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衣若薰
「人家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你就讓他喘口氣兒休息嘛!」祁篤君朝他一笑,「就衝著你叫我一句『外公』,你爺爺我會想辦法還你一個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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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過後。獨孤諾果然恢復了九成功力。祁篤君慷慨送他一顆「奇異果」服用,這靈藥不僅可助傷勢復元,更能增進內力修為。
「多謝前輩相救,晚輩銘感五內……」一番運氣後,獨孤諾作揖致謝。
「啐!什麼前輩晚輩的!」祁篤君的煙桿兒不留情地敲他一記頭,「你都快成我孫婿了,還不改口叫外公?」
「外……外公!」他頓了頓,苦澀地說,「只怕我沒那個福分,寒寒到現在還不肯理我……」
「你知道嗎?其實世上最會『裝蒜』的不是水仙而是女人!我自己外孫女的那點小心服,我還不清楚嗎?」祁篤君可拿喬了,順勢坐在椅子上,說,「如果你願意把這包穿腸毒藥吃下去,忍受個一盞茶的時間以示誠心誠意,外帶給我磕三個響頭,你爺爺我馬上讓她回心轉意!」
「別說三個頭,十個頭我都磕!」獨孤諾搶過藥包吃下,並且認真地磕起頭來。
「夠乾脆!」祁篤君可樂斃了,「成人之美」的善事他最愛做,何況是自己的外孫女,「你等著,我馬上把那丫頭叫進來……」
吃下去的毒藥並沒有如其所言的可怕,只是片刻後,獨孤諾漸漸覺得體內生起一股燥熱。
「莫非毒性開始發作了?」正自忖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推門而入了。
獨——」冷若寒焦急的神色,在觸及他欣喜的表情後,轉為一層駭人寒霜,「死老怪物,你下是說他吃了你的毒藥,怎麼現在還能面色紅潤地站在那兒?」
「我是給他吃了毒藥啦!」隨後而至的祁篤君解釋說,「他吃了我的『意亂情迷散』,如果半個時辰內不做『那檔子事』發洩藥力的話,體內的春藥很快就會轉成劇毒,到時候,這個風流鬼就會七孔流血而亡,豈不是更稱你的意?」
「外公,原來你……」獨孤諾乍然明白他的苦心。
「誰說要他這麼早死來著?」冷若寒氣得直跺腳,「他還有好幾筆賬欠我沒還哩,把解藥拿來,快!」
「解藥?」祁篤君搔搔頭,為難地說,「現成的解藥我沒準備耶!不然你幫外公盯著他,我到後山去採藥草,也許明兒個能趕得及配出來……」語罷,他人已落在數丈外。
「老怪物!」冷若寒才想追出去,獨孤諾一個踉蹌讓她又馬上回頭,「怎麼樣了?你很難受嗎?」
儘管嘴巴說多恨他,但眼眸中的焦急與關心,已洩露出她最深的情感。
「寒寒!你總算肯跟我說話了……」獨孤諾虛弱地苦笑。
「別說話,保留真氣壓住毒性的發作。」冷若寒終於撤去冷漠的防護罩,將他扶坐在床沿,「我去追老怪物,不信他身上會沒有解藥!」
你一追去,不就沒戲唱了?
獨孤諾忙扣住她的玉婉:「既然外公執意要出這口氣,怎麼可能讓你找得到人?我惹你生氣、惹你傷心,這些懲罰也是罪有應得……」
他的臉色時而青時而紅,挺駭人的;冷若寒不禁回想起父親死時的慘況。
「可我不要眼睜睜見你就這樣死去呀。」倔傲化為真情的眼淚,由她哀淒的眸中溢出,「雖然我恨你用情不專,恨你朝三暮四,可是……天哪,我更恨自己的懦弱,為何會愛上你這薄情寡義的男子!」
「呵!寒寒!」獨孤諾緊擁住她,內心激動澎湃有如滾滾江流,「告訴我,你的那番話是真真實實的告白,而非我毒性大發後的幻影……」
「我……」她吸吸鼻子,哽咽地說,「早知愛情只是顆外表甜美的苦果,我就不會這麼輕易去嘗試了……這一嘗,方知是深陷無底苦海呀!」
「不!它並非苦海,只是充滿荊棘。如果我們能夠互信互賴,沒有人能從中作梗的。」他深吸一口氣,將臉湊了上去。
噢!這輕顫的小嘴呀!柔軟如玫瑰花瓣,香蜜似瓊漿玉液,加上她千情萬愛應合著,獨孤諾感覺腹中的慾火化為滾滾熔漿,將他的五臟六腑腐蝕得片甲下留。
「不行!」猛然,他將懷裡的「催化劑」推開,「意亂情迷散已在我體內發生作用了,我不敢保證自己能控制多久,在我失去理智前,你快點離開,免得為我所累……」
這時候還顧得了她的名節,當真是君子一個呀!
「可是,你的毒再不解的話,半個時辰後就算有解藥也救不了你!」冷若寒可真恨她外公,出這勞什子餿主意,「如果……」
「不行!」獨孤諾看穿她的心思,連忙制止,「我不要你在這種情況下獻身於我。在事情尚未查明前,在你對我的人格尚有一絲懷疑時,我絕下要你有任何犧牲後的遺憾!」
「諾哥哥!」她又再度流淚了,「我一時被妒火沖昏了頭,居然把你想成最卑鄙無恥的下流種。相較於你的極力把持,如果我還對你有一絲存疑,豈不辜負你的深情了?」
當下,她毫不猶豫坐在他腿上,解起自己對襟的扣子了。
乍現的誘人香肩,讓獨孤諾的聲音瘖啞了起來,「別這樣,我會忍受不了的……」
「那就別忍了。」她嫣然一笑,白藕般的玉臂環上他的頸項,「我想外公的最終用意,還不是想『逼姦成雙』。」
「忍!否則你就功虧一簣了!」
情慾洪流快完全潰堤時,師父的交代在他渾飩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對!他不能讓藥物控制自己!他必須熬過這一關!
猛提一口真氣,他突然起身點住冷若寒的穴道。
「你……」為什麼拒絕?
「我不能接受外公這樣的美意。」獨孤諾痛苦地滾下床,全身嚴重抽搐著,「我不可以碰你……不行……啊——」
「諾哥哥!」癱在床上的冷若寒.不解地大喊,「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
時間不多,如果他再不把握機會……唉!偏偏自己被點了穴,渾身動彈不得,只能任焦急的淚水無助地竄流。
突地,一道白地破門而入了。
「噢!老天!你們倆在幹什麼?」
第七章
祁篤君算算時間,猜想自己精心設計的熱鍋,已經把生十煮成了熟飯,便愉快地哼著小曲兒漫步回竹舍。豈料從裡頭傳出的,竟是痛苦的嘶吼與呼天搶地的哭聲,他才驚覺到——快出人命啦!
及時塞解藥入獨孤諾的口中,化解了這場危機!他不禁惱火地罵道:「死也不碰我家若寒,你這小子性無能呀!」
「名分未定,我不能讓寒寒名節受損。」獨孤諾虛弱地答。
「迂腐!外公做主把她許配給你,難道就不算名分嗎?」祁篤君不悅的語調瞬間轉為阿諛的口氣,「是不是呀!若寒?」
冷若寒則回以白眼,並未出口反駁。
這是否意味著,她已經承認他是她的「外公」了?祁篤君不禁眉開眼笑。
「可是,晚輩已受皇命出家為僧……」獨孤諾扯落緊貼在頭上的假髮。
「什麼?」祁篤君驚跳起來,「你是奸了人家老娘,還是淫了他老婆?要不然那臭皇帝怎會下這麼夭壽的旨意?」
「不是的,因為諾哥哥拒絕淑妃娘娘將新城公主婚配給他的美意,才……」冷若寒急忙解釋,深怕外公震怒之下把獨孤諾給砍了。
「敢拒他奶奶的公主的婚,嗯!我未來的孫好果然有種。」怒氣全消,他笑呵呵地坐了下來,「這事兒簡單,等我親自走一趟長安教訓那個臭皇帝,包管你們的親事沒人敢攔……」
「外……」她差點脫口叫外公了,「你別亂來,人家太宗皇帝可是個明君哩!」
「是啊!而且我這次出家,主要是為了方便到青城山的『陀羅寺』,向天禪大師求取佛教聖物——天絲軟甲。只要取回聖物,我就可以還俗娶親了。」
「傳聞天絲軟甲輕如羽毛,卻韌似鋼鐵、刀槍不人。最不可思議的是它精巧的織工,居然只需動用一根抽線,即可伸縮自如,難怪連皇帝都想得到。不過……天禪大師個性怪癖,而且武功高強,皇帝老兒要你去,只會自討沒趣。」
祁篤君的口氣,好像認識那位天禪大師。
「外公識得天禪大師?」獨孤諾與冷若寒不禁訝異地互看一眼。
「豈止認識,這臭和尚恐怕到現在還在恨我哩!」祁篤君陷入了年輕時候的回憶,「天禪的俗名為史劍文,自幼與師出『玉女山』的俏藥仙奕伶伶指腹為婚,未料兩人長大後,這段姻緣居然因我橫刀奪愛而斷裂。史劍文阻止不了伶伶的為愛私奔,一氣之下,便出家當了和尚,從此與紅塵相隔……」
史劍文?獨孤諾突然覺得這個名字好耳熟。
「想當年你外婆嬌俏迷人的丰采,當真是傾城傾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