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子玥
「救命呀——」那個可憐的男人只能抓著那雙逞兇的手,還不敢太用力,怕她細嫩的手腕上留下淤痕,那他會更慘,「我快死了—」
「禍害還千年,」言可卿哼地一聲鬆開手,卻還是坐在他肚子上沒移開,「你死不了的!」
禍害遣千年——說的是你自己吧,小姐?
「咳咳咳!」周易書右手撫著喉嚨咳氣,「我臨時有事……」
「臨時有事」言可卿一眼橫過去,「你不夠愛我!我看你根本就恨不得我快點嫁出去好擺脫我對不對?對不對?」
是…就是,但他不敢說。
「冤枉呀——大人,」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愛你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鑒,我不能一天沒有你,怎麼捨得把你嫁出去?」
「真的?」言可卿睨了他一眼。
「我發誓!」現在要他說出「言可卿是舉世無雙超級賢慧氈世大美女」這種鬼話他都說得出口,打從頭一遭聽到她那張可愛的櫻桃小嘴裡吐出大男人都會臉紅的髒話之後,這世界上再沒有什麼事值得他大驚小怪;他更在她長年鍛練下練就一身金剛罩鐵布衫,百毒不慢啊!
「好吧!饒了你。」言可卿滿意地翻下周易書的肚子落地。「好熱唷!」
你別騎在我肚子上就不會熱了好不好?小姐——沒人會相信,在外竊窕無雙的氣質淑女、白衣天使,一進家門會是這副德行,更是嚴重欺騙社會大眾,有詐欺嫌疑——「半滴雨都沒有……」言可卿拉著裙子煽風,「周易書,電風扇開大一點。」
「你才剛從外面回來,等一下感——好好,我去開、我去開。」周易書認命地挪動雙腳,把電風扇的開關換到最強風。
「真是的,台灣竟然鬧旱災,真是給他……」
「女人說話太粗魯是嫁不出去的。」周易書連忙截斷她的話,免得污染自己耳朵。
言可卿睨了他一眼,「誰說我嫁不出去?那條眼鏡蛇不就一直纏著我?」
「看來他眼鏡度數不夠…」
「周、易、書!你皮在癢於是不是?」愈來愈不聽話。
「沒有沒有,我有說什麼嗎?我說我眼鏡度數不夠了,該去換一支了。」周易書陪著笑解釋道。
他還想活著為周家傳宗接代哩!
「喂,那最後你是怎麼脫身的?」周易書好奇地靠近她。
他還以為言家老頭會立刻幫他們倆訂婚呢!雖然老巫婆一直想把可卿口中的眼鏡蛇配給自己女兒,不過眼鏡蛇可不是省油的燈,也不缺言老頭一個合作對象,他欽點了可卿當正宮娘娘,言老頭與老巫婆再不滿也不敢坑一聲。
「你還好意思問!」言可卿瞪了他一眼。
「呵呵!」周易書乾笑兩聲,再接再厲的問:「說嘛!我要知道我還有沒有利用價值啊?」
言可卿一巴掌過去,把他那張臉推得老遠,「熱死了,別過來。」
她一直覺得冷氣不夠涼,這個生物體二氧化碳製造機還一直靠過來,熱死她了!
「卿卿…說嘛!」周易書不怕死地乾脆雙手粘上她的腰,死抱著她撒嬌,「今天晚上煮風梨咖哩雞好不好?」
言可卿真的很想一腳踹過去,但這個姿勢下要做踹人動作,難度實在過高了一些。
「你是不是男人啊?」末了,她乾脆惡聲惡氣地嘟嘴道;可惜,她的聲音聽來像在調情。
「我當然是,這你是清楚不過了不是!」周易書皮皮地賴著。「雖然我比你這個女人還賢慧、菜煮得比你這個女人還好吃,不過我還是一個男人沒錯。」
「又不是帶把就算男人。」
對呀!也不是胸前有那兩球就算是女人;同理可證。
她在外是裝乖裝上癮了,這輩子別想改了。
也好,要是有人聽到這麼嬌軟細柔的噪音說些粗俗不堪的髒話,一是嚇死、二是笑死,兩種死狀都不怎麼樣就是還有一種,讓言可卿打死!
可卿、可卿,可想而知當初伯母是抱著多美好的希望取下這個名字啊!可惜給糟蹋了。
「明明體溫就低,為什麼還這麼怕熱?」他千想萬想也想不通呀!「加上我特製的烤布丁?」
言可卿聞育雙眼一亮,「好吧!」
於是她把今天的情形很快地說了一遍,滿足周易書的好奇心跟她自己的胃。
聽到前因後果,周易書抱著她的腰想,言老頭跟老巫婆會就這麼算了嗎?
「早叫你別去管那一家子——」這下好,褲管上咬只眼鏡蛇回來。
冷氣好像有些涼了,在外奔波一下午兼且剛做完「激烈運動」的言可卿感覺眼皮子有些沉重起來,往後靠住沙發椅。
「媽媽說一定要去嘛……」她軟軟的嗓音此刻聽來最是甜美,帶些睏意。
他以為她想去跟那些黃鼠狼周旋啊?
「那現在怎麼辦?」他想得比較遠,「孫嘉文那個偏執狂看來不想放過你……」
「偏執狂是專有名詞,你不要隨便亂用好不好?很刺耳耶!」言可卿噘噘嘴說道。
周易書沒理會她,繼續往下說:「你要再去找那位先生幫忙嗎?」
「幹嗎?我跟他又不熟。」
「是喔,不熟,不熟就拖著人家跟你演一場戲,要更熟了,我看就跟我一樣可憐做你的奴隸了。」周易書小小刺她一下!無奈她皮比大象還厚,不痛不癢,還點頭哩!
「嗯,他外表很好用,挺嚇人的……」」回想起來,堅持挑他或許也有點報復性的意味在裡頭,像是給好面子的言家人響亮亮的一耳光!
「還很配合你哩!」周易書說道,「去差一下病歷表,登門拜謝,順便拜託他跟你演下去,直到眼鏡蛇放棄如何?」
「不行啦——」她想起那個紅衣美女,她跟莫允捷是什麼關係呢?
「為什麼不行?」周易書問,「我現在留鬍子也來不及了吧!」
言可卿水亮的大眼笑瞇瞇的望著他,「沒關係,就說你剃掉鬍子了嘛!身高的話……你穿墊底的靶子就可以了,反正差沒幾公分。」
「我?」她還是沒放棄打他的主意啊?「不行不行,你還是去找那個倒……莫先生,搞不好他真是黑道大哥,要是眼鏡蛇真敢對你怎樣,也才有人去救你啊!你看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煮萊提書,沒做過什麼運動,萬一眼鏡蛇真對你下手,我只能陪你死,一點用都沒有,對不對?」
為了避開這禍,要他說自己是太監都行!反正說說又不犯法。
「這樣啊……」
「就是這樣!」周易書報堅定地點頭道。
不知怎地,想到還能見到那個高大又滿腔鬍子的男人,她心底有陣騷動…卻不是因為害怕。
第三章
原來她不是那女人的親生女…莫允捷坐在姐夫僱人打掃乾淨的屋子裡,重新換過套布的沙發上,雙腳交又放在茶几上,右手拿著一疊釘好的報告書。
多虧陳棋笙的金援,整個屋子煥然一新,只是幾樣擺設換了,讓習慣秩序井然的他不太習慣,還是親自動手整理了一下,務必讓整問屋子回復到那個大魔神出現之前。
那兩夫妻這次冷戰時間過長,才累得他的房子遭池魚之殃。
從小莫允捷就是莫允柔專屬的奴隸。
莫家老父已經退休了,莫家老母是守職家庭主婦,兩者在彰化鄉下養花植草,偶爾心血來潮夫妻倆便一同出國遊玩,沒個目的地四處亂飛,端看興致來時想的是哪邊的風花雪月而決定,如今兩老感歎長江三峽將成幻影,第N次跑去拜見三峽之壯闊,順便傷春悲秋一番。反正兒女都大了,他們的時間就成了自己的,愛怎麼過就怎麼過。
莫允捷上有大哥大姐各一人,下無可欺壓之弟妹,莫允捷的童年幾乎與惡夢脫不了干係。
身為老ど本該受盡疼寵,無奈,當他上頭的兄姐在他呱呱落落地那刻起注定了是莫家大哥大姐之後,他的人生瞬間從彩色變黑白。
學齡之前,莫家的小孩會在彰化老家讓祖父母享受含飴弄孫之樂——簡言之,當玩具。到了該上小學的年齡便會回到父母身邊受教育,惟一的例外是莫家大姐莫允柔;一個證明名字只是文字符號的女人她直到莫允捷七歲必須回都市唸書時才跟著回去;在莫允捷的童年記憶裡,一直都有莫允柔這女煞星的存在。
為了一串不值錢的香蕉,不管那株香蕉是橫長出河岸的危險地帶,硬是逼著他不曉得掉下河裡多少次;為了幾顆土芭樂,任他掛在樹上下不來,她小姐則啃著芭樂呼朋引伴去玩捉迷藏;好奇檳榔長啥模樣,硬是叫當時不滿五歲的他非得爬上高高的檳榔樹為她摘來幾顆瞧瞧;把他的拖鞋丟入快收成的金黃稻田里,叫他自己去找,回家後還發了麻疹,整整臥病三天,那沒良心的小惡魔還跑到床邊譏笑他沒路用——種種惡行,罄竹難書。
至於其家大哥——別指望他會為弟出頭——不跟著落井下石就該謝神拜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