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楊眉
又是一個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不論是拿爾斯或紀亞.難道他注定得跟她的青梅竹馬爭奪她?
「只是朋友?他只當你是朋友?」
他向她耳邊吹氣,"他是否愛上你了?」
「不可能!你別胡亂猜測。"她試著想掙脫他,"放開我。"她的語音不自覺嬌細起來,胸口不能自己地急速起伏。
他沒有開口,氤氳著霧氣的金色眼陣緊緊圈住她,圈住她雙眸,也圈住她整個人,你下了魔咒一般。
周梅生絲毫無法移動半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唇朝她落下。
「閉上眼,寶貝,"他柔聲誘哄道:「只管好好享受。」
她輕輕吐氣,不自覺地依言合上眼簾。
艾略特緩緩掠過她的唇,誘惑地分開,當她終於投降迎接他長軀在入時,他一隻手如同時前她胸前進攻,正想技巧地解開她在扣時,一個不速之客的聲音響起。
「發生了什麼事,溫莎先生,我剛剛看見房裡射出一道光束。」
艾略待轉過頭,神色滿是好笑與無奈,"路易調查官,你不能挑一個更好的時機出現嗎?」
路易雙眸一轉,立刻明白自己打斷了什麼,他立刻反手帶上房門,阻止手下衝進來看見這一幕。
「這不太好吧?先生,"路易捏了捏帽簷,壓低噪音,"和自己的女委託人胡槁,尤其對像還是她。雖然侯爵風流名聲早就不逕而走,這樣也未免太過分了。」
「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麼。"艾略特立刻站起身子,理理衣衫,"我和我的委託人只是因為意見不合而有一些小小的肢體衝突,沒啥大礙,請你毋需掛心。」
「是嗎?」路易挑了嘴角.似笑非笑,"只要侯爵不怕有一天牡丹花下死,在下也不便多說什麼了。告辭。"他打開房門,深棕色的風衣一角在房門又迅速關上時微微飄了起來。
對他的警告,艾略特似乎不以為意,只對梅生微微一笑,"下來吃飯?」
周梅生沒有口答,只愣愣凝視著他。
「怎麼啦?」
「他看見了。」她喃喃地說,"你怎能還若無其事?」
「管他呢。」
「他也認為我會殺死你——究竟有多少人認為我會殺了你?」
「你會嗎?」
「你!"她幾乎從床上跳起來,"明知故問!」
「既然如此,何必在乎別人怎麼想呢?」他淡然地說,"只要我們彼此信任就好了。」
「你——真不在意?」
「現在可沒時間在意?」
「如果、如果——"她困難地吐出這個一直盤旋在她心中,壓得她幾乎窒息的疑問,"如果最後證明我有罪——」
艾略特用一個吻堵住她後,"信任我,寶貝。"他低聲呢喃,金色眸光專注,"信任我,也信任你自己。」
☆☆☆
她睡不著。
用過晚餐後她便借口身體不適早早回房就寢,卻翻來覆去好幾個小時怎麼也睡不著。
整夜,她一直神智清醒地望著天花板,而現在已是凌晨四點了。
他已經人睡了吧,她知道他大概是十二點左右回到位於她隔壁的房間,臨睡前還悄悄前來探視她,就像之前的每一夜一樣。
他總會在她入睡後悄悄來到她房裡,屏著氣息凝望她,卻什麼也不做。第一次發現有人站在她床旁,她幾乎要喊出聲,在偷偷打開眼簾,知道是他後整個人安定下來。
十幾分鐘後,他便再度悄悄退出她的臥房,然後她會聽見他上床的聲音。夜復一夜,都是如此。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在臨睡前來到她的房間,什麼也不做,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期盼他會做些什麼,最後總是有一股隱隱失望。
她究竟在期盼什麼?
她翻轉個身,想起今晚他在餐桌上對她說的話。
他今天和那個皇帝朋友打架了。
周梅生簡直不敢相信,雖然他與皇帝是好朋友,但——打架?就算現在是君主立憲的時代,這樣也可以算是仵君犯上吧?而他——是為了維護她,才會和那個皇帝爭論起來的。
一念及此,心頭不禁湧上一股既是甜蜜,復又憂愁的感覺。他待她如此情深義重,她如何承受得起?
更怕的是,如果她真是有罪在身——
信任我,也信任你自己,只要我們彼此信任——
只要那樣就行了嗎?
她悠然長歎,合上眼,努力想讓自己沉入夢鄉,卻因隔壁房裡傳來一陣悶響,再度張開眼簾。有什麼事發生了?!她警覺到這一點,立刻回身下床往艾略特房間奔去。
「梅兒,不要,別留下我一個人!"他放聲狂吼,悚然自夢中驚醒,坐在身子。
好一會兒,他只是茫然地望著一片漆黑的周邊,不知所以。接著,米黃色的壁燈亮了。
周梅生亭亭玉立於他床前,凝向他的眸光帶著點不忍,"你作夢了。」她幽幽說道,遞給他一杯開水。
他怔怔地接過杯子,怔怔地飲了一口,又怔怔地看回玻璃杯。
「你在夢中叫的是我的名字嗎?」她低聲問道。
夢?是啊,他記起來了,他是因為那個惡夢而醒的。已經有好一陣子沒做那個夢了,自從她住到他家以來。為什麼今晚他再度人夢了?那個可怕的,"令人心痛萬分的夢、那個眼睜睜看著梅琳在他面前逝去的夢——他以為他終於擺脫它了.但為什麼今晚會——
「艾略特,"她見他沉吟不語,鼓起勇氣再問一次,"你方才夢的是我嗎?」
他擬擬地回望她,"是你,也不是你。」
「那是什麼意思?」
「是從前的你,或者有一部分也是現在的你。」
「我聽不懂。從前。現在,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輕輕歎息,"或許你不懂比較好。」
「為什麼。你究竟隱瞞了我什麼?」她傾身近他,眼裡閃著熱切,"你認識我很久了,對不對?什麼時候?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還是因為我頭部受到重擊把有關你的事全忘了?」
他搖搖頭,嘴角牽起一絲苦笑,"你是忘了我的事,但不是因為頭部受傷,而是那段記憶對你而言根本不存在——或許是被你的潛意識給封住了。」
「封印?我為什麼要將關於你的記憶封印?」
「或許就跟你忘了那的事一樣,因為某種原因你不願記起。」
「就像晚那一樣?」她地的嗓音不自覺的顫起來,心底掠過一絲不祥之感,"我為什麼想不起那晚的事?"難道真如細亞所說她是因為承受不住第一次殺人的震驚?她猛然倒退數步,眸子因極度的恐懼而大睜,"不、不會的,不是那樣的!」
她驚恐的模樣嚇著了艾略特,伸手想拉住她,她用力甩開他的手。
「為什麼我想不起你.想不起那晚的事?"她哀聲喊著,一面不知所措地後退。
「沒關係,梅兒,別想了,別想了,"他急切地低喊:「痛苦的回憶忘了也罷,別再去想它了。」
「那你告訴我,告訴我關於我的回憶。"她懇求著,"你來告訴我。」
「我不能,梅兒。"他閉上眼,痛苦難當,"如果你選擇遺忘,我就沒有權利強迫你想起來,那太殘忍,太殘忍——」
「你不願意告訴我?」
「對不起。」
「不!」
他不肯告訴她?這團可怕的黑霧究竟還要糾纏她多久。她什麼時候才能撥雲見日?
「不——"她一面厲聲尖喊,一面不停地後退,直到她撞翻某種東西為止。她抖著雙手拎起它。
「別碰它!別打開它!"文略特伸出乎想阻止她打開盒子,但已經太遲了。
攝人眼膜的璀璨光芒隨著她的動作迸射而出,周梅生屏住氣息,望著盒內價值連城的珠寶鑽飾。尤其是躺在正中央一條鑲著耀眼藍鑽的精緻頸鍵,罕見的藍光恍若要把她
整個心魂都給吸奪了。
「這是——」
艾略特長歎一聲,幽幽回道,"奧斯丁之星。」
奧斯丁之星?就是傳說中納蘭誠介送給妻子梅琳的禮物?她忽地一陣失神,盒子亦因此落下,名貴異常的珠寶就這樣散落一地。
艾略特看都不看地上的珠寶一眼,只一直注視著周梅聲,她直挺挺地站著,像失了六魂六魄似地。
「梅兒,"試圖接近她,"你還好吧?梅兒?」
她沒有回答,雙腿忽地一軟,跪倒在地。
「梅兒。"他輕喚著她的名,不知所措。
周梅生抬起那條被稱為奧斯丁之星的籃鑽須鍵,怔怔地凝視著,"這是納蘭誠介送給梅琳的禮物——"她低聲呢喃,"這干我什麼事?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地緊摀住頸鏈貼往自己胸前,"為什麼?艾略特,為什麼我會覺得心碎?我的心從來沒有如此空洞過,這個身於彷彿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梅兒,我求你。"艾略特亦跪倒在地,雙手輕觸她肩,頭深深地垂落,"我求你別這個樣子。」
周梅生瞥他一眼,手一鬆,奧斯丁之星自她手中滑落。然後,艾略特聽見一陣急促的抽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