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羽嫣
一聽到卿語這麼說,她慌張地猛搖頭,急忙表示她沒關係。
「唉,別這麼緊張呀,你家主子是個善心人,昨夜我不小心闖了進來,他還好心收留我,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你把嗓子治好,不能說話的日子對我來說,可是很可怕的。」
原本還算不錯的氣氛,就在她不小心說錯話後,房裡的氣氛就持續低迷下去,就算她再怎麼活絡,還是於事無補,她還是猛搖頭,神情十足的害怕。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她一臉懊悔。
常被爹念,她說話老是不絕經大腦,現在她真的嘗到苦果了,她該想到人都會對自己殘缺的地方,感到自悲,她還在這上頭大作文章,這豈不是存心要人難堪?
丫環一聽到卿語向她道歉,慌張地跪丁下來,連連磕頭。
這一下換她緊張了,她急忙扶起她。「唉,你別這樣,我會更愧疚的,是我不該老在這話題上轉,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才對。」
丫環更急了,猛搖頭急忙表示自己無礙,請她別放在心上。
「哎呀,我真是口無遮攔,算了,別提那些,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這樣我們也比較好稱呼。」
丫環點點頭,指指自己,又指著身上穿的綠色衫裙。
「你叫綠兒?」看見綠兒興奮地點頭,卿語也跟著笑了開來。「綠兒,叫我阿卿就好了,在這兒,我們當朋友好嗎?」
如果在陌生的地方,有一個人可以陪她說說話,那她就不會這麼害怕,說不定她可以在這裡待上一段時日,交些朋友談心也無妨。
綠兒點點頭,同樣漾出微笑,卿語技著她的手,邀她坐在她身旁,起初綠兒有些掙扎,實在拗不過她的好意,只好接受。
「綠兒,我正想問問你,你們主爺晚上都在那兒,我有些事想同他說,你能不能帶我去他在的地方。」
一聽到這個問題,綠兒臉上的笑容陡然斂去,只剩下驚惶不安,她抽離被她緊握的雙手,迅速收妥桌上的碗筷,再朝她福一福身,便匆忙離去
「綠兒……綠兒……」
任憑她聲聲呼喚不肯停下腳步。綠兒活像被鬼追一般跑了。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今天白天的那位朝總管也是,剛剛的綠兒也是,她以為他該是善心的人呀,不然為何無端收留她一夜?
但為何每當她開口要問有關他的事,大家都怕成這樣呢?
第三章
一大早,漠卿語一醒來,環顧四周,發現沒有昨日那灼人的目光,旋即鬆了一口氣,但一想到昨夜的與怪情形,又讓她焦慮地摔起眉心,今日無論如何,也都要問個清楚才行。
她離開了房間,映人眼簾的是陌生的環境,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往哪走,只好順著長廊走,轉了一個彎,宋到一間大屋子前。
「恨爺,這批酒料該可以賺上一筆,要不要再多進一些?」
「不用,你去杭州酬五十斤的百花釀,成都調一百八十斤的芎玉醉,武昌調七十斤的醉人紅,務必在三個月內補齊京城酒行裡的缺貨。」
「是。」善求恨一邊吩咐著,朝子蕭連忙提筆記下,不敢有所耽擱。
屋裡傳來交談的聲音,她猶豫著,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敲門打擾,但卿語還是鼓起勇氣敲了門,起碼得先跟收留她兩晚的人道謝才行。
叩叩她輕輕敲了門。
朝子蕭開了門,沒想到門外是卿語,感到有些訝異。「是你?怎麼來了?」
「對、對不起,我……我是來……」話到了舌尖,卻怎麼也說不完整。
「進來吧,有什麼事直接跟我們爺兒說。」
「有事嗎?」善求恨抬起眸來望著她。
他的眸比昨天看到的還要更冷,卿語縮起身子,努力說服自己不要慌張,好好把話說清楚。
「我、我……想我該走了,前天是無心闖進來的,實在是逼不得已才會出此下策,相當感謝你這兩天的收留。我雖然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回報你,但你只要拿我這支玉釵去漠府,跟我爹說,你救了我一回,他就會給你賞銀的。」
卿語戰戰兢兢地拔下玉釵,呈在掌心,想交給善求恨。
「這……」太傷人了吧?
朝子蕭大驚。雖明白她是出於善意,但恐怕聽在他們主爺耳裡,會成為羞辱。
朝子蕭恐懼地望向善求恨,沒料到,他沒有勃然大怒,反倒是嘴角勾起一抹輕笑,黯沉的眸閃過陣陣冷光。「子蕭!這裡沒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呃……恨爺,小、小的……」朝子蕭馬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他不能留下來看戲嗎?眼看好戲就要開鑼了。
恨爺?原來這伏夜莊的主爺叫恨爺,天底下,有人會取這樣的名字嗎?
卿語這才知曉。
「你有什麼困難嗎?」他回瞪他,眼神冰冷似雪。
一接觸到他的目光,朝子蕭渾身冒出冷汗,「沒……沒……那我下去—了」
「不……別走……等等……」卿語焦急望著朝子蕭。
不知為何,要地和他一人獨處,她有些害怕,雖然她不停告訴自己,他是個善心人,可她一接觸到他眸光,總可以深刻感覺從他眸中發散出來的寒意。
「呃……卿姑娘,別慌,只要別觸怒主爺,一切都沒事的,」朝子蕭擺擺手,一臉無奈,求他也沒用,他壓根兒一點忙也幫不上。
「可……」話來不及說完,門已經殘忍地合上了,她怯懦地轉過身,而對那近乎要吞噬她的身影。
沒事的。他是好人,一定不會為難她。
深吸一口氣,她戰戰兢兢地開口道:「恨公子,相當感謝你的收留,為免添你的麻煩,今天我就會離開,這兩天……多……謝你的照顧,」
「是嗎?」他:嘴角噙著冷笑,高挺的身軀逼近那顫抖的身子.——把抄走地掌心上的玉釵,在她而前硬聲擰斷,
「你……你……」卿語看傻了,小臉瞬間刷白,步伐不穩,連連往後退。
「救你?我不認為我有這麼好興致。」
「那……你究竟是……」
「呵!至於我要幹嗎,你就問到重點了,如果說我
不讓你走,你會怎麼樣?據我所知,你現在身上背負的應該是抗旨潛逃的罪名,可能會禍及全族。」
他輕笑著,將她因在他的胸膛與門之間,看著她蒼白的臉蛋,讓他一陣雀躍。
「可……萬一……讓人查到我在這裡,你……也會有危險,為了不要連累你,我還是認為,我必須……離開才行。」
怕歸怕,她的腦袋瓜還是相當冷靜地思考一番,雖然留下來,可以逃過—劫,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太駭人,她不覺得留下來會是個好主意。
「想進我的伏夜莊搜人,還得看看有沒有本事,我可以擔保你在這裡,不會被宮裡的人抓走,我只是單純地想和你敘敘舊。」
「敘、敘舊?我們……不認識呀!」卿語緊張地猛嚥口水。
「至少我認識你,漠卿語。」他一字一句念出她的名字。
「你……你、你怎麼知道?」她驚訝地張大嘴,半天還合不上。她記得她只跟朝總管提過,說她叫阿卿,並沒有說她姓誰名啥,那他為何會知道?
「呵,我對於我想要的女人,絕對會調查的相當清楚。」他再次逼近她,粗糙的指尖勾起她的下顎,而他則突然俯低身軀,狀似要吻她。
她以為他要吻她,嚇得閉起雙眼,抿緊唇瓣。「別……不行……我……」
看她驚慌的樣於,他的唇角逸出輕笑,在她耳畔低語。「我要你,卿卿。」
乍然聽到她的小名兒,從他的嘴裡溜出,卿語漲紅了臉,呆愣地回望那幽深的黑眸,臉蛋一陣灼燒,心窩彷彿被羽毛搔過般,微微發癢,腦海更閃過一絲熟悉。
卿卿……她記得許久以前,有人曾經這麼喚她,那嗓音不若今日聽見的深沉,卻一樣沉鬱好聽……
他霍然鬆開她,退回幽暗的角落,不讓外頭的陽光,映照出他臉上的表情,而她則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耳際迴盪著那熟悉的呼聲,眼角依稀感覺濡濕了。
突然之間她好想哭,有著落淚的衝動,可她抓不住那引動地淚流的微酸觸感,究竟是什麼。
恍惚間,她聽見他喊丁丫環來。「綠兒,帶卿姑娘回房,小心伺候著。」
綠兒朝善求恨福身,轉身輕扯著卿語的衣袖。
「哦……」卿語驀然回神,順著綠兒的指示,她走出大廳。
忽然一個念頭竄進她的腦海裡,她下意識轉頭回望,卻再也看不到那身影,一股失落襲上她的心坎,
她忘了他剛剛究竟跟她說了些什麼,她只記得他喊了她的名字。
不過是「卿卿」兩字,為何她的心卻是一陣酸楚?
***
呆坐了一個下午,卿語還是無法理出頭緒來。
她不懂為何她的心緒,竟慌亂地猶如脫韁野馬,胸口塞滿某種不知名的亢奮情緒,那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之情,彷彿找著丁遺失許久的珍寶般,但仔細思索,她未曾遺落什麼,勾起的頂多是一段回憶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