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羽嫣
「藥喝了,就快休息,你的身子還很弱,你放心,我一步都不會離開的。」
應無心搓揉著映兒的髮絲,他的映兒就是這般看輕自己,對於她是丫頭的身份,應無心知道自己愛的是她的人,從來不信門當戶對那一套,有感覺的就是會在一起的,而她,正是引起自己強烈渴求的女人。
「是!」
映兒吞完了一碗苦澀的藥汁,安分的躺下休息,的確到現在為止,自己還是有感覺到頭暈腦脹,全身不舒服到了極點。
悄悄的閉上星眸,感覺到眼角滑過殘餘的溫熱,內心則是濃濃的糾纏著莫名的掙扎情緒,卻怎麼也讓映兒無法說出口的。
眼看映兒恢復了平穩的鼻息,應無心這才鬆了一口氣,輕輕的拂著映兒細緻的前額,輕輕的撫著,像一陣陣溫暖的清風吹拂過般。
休息了兩三天,映兒這才被准許下床走動,這幾天以來,映兒被照顧的無微不至,而應無心滿心的寵溺著。
映兒來到應無心的書齋,這幾天,應無心似乎相當的忙碌,常常整個白天不見人影,不過夜深時際,一定會在床邊守著自己,寸步不離。
映兒在書齋前的廊道發現堆滿了各式瓷瓶,以及卷軸。
「這些是……」
一股不安的情緒籠罩著映兒的心頭。
「把這些東西全部放回原來的位子,順便點清被阿德偷走的東西有哪些。」
書齋內傳來應無心一絲不苟的朗聲。「阿德……」映兒心如絞痛般,沒錯……那一段暫時失去的記憶又瞬間回籠。
我的身子……褻衣被褪去的羞恥感再度襲上映兒的心頭,不要……不要想……
映兒失神的呆坐在地,抱頭痛哭……將臉深深埋進自己的膝間,不要……想……不要想……映兒不停的說服自己不要回想那噁心至極的畫面。
自己的耳邊似乎還殘留著阿德淫穢的訕笑聲,在腦海裡嗡嗡作響,映兒沒有勇氣在這個時候面對應無心,慌忙的逃離書苑,躲到較少人出沒的後花園。
映兒恍惚的凝視著百紫嫣紅的嬌媚花兒,自己的身子已經被玷污了,被狠狠的侮辱了,爺可能還不知道這件事吧!可是……一想到這裡,映兒更加的愴然,自己已經無法忽視曾被玷污的事實,她該怎麼做呢?
或許是爺心疼,所以他才沒說,映兒記得這幾天,應無心沒再提過阿德一次,是不是故意避開自己的心結?
不行……她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她已經是個不潔的女人,不能在待在爺的身邊了……
映兒若有所思的看著飛落的花瓣,嫣紅如昔的花瓣還是會掉落、凋零的,內心彷彿有了決定。
應無心發現映兒正在努力擦拭著廳堂的窗欞,心頭一陣納悶,這丫頭怎麼回事?
「映兒……你身子還沒完全康復,怎麼不在床上多歇息,這些工作交給其他丫頭就可以了,你不必做這些啊!」
應無心握住映兒的小掌,不明究理。
「沒關係……這些事情我做的來,再說我的身份本來就是一個丫頭,這些本來就是我份內該做的事。」
映兒抽出被緊握的柔荑,自己是該有所行動了,不能再這樣自欺欺人下去了。
「映兒……」
應無心第一次感覺到映兒對他的冷淡,自己是做了什麼嗎?難道是因為自己這幾天太忙碌了,而忘了時時陪在她身邊,不可能的,映兒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爺……言嬤嬤要映兒去幫忙,映兒先下去了。」
映兒低垂著螓首,一臉慌張的離去,再不走,自己的眼淚就要控制不住了。望著映兒匆匆離去了背影,應無心真的感到疑惑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映兒匆忙趕來膳房,還不時回望應無心是否有跟過來。
「映丫頭,怎麼了,看你匆匆忙忙的,還是身體不舒服?」
言嬤嬤耽憂的瞧著映兒。
「沒事……呵呵……言嬤嬤我早沒事了。」
映兒堆滿笑意,不讓言嬤嬤發覺自己的不對勁,雖然絳日莊內沒人提起那一天自己昏倒後的情形到底怎麼樣?而自己被發現的時候,又是怎樣的一個情形,可是映兒很清楚知道,一定是應無心不准大家談論的,映兒感到一絲窩心,可是大家不談,不表示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啊!各種翻騰的思緒不停轟炸著映兒疲累的思緒。
「沒事就好……來這杯濃茶,是我特地幫爺沖的,你幫我拿去吧。」
言嬤嬤帶著深深的笑意,就像是看著自己女兒出嫁一般的高興。
「爺?這……言嬤嬤……我想還是拜託小茹去吧!我……還……要忙……」
映兒直覺的回絕了,自己盡量不要跟應無心有所接觸,這樣內心才不會如此刺痛,每看到一次應無心關愛的眼神,自己的心口更是如道重擊般的不適,現在的自己已經無法坦然面對他了。
「映兒?這怎麼回事?爺……你跟爺出了什麼事嗎?」
言嬤嬤掩不住一臉的驚訝,兩人不是都好好的嘛!
「不是……沒有……我跟爺沒怎樣,只是我知道我是個丫頭,是配不上爺的,再說……」
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映兒的清麗的臉龐,自己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現在動不動就要掉眼淚了,不行……不能讓言嬤嬤發現端倪,映兒趕緊擦掉自己的眼淚,故作鎮定。
「映兒……」
言嬤嬤還是相當的不放心。
「我沒事,真的,那濃茶就拜託其他的姐妹們送去吧,我想爺不會介意的,我還有事情要做,那我先下去了。」
不等言嬤嬤回答,映兒逕自離開,腳步又亂又急。
「噠!噠!」
熟悉的腳步聲傳進另一頭的廊道。
「是爺……」
「映兒……」
正通尋不到映兒身影的應無心,正想到言嬤嬤那裡問問,卻在廊道上意外的碰到了映兒。
「不行……我要趕快走才行。」
映兒低著頭,快步自另一端消失,等到應無心追上前去時,早看不見人影了。
可惡!映兒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看他就躲,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映兒這麼做。
「爺……對不起……」
映兒躲在應無心身後的樑柱後,親眼目睹了應無心著急的神情,可是……自己真的不能再存著空想,應無心有了殘破的自己,到頭來絕對會傷害到他的,我不要……我不要看到這種結果……映兒哭著沿著柱緣坐了下來,自己的身份是個丫頭,本來就不該奢求有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一天,更何況是如此不堪的自己。
夜涼如水,應無心在房裡沒瞧見映兒,這丫頭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還不趕快回來就寢。
映兒已經三天避著跟自己有任何接觸的機會,連就寢都回到下人房了。白天,甚而在莊內都難得碰上她,兩人之間像是有一道無形的牆似的阻隔著兩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應無心真的想知道,兩人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應無心直覺的走出寢房,再也按捺不住,走向言嬤嬤的房間。
「言嬤嬤……映兒她在這裡嗎?」
語氣中透露著些許的怒氣,更不懂映兒怎麼會突如其來產生一連串排斥他的反應。
「映兒……唉……睡了,應爺,這丫頭累壞了,還是明天再說吧。」
言嬤嬤雖不知事情到底怎麼了,不過隱隱約約也知道可能跟阿德有關,畢竟那實在是……唉……可憐的丫頭。
「不可能,我要進去問問她,她這麼做到底是什麼事?」
應無心堅持要找映兒問一個清楚,事情不可能沒來由的變成這樣。
「應爺……」
言嬤嬤沒有想到應無心如此的堅持。
「我要找映兒問清楚。」
應無心硬是推開言嬤嬤,這兩人一定有鬼。
糟了……映兒趕忙擦掉再度落下的眼淚,假寐著,蜷縮起身子。
「映兒……你起來!」
應無心粗暴的拉起映兒,事情的發展的確讓他越來越情緒失控,但不諱言的,都只因為一個人,那就是她。
「爺……這麼晚了,來找映兒有什麼事嗎?」
映兒揉著困乏的大眼,望著一臉怒氣的應無心,心中畏懼著,從來沒有看過應無心如此憤怒過,難道自己真的惹怒他了,自己在他的心中,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有什麼事你會不知道?為什麼躲我?我哪裡讓你不滿了?說!」
應無心相當的心痛,兩人不該會這樣的,為何會演變成今日這番局面呢!而言嬤嬤則悄悄的關上房門離去,看來自己擔心的事情逐漸發生中。
「爺……奴婢不知道……什麼躲的……奴婢只是像往常一般的工作,奴婢更不敢有什麼不滿,奴婢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映兒低垂著星眸,不敢望向會令她崩潰的那一雙黑瞳,聽出他聲音裡對自己諸多的怒氣與不諒解,沒關係的,等一切都過去了,就都會平息了。
「奴婢……奴婢……何時開始自稱奴婢,我這個作主子的配不上你這個奴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