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易淳
「才酉時而已,我不能出去嗎?」計劃被打壞讓她心中燃起一股熊熊怒火,用力一回頭,她整張小臉隱約扭曲。
真他媽的不是時候,怎麼就遇上了炎禹呢?那她今天還玩得成嗎?
望望天色,他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扭曲表情瞪著她。「就快要戌時了,你一個黃花大閨女,這種時候出去?你知不知道這種時候還在外頭的是哪種姑娘?」話到最後幾乎是用嘶吼的,可見他真的動怒了。
面對他的怒氣獨孤紫竹非但不在意,還用妙眸勇敢的怒視他。「我呸!本姑娘打小就愛去逛大街,晚上也一樣出去,我爹從不阻止我的,你算哪根蔥哪根蒜?憑什麼阻止我!」
「我說過,非讓你改改性子不可!我炎某說過的話,就絕對會做到!」
「我再呸!呸呸呸!你連自己姓啥名誰都是我同你說的,什麼叫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放屁放屁放屁!」不馴的斜睨他,說起話來更是粗魯不文,聽得炎禹一雙濃眉結上了七八個結。
「你爹當真從不管你?」他真的十分懷疑,會有哪個父母將女兒放任成這個樣子,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
聽聽她說的話,就是一般男人也不會隨便將這些話掛嘴邊,她還是個有家有世的大小姐哪!
「是啊!你不會連我爹也想管吧?!」
見他肯定的一點頭,獨孤紫竹只覺得一陣無力感迎面而來——這算什麼呀!他管她還不夠,現在連她爹都不放過了嗎?老天!她怎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古板嚴肅的臭男人啊!這……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你聽著!本姑娘一沒作奸犯科、二不殺人放火,所作所為絕對無愧於天地之間,你還有啥好不滿意的?」伸出一隻纖纖素指比著他鼻間,十分嚴肅認真的為自己辯白。
「你動作太粗魯,不是姑娘家該有的行為。」他一把揮開眼前飽含怒火的青蔥玉指,低啞的聲音也是沉怒的。
「你的動作就斯文了呀!弄得我疼死了!」甩甩手腕,獨孤紫竹沒好氣的抱怨他不加控制的力道。
這算什麼?他懂不懂「憐香惜玉」四個字怎麼寫?她的手腕差點就要脫臼了,他還嫌她動作粗魯?誰比較粗魯啊!誰啊!
「不許出去。」懶得理她的抱怨,炎禹長臂一伸要將她捉回。
「空,咬他。」急忙退到空身後,她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啊!好不容易偷到了點空間,不出門逛逛她會悶死的。
「吼——」空甩甩尾巴,十分為難的看看獨孤紫竹,又望望炎禹。
再怎麼說,要他咬主人實在是太不合理了,但獨孤紫竹出聲求他,又不忍心拒絕……這……太為難老虎了吧!
「真不受教!這種時候出去的還會是什麼好人家姑娘,你甘心被人看輕嗎?」炎禹忍不住咆哮。
他真不明白獨孤紫竹到底是聰明還是愚笨,她一方面十分清楚自己的容貌美麗絕倫,因此對每個男人都抱有無比的戒心,讓人無法輕易靠近;然而,另方面,她似乎又太掉以輕心,不知道自己已經貌美得足以令男人甘心為她犯法……這樣一個絕世佳人單獨上街逛夜市,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色瞇瞇的渾蛋!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我說大爺啊!現在是大宋朝哪!不是唐代,這種時候還在外頭遊玩的官家小姐也不會少,不全是窯姐兒。」忍不住朝他用力翻白眼,真是搞不清楚,逛夜市真有那麼十惡不赦嗎?得了限!
「別淨進學些壞事,再說那些大小姐出門少說帶上三四個丫環、嬤嬤、僕人什麼的,你呢?就一個人?」炎禹口舌伶利的堵回她的話,絲毫不肯鬆口。
「紅娘青衣在忙,我不想打擾麻煩她們,再說啦!我不都帶了空嗎?帶它強過帶上十七八個壯漢,你擔心個屁。」蹲下身抱住空的頸子,粉頰輕輕磨擦著它柔軟的皮毛,示威似瞪了下炎禹。
「你這蠢女人!有人帶老虎上街嗎?你不是存心讓人不得安寧?」不客氣的揪起她拉到自己身邊,他大聲嘲笑。
沒發覺自己的動作已經充滿了佔有的意味,獨孤紫竹剛好也在氣頭上,自然也沒有察覺到,但空可隱約發現了,一雙眸子牢牢鎖在主人身上,似乎正想些什麼。
「我不管!我非上街不可!非去不可!」她用力跺腳,大發嬌嗔。
她才不要因為炎禹這顆臭爛石頭而被關在家裡,真是莫名其妙到極點,他要知道她獨孤紫竹才是主人,身為客人管這麼多做什麼啊!
瞪著氣得粉頰一片通紅的獨孤紫竹,炎禹有些動搖了,他雖然想保護她卻也不願意看她氣成這個樣子。
「一句話!本姑娘一定要去,你再阻止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潑辣得雙手插腰,她瞪著他一步步往門邊退去。
「我陪你去。」這回沒抓回她了,反倒丟出一句令人愕然的話來。
馬上停下腳步,獨孤紫竹用力眨了好幾次眼,伸手不雅的掏掏耳朵,才不可置信的開口。「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說,我陪你一起去逛夜市,不要嗎?」走近她身邊,炎禹粗獷的俊顏上帶了一抹奇特的淺笑,大概很高興看到她一臉震驚。
又是一陣啞然,獨孤紫竹暫時說不出話來——不會是真的吧!他要陪她上街!天!這大不可思議了!
「你知道嗎?十年前你絕對沒這麼好心,沒將我扔進柴房裡關就不錯了。」開口就是連連驚呼,她自己都快數不清這一個多月來受過多少驚嚇了。
「我先前有這麼無理嗎?」炎禹不以為然的撇撇唇,儘管不記得關於自己的事情,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
但為什麼每回聽到獨孤紫竹對他過去的形容,似乎沒一個是好的,總歸來說是個壞脾氣、沒耐性、粗暴、不可理喻的人……這真的是他嗎?
「哈!你豈只是無理,你根本是莫名其妙的臭石頭,囂張又目中無人……哼!討厭死人了!」噘著嘴咕咕噥噥,獨孤紫竹再次懷疑自己的眼光了。
人家不是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嗎?她喜歡炎禹的心絕對沒有任何懷疑,但為何他的缺點在她眼中還是一樣的多,半點也沒減少呢?而且還找不到半個優點……這未免……說不太過去吧!
臉色微微一黑,他的立場十分站不穩,再怎麼說記得一切的人是獨孤紫竹,他連想為自己辯解都找不出話來。
「怎麼啦?不開心啊?」發覺他臉色不對,獨孤紫竹有點不放心伸手推推他,深怕他又要阻止她出門了。
「我不懂,你爹就任我胡來嗎?」炎禹沒好氣又疑惑地問,照他這種惡形惡狀獨孤亦怎麼還悶不吭聲的收留他一年?
從獨孤紫竹沒點姑娘家的行為就知道她爹娘多寵她了,要不然怎麼寵得出這種無法無天的個性呢?,但,為何又容許他欺負她呢?
白眼瞪了下他,獨孤紫竹語氣惡劣道:「當然啦!他們差點沒放鞭炮慶祝,終於有人能治得住我啦!當然任你胡來,我爹還很喜歡你哪!」
這又是一件怪事,她一直想不通,為何炎禹就只對她一人凶呢?似乎一天不吼吼她就會全身不對勁,偏偏在面對她爹娘的時候,又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斯文貌,簡直像兩個人!等哪天他恢復記憶,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可見你爹不是不想管你,而是管不動你。這麼說來,我現在管你也沒啥不對了,想必你爹也不會有意見。」像是抓到了她的小辮子,他扯出一抹得意的淺笑。
「放屁!」懶得多說,她一甩頭走出門。
什麼不會有意見?她爹沒有她有啊!她都十八歲了,照說也該是幾個孩子的娘了,還需要有人管東管西的唆嗎?如果他現在是她夫君,或許她還願意讓他管一點點,像——餵她吃東西啊!幫她曬草藥啊!等等的,別讓她太勞累,這還算能夠接受。
炎禹看她出了門連忙跟上去,順便以眼神示意空留下。
「我先說!你呀!少管我,知不知道?」微側過螓首,她警告的低語,幾縷細柔的髮絲掙脫髮辮的束縛垂了下來,略略遮掩住她粉白無瑕的玉頰,為她空靈的面容添上另一種飄邈的美麗。
突然的,炎禹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心口上有點癢癢麻麻的感覺,莫名的衝動之下他伸手摟住了獨孤紫竹纖細的身軀。
「啊……」驚呼一聲,她直覺要推開他有力的健臂,然而隨後鑽入鼻中的男性氣息卻讓她昏昏沉沉了起來。
他的懷抱就如同她所想的一樣,溫暖厚實充滿了安全感!像能擋住一切的風雨困難,讓她無比安心。
輕輕吁了口氣,她也反手摟住他結實的腰,嬌軀沒有一點空隙的大膽偎在他身上——什麼矜持放邊去吧!她可是盼了十年才終於盼到她心愛的懷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