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卓羚
然而這種淡如水、點頭之交的相處模式卻教他心慌、沮喪,甚至一度想放棄原有的追心計劃。
就在他心生放棄之念時,上帝似乎聽見他的心聲,在今晚給了他一個這麼難得的機會。
凌昊益發炯亮的黑眸定定地凝望著她,像是要將她吸人浩瀚無窮的情海裡,霎時令她羞窘起來。
「謝謝你的讚美。」
雖然女人總是聽不膩甜言蜜語,但她仍佯裝不為所動,實則雙手已悄悄緊握,微微沁出薄汗。
薄唇一揚,他佞言:「陵裳啊陵裳,要不是我看過你熱情可人的一面,我會相信你真的不為所動;嗯,善於偽裝的天使。」
善於偽裝的……
瞬間,業陵裳感到莫名惶恐。
他的話似是富有嘲諷意味,卻彷彿又透露出幾分委屈和對她的指控。
當他神情慵懶地將柔黑的髮絲嵌進指縫,緩緩朝她靠近時,她突然有種即將滅頂的恐懼。
「我、我明天還要上班,晚安。」顧不得身體會與他有所接觸,她倉皇地推開他,拔腿想逃。
「別總是急著逃!」長臂一伸,他輕而易舉地拉回已逃離自己有兩步遠的她,然後將其困在牆跟自己之間,令她動彈不得。
「凌昊,你、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好氣、好氣,氣自己的動作不夠快,所以總是逃不出他的狩獵範圍。
「你說呢?」他低沉的嗓音迴盪在空氣中,好不性感。
「放開我,放……」
「噓,讓我們靜靜地享受這難得的誘人時刻,千萬別破壞氣氛。」凌昊幽深的眸光益發炯亮,顯得炙熱灼人。
破壞氣氛?
業陵裳為之氣結。
她突然發覺,之前不動聲色、終日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已然展開行動,朝她飛撲而上了。
而現在,她已經淪陷在他炙熱的眸光中,連一句抗議詞也說不出來。
一低頭,他濃烈而灼熱的氣息逐漸朝她逼近。
業陵裳反應靈敏地微偏過頭,避開他的吻。
「我、我警告你,最好別再佔我便宜!」她試圖展現出最後的自制力,暗自提醒自己千萬別再讓他得逞。
「佔便宜?」薄唇勾了勾,他佞道:「你何不稱它是兩情相悅呢?」他頗不認同地繼續朝她靠近。
「不,我們已無愛意,不要再這樣牽扯下去了。」業陵裳近乎哀求且虛弱地低語。
業陵裳突然發現情況不僅越來越不對勁,眼前這個男人也越來越有侵略性,教她的抵禦能力逐漸削弱,甚至快蕩然無存。
「你說錯了,我們不但會繼續牽扯下去,而且將要糾纏生生世世呢。」凌昊低沉、邪魅的嗓音逸出糾正懷裡人兒的話語。
「你!」
她本該用力推開他,可是眼前凌昊那性感的薄唇正以一種令人心慌的速度緩緩貼近她,使她莫名心慌起來。
她倏地發現自己竟然在那濃烈的男人氣息包圍下,近乎屏息地等待,完全忘了閃躲。
此時,空氣中正蔓延著令人意亂情迷的曖昧氣氛,且隨著他們彼此急促而紊亂的鼻息慢慢地魅惑著他倆。
「不,你不能……」
她未竟的話不僅全沒入他的雙唇裡,連唇舌也淪為他品嚐的甜品,所剩無幾的自制力更眼見快煙消雲散。
不,這是不對的!
她好不容易將他摒除於心門外、好不容易稍稍劃清他倆的界線、好不容易從他狡猾的掌控中逃脫,她怎能忘卻他對她做過的傷害呢?
怎麼能啊!
快逃!
對了,她得盡快逃離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及時恢復一絲理智的業陵裳突然轉念,腳掌用力地、狠狠地往他的腳背上筆直踩下去。
「陵裳,你!」
該死的,痛死他了。
「我早警告過你了。」
趁著凌昊痛呼之際,業陵裳雙手猛地將他往後一推,飛快逃出廚房。
UUU
「心情不錯?」
剛進家門的業陵裳瞪著凌昊唇邊那抹過度誇張的笑容,覺得刺眼也覺得很詭異,教她打從心裡發毛了起來。
打從三天前那一夜她報復他意圖佔她便宜後,她見到他可是能閃則閃、能躲就躲,盡量錯開兩人交集的時間,絕不和他打照面。
可今天嘛……他似乎是故意在等她回到家。
「是不錯。」他直笑瞇了雙眼,整個人像個小孩似的天真。
業陵裳撇撇唇,筆直朝房間走去。
一臉笑意的凌昊則是起身跟在她後面。
「你、你做什麼?」發現他跟在後頭,她猛地轉身,抓著皮包擋在胸口,—一副防著色狼的模樣。
「放心,我只是想請你吃飯,別大驚小怪。」
吃飯?
他是哪根筋打結,竟然不計前嫌想請她吃飯?嗯,有鬼。
「不了,我同朋友有約。」她搖頭拒絕,直認為吃完這一餐,肯定永不超生;阿彌陀佛!
霎時,他臉上的笑意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微怒的神色。
「是誰?」
「朋友。」她關上房門換裝,將他隔絕在外。
「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一想到被拒絕的理由竟是她想與別人共進晚餐,酸澀的醋意幾乎快要淹滅了凌吳。
「以前是。」走出房門的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逕自走向門口。
她這身打扮……
凌昊認為她身上那襲剪裁合宜的水藍色及膝洋裝、披肩柔順服帖的長髮,以及頸上同色系的絲巾雖使她展現出女性成熟嫵媚的氣息,卻不失清純的韻味,看起來真是美麗。
他的目光順著她白皙勻稱的美腿緩緩而下……
該死的!
這女人竟然穿了雙細跟涼鞋,而那十根修整整齊的腳指頭還擦著一層淡粉色的指甲油,使她更顯誘人。
但最令他氣憤的是——
她一身打扮竟不是為了他!
「什麼時候回來?」妒意使得他的口氣變得有點沖。
「看看吧。」業陵裳蹙起秀眉,為他的口氣感到不悅。
「去哪裡吃飯?和男人還是女人吃飯?」
「男人啦!」被他煩得受不了,她沒好氣地回著。
事實上,她真的是要和男人去吃飯,不過同行的也有女人就是了;其實大夥兒都是同事,聚聚餐而已,但她就是討厭他佔有欲十足的霸道口吻。
男人?
她竟敢和男人去吃飯!
霎時,他心底的酸意更深、妒意更濃了。
「你不能……」
「時間快來不及,我不跟你閒聊了,Bye!」匆匆道聲再見,她拿著鑰匙就出門赴約去。
「陵……」
該死的!
是哪個男人覬覦他的女人,約她出去吃飯的?
站在窗邊,他的黑眸進射出一道陰森駭人的目光,看著門外早已等候車子多時的身形沒人車子裡揚長而去。
愛人投入他人懷抱,悄靜無聲的房子又顯得異常沉悶,胸口充塞著一股莫名緊繃與煩躁之感的凌昊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可惡,他誓必要揪出那好色之徒!
UUU
「捨得回家了?」
凌昊陰鷙的眸光瞪視著業陵裳從他面前走過的漠然身形,嫉妒欲狂的感覺更顯難抑。
想到業陵裳甜美的唇、曼妙的身子,和那嫵媚誘人的氣息在另一個男人懷裡轉化為熱情,他就幾乎快要殺人了。
「我高興幾點回家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她頭也沒回地說。
凌昊的頎長身形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橫擋在她面前,一雙燃著熊熊烈焰的黑眸同時緊緊瞪視她。「說,那個男人是誰?姓啥名啥?有沒有親過你?有沒有……」
「夠了你!」業陵裳失聲斥喝:「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你又有什麼立場質問我的私生活?告訴你,我們之間早在你毀掉炎日時就已一刀兩斷!」
她受夠了他的無理取鬧、受夠了他的霸道。
「你!」
焦躁地握緊雙拳,凌昊極力克制想掐上她細白如瓷的美麗頸子的衝動。
「難道不是嗎?」瞪著他,痛苦的回憶再度躍上腦海,她聲嘶力竭地喊罵著:「如果不是你,爹地怎麼會死?如果不是你,我仍然是爹地捧在掌心裡呵護的小公主。是你!是你一手毀掉炎日、摧毀我幸福甜蜜的家;是你一手扼殺我對你的愛、對你的信任,而你這劊子手竟還敢毫無愧疚地過問我的生活。憑什麼?你憑什麼?」
不!他不是劊子手,不是啊。
他的黑眸黯然一沉,「我和你的情緣不是外力斬得斷的。」凌昊幽深的眼眸罩著一層異常光芒,俊秀的臉龐同時透出—股森冷之息。
「你這是什、什麼意思?」他的眼神好怪喔。
心口—…晾,她惶恐地直退。
「我要讓你明白我們之間的關係從來就沒變過!」
話聲方落,凌昊高大的身軀已將她牢牢地困住,憤怒的唇也狠狠攫住了她,粗暴地吸吮、蹂躪著。
業陵裳疼得忍不住掄起粉拳,朝他的胸口用力捶打。
可惜柔弱的抵抗對盛怒中的狂獅絲毫起不了作用,反倒激起猛獸骨子裡那股嗜血的獸性,使其瞬間爆發。
他抬起已然被慾望和憤怒惹得血紅的雙眼,瞪著懷裡感到驚懼的她。
「相信我,很快地你就會明白,咱們之間的情緣從未斷過,這輩子你業陵裳注定是我凌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