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伊淨兒
「唉!前些日子我發覺你和聶震很合適,才想找一天跟昊天提一提,哪能知——對不起,盡到做主子的責任,讓你有個好歸宿。」
「小姐,你快別這麼說,你的話讓婉兒聽了好害怕啊!」婉兒驚慌地拉住她的手,怎麼小姐今晚的話,就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讓她聽了好不安。
「傻丫頭,有什麼好怕的呢!」隨即,她歎了口氣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看來,是留不住他了。」
「小姐——」劉文清指了指面前的藥碗,「其他的收下去吧。你也下去休息了,別再過來,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是。」雖有些猶豫,但最後婉兒還是順了主子的心意,退了出去。
只是她不知道,這一離去,要再見主子,不知是什麼時候了。
第十章
送走了李晟,聶昊天沒有回晉王府,而是帶著聶震進宮,去談與天承取消婚約一事。但答應容易反悔難,直到傍晚,仍是無功而返。
就在他們才接近王府時,便發現整個府邸燈火通明,似乎有事發生。他們加快腳步,才一進門說被王總管攔下。
「少爺,不好了。」
「什麼事?」
「少王妃她——她——」唉!這丟人的事叫他怎麼說得出口。
一聽與劉文清有關,聶昊天著急地催促道:「快說!」
「少王妃失蹤了。」
「什麼?」聶昊天驚愕之餘,大步趕回蒼松樓,聶震與王總管緊跟在後。
「砰」的一聲,他大力推開房門,整個屋子空蕩蕩的,只有婉兒邊哭邊收拾著劉文清的衣物。
「清兒呢?」他急扳著婉兒的雙肩問道。
婉兒沒回答,只是把眼光看向房中映的紫檀圓桌上。
聶昊天順著她的目光上前一看,只風一個空碗與一封信靜靜地躺在戰術上。他微顫地抽出信紙,信中什麼也沒多寫,只留了袁宏道的「妾薄命」給他。
落花去故條,尚有根可依,婦人失夫心,含情慾告誰?
燈光不到明,寵極還心變,只此比蛾眉,供能幾回盼。
看多自成故,未必真衰老,辟彼數開花,不若初草生。
織發為君衣,君看不如紙,割腹為君餐,君咽不如水。
舊人百宛順,不若新人罵,死若可回君,待君以長夜。
隨著映入眼中的文字,他的臉色越發蒼白,最後腳下一個踉蹌,聽跌坐在椅上。
「少爺!」聶震上前扶住身子猛打顫的他。
「織發為君衣,君看不如紙,割腹為君餐,君咽不如水。」聶昊天喃喃自語,「我沒有——沒有啊!」他沒想到自己在她心中,竟是如此的一個人。
「少爺。」跟著少爺至今已十八年,聶震從沒見過他這麼慌亂無助表情。
「走了——她走了。」聶昊天渙散的目光投向聶震,顫聲問:「你說,一個弱女子能去哪兒呢?何況她還懷著身孕——」
婉兒一個上前打斷他的話,「沒了。」她拿起桌上的空碗,將碗口朝向他,「奉你的指示,孩子沒了,沒了!」
聶昊天白著臉看著空碗,一句話也說不來。
「我家小姐是那麼的愛著你,又怎麼會背叛你,而你卻——」
她猛吸著氣以平撫內心的激動情緒。「是你,是你殺了自己的骨肉,是你!」
她壓抑不了滿腔的憤撼瘋了似的動手捶打著他。
「你逼走了我家小姐,讓她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讓她連婉兒都不要了——是你——」
聶震連忙抱住她將她拉離主子。
「還我啊!還我一個小姐——還我啊!」她哭得虛脫地癱軟在震的懷中,口中頻頻哭訴著劉文清的不平與委屈。
聶昊天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震懾住,他驚惶地認識到:她離開了他,在被他傷害那麼深之後,她終於選擇了離開他。
顫抖的手緊握住她的留信,他幾乎不敢想像失去她生命,會成什麼樣子!
不行!他不能失去她!
聶昊天不斷地在心中痛苦地吶喊,忽然站起身,直直衝向門外。
「少爺!」聶震手忙腳亂地放下婉兒,連忙跟上。
「我要去找她,要快點找到她——」聶昊天神情慌亂地喃喃道。
「少爺!」聶震有些無措地叫道。現在的少爺是他所陌生的。
跟在一旁的王總管開口道:「小的一早發現少王妃不見後,便出動所有的人去找了,但——」他面有愧色地低下頭。
「找不著也要找,這定要找到她。」聶昊天抬頭看滿空的星光,信誓旦旦地說:「我一定要找到她,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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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胡來,他這麼任性妄為,叫朕的面子往哪兒擺!」李權用力拍著龍椅大聲斥道。
「皇上息怒。」晉王爺連忙跪地請求饒恕。「為臣教子無方,臣該死。」
「那劉文清到底哪裡好,竟能讓他違逆朕的美意,執意不娶天承?不單如此,還不上朝面聖?」
「臣教導不嚴,臣該死。」晉王爺冷汗直早地低頭認罪。
「你不該死,該死的是你那寶貝兒子聶昊天才對!」
晉王爺一聽嚇得拚命磕頭,「皇上息怒,臣馬上回去教訓那孽子,皇上龍體保重。」開什麼玩笑,他就只有昊天一個兒,他若該死,那聶家不就絕後了!
「哼!他若會聽你的話,就不肝落到這地步了。」李權語帶指責地說。
「臣——」求饒的話還未出口,就被李權打斷。
「好了,我再給他三天,三天後若沒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你就提著他的頭來見我。」就完,也不管仍跪地求饒的晉王爺,李權憤然轉身離去。
「這——」晉王爺癱坐在地上,怔怔自語道:「難道——真是天要亡我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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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天承一聽完晉王妃的轉述,著急地拉著太后叫道:「母后,怎麼辦?怎麼辦?」
「唉!都到這地步了,還能如何?君無戲言啊!」
「那昊天哥不就——我不要啦!」天承急得哭了起來。
自劉文清失蹤後也兩個多月了,這兩個多月裡,天承看著聶昊天不眠不休地尋找著劉文清,那種義無反顧的會出,讓她真正認清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明白自己再無介入的空間,雖然這認知讓她十分痛苦,但她仍是勇敢地接受事實,跟著幫忙找劉文清,畢竟,她也是真心喜歡劉文清的。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三天一過,皇兄一定會砍昊天哥的。
想到這兒,她哭得更大聲了。「不要了,天承不嫁昊天哥了,母后,你叫皇兄別殺他他啊!」她拉著太后的手猛搖,「天承不嫁他了,別殺他啊!」
太后還來不及開口安慰她,就聽聞一個男聲由門外傳入。
「天承,你的哭聲未免也大了點,在宮門外都可以聽見了呢!」宮內所人全轉向門口,驚訝的看著李晟笑著走向她們。
天承倏地撲入他懷裡,淌著淚水嬌嗔道:「怎麼現在才回來呢?人家好久前就要你快回來!」
「我的好妹子,你也得讓我將事安排一下,才能趕回來啊。」
「可是來不及了啦!昨個兒皇兄大怒,說三天後若昊天哥沒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他就要晉王爺提著昊天哥的頭去見他。」
李晟聞言一改笑臉,蹙眉問向一旁的晉王妃:「那昊天怎麼說?」
晉王妃鼻頭一酸又紅了眼,「人根本不予理會,這會兒還被他父親關了起來!王爺說,皇上要砍昊天,他就有責任將他看好,等著皇上來砍——」
「都是我的錯啦,要不是我太任性,硬是要嫁給昊天哥,現在也會變成這樣!」天承捂著臉哭道。
她自責的話讓李晟鬆了口氣地笑了起來,「天承,兩個多月不見,你長大了不少。」其實在他的計劃中最大的變數就要屬天承了,就因為是自己的妹妹,想要她委屈退讓,這要求他實在說不出口。但現在她自己能有這樣的體認,事情就好辦多了。
「可代價也太大了。」她拉著他的手急道:「二哥,你想想辦法,救救昊天哥吧!」
「即使會讓你無法嫁給他也無所謂?」他再次確認。
「嗯,我想清楚經,只要他能活著與文清姐團圓,我沒關係。」她語帶哭聲,點頭說道。
「好吧,那我先去見他再說。」他這次回來,就是要看看聶昊天是不是還愛著劉文清。因為他實在不願讓她一個人孤單中外,過那種日子了。如果情況不如他所料,他決定接她一起到邊關生活。
「好,那現在就去,我陪你。」天承邊擦著淚邊拉起李晟,直往屋外走去。
「太后——」晉王妃看著他們兄妹倆離開後,有些擔心地喚了聲。
「放心吧,秀兒,若真要說有誰可以說服皇上的,我看就非晟兒莫屬了。別擔心,晟兒絕對有辦法的。」
拍著晉王妃的手,太后呈了口氣,這些孩子都是她生的,她怎麼會不瞭解?
不過,這兄妹三人把晉王府搞得雞犬不寧,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