T恤,短褲,軌足以襯托她青春無價的美,那種美是無需粉白黛綠來特意刻書的,年輕它的本質就是美好、俏麗及希望。冷不防的,她朝那個無辜的叫喚者飽以老拳。

    「小弟,你的毛病又犯了,你怎麼可以直呼姊姊的名諱,董絮潔是你叫的嗎?」

    「哇!媽……姊姊又打我的頭。」董曉偉委屈的撇嘴,嘩的一聲哭著告狀。

    「你們兩個!都給我下樓來。」母親張湘慈拋下手邊的加工品,站在樓梯口喊 道。

    「都是你害的,又要給罰站了啦。」絮潔以右手的食指戳弟弟的頭。

    「誰叫你要打我。」曉偉以手背抹去眼淚,摔開絮潔侵犯的手,心有不甘的回嘴。

    「誰叫你沒禮貌。」

    「是你先打我的。」

    「是你先沒禮貌的。」兩姊弟已由爭辯,轉變成了絞扭成團的打架,而戰場也由彈丸之地的房間外,延伸到樓梯口,弄得這棟兩層樓的違章建築,似乎要搖搖欲墬。

    「待我讓你變成「一塊五毛」。」絮潔揪著曉偉的頭髮,強梁霸道的騎在曉偉背上。

    「你壞,你壞……我頁希望把你變不見。」曉偉才國小三年級,身高體力皆是居大姊的下風,但他的嘴卻不服輸,又拚命的掙扎,兩個都是典型的小孩子性格。

    「你們又打架,絮潔你都要當高中生了,還不懂得讓弟弟!」母親的腳步踩得木板樓梯吱吱嘎響,可見來勢洶洶。當母親手執籐條上二樓來,但卻發生不了嚇止的作用時,自是痛快的豪打一番。

    「都給我跪到你們父親的靈位前去悔過,一個是愛用暴力,一個是沒有禮貌,我是怎麼教你們的,沒有了父親的孩子,更應該要憤發圖強,你們每天這樣吵吵鬧鬧,人家還以為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死了,教不了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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