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卓羚
他惶恐地看著她,想從她的眼眸中看出她的回應;但那裡沒有答案,有的只是她對他的指責和絕望。
紅唇微勾,業陵裳淡然逸出:「是你,是你一手扼殺我對你的愛,怨得了誰?」
「不,我會證明你還是愛我的。」黑眸倏地一斂,他沉聲命令:「冷鷹,帶她進房!」
哼,只要他不放手,任誰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是的,邪皇。」
「不,放開我,我不要待在這裡!」她死命地掙扎,卻怎麼也抵抗不了一個孔武有的男人。
她惱怒得失聲狂罵:「凌昊,你是惡魔、你不是人!」
惡魔?
看來她真的恨透他了。
薄唇輕扯,他神色自若道:「如果這是你僅能給我的響應,那麼,我只好坦然接受。」
至少她還會罵他,總比冷冰冰地對待他還要令他來得舒坦。
「你!」她張著水眸怒瞪他。
他喜歡她的怒罵是吧?
那麼,她將會背道而馳,以沉默來表示她的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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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流逝,轉眼二十來天已過去。
心繫父親卻又無從得知其近況的業陵裳在逃離不了凌昊的鉗制,以及其夜夜貪索的惡劣行徑之餘,整個人身心俱疲、神情憔悴,形同槁木死灰。
該死的,她的笑容呢?
立於門口,凌昊只覺得氣惱。
眼見她白裡透紅的肌膚因自己的狂暴泛起青紫、眼見她嫣紅的唇為此腫脹、眼見她的水眸總是充滿漠然之色,凌昊逐漸走近她身邊,「開口說話!」
這是他見到她必下的命令,神情是這麼霸道而狂妄。
「讓我回去。」這也是她必回的話,語氣更是冷漠而淡然。
「不可能。」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業陵裳,你!」
該死的!想他凌昊縱橫商場、俊逸又多金,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可她卻不知好歹地想逃離他身邊。
額際浮暴青筋,他幽深的眼眸泛著怒意。
「到死你都別想離開我的身邊一步。」凌昊冷哼。
想走是吧?他偏不讓她如願!
從來只有他對女人厭倦,沒有女人可以忽略他的存在;她是他的,是他一人的,他絕不可能放手!
死?
她慘白的麗顏忽地掠過一抹異色。
「換言之,空留一副沒有生命的軀殼,對你而言也是永生的懷念?」
業陵裳的紅唇輕扯一下,絕美的麗容更顯得憔悴,眼底同時泛著淒楚之色。
永生的懷念?
霎時,一種不安的感覺閃過他的心頭。
眼前的她給他一種太過遙遠、飄忽的距離感,也令他變得有點恐慌。
濃眉深深一蹙,他瞇起眼眸追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見她眼波一轉,隨手拿起梳妝台上的剪刀,迅速拉開刀柄,將刀鋒抵在骨瘦如柴的左手腕上。
「你!?」
心口一窒,他想衝上前,卻見她抵在手腕上的刀鋒往下壓得更用力,彷彿這麼輕輕一劃,就會劃清兩人交纏的界線似的,令他不禁惶恐起來。
「陵裳,你先把剪刀放下,把剪刀放下好嗎?」
「死是我惟一能解脫的方式。」
她的神情黯然,口氣更是冷絕。
解脫的方式?
為了擺脫他,她竟不惜斷送生命,以死脅迫他?
闃黑的眼眸一斂,他跟中閃爍著冷寒的光芒。
「放下它!」
他的神情變得陰鬱,其意讓人深不可測。
望著他眼眸中泛著痛楚之色,業陵裳的紅唇勾起一抹冷然笑容,隨之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腕上用力一劃……
「不!」
霎時.她的血流如注.染紅一地。
那狠狠的一刀猶如劃在凌昊的心口,讓他感覺又痛又麻。
焦急的他立即抽了一大把面紙,急速衝向一臉誓死如歸的人兒,壓著那不斷流出鮮血的手腕。
「壓著傷口不要放,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將她攬腰一抱,凌昊隨即衝出房門,邊跑邊喊:「冷鷹,冷鷹!」
「邪皇?有事吩……」冷鷹未竟的話語在瞥見凌昊懷裡的人兒時止住,「陵裳小姐她?」
鮮血順著業陵裳纖細的手腕汩汩流出,使她白皙的臉蛋更顯慘白;此時的她宛如風中殘燭,生命隨時可能殆盡。
「快叫救護車,快!」
無視於凌昊的咆哮聲依舊迴盪於廳堂,反應靈敏、冷靜的冷鷹早已衝至車庫備車,直軀大門口等著凌昊和業陵裳上車。
因為他如果愚昧地聽從凌昊亂了方寸的指示,只怕救護車還沒來,業陵裳早已因失血過多而死。
「陵裳,撐著點!」
躺在溫暖、結實的胸膛裡,她雖又感覺到他一如往常的深情與溫柔,但如今卻已溫暖不了她那傷痕纍纍的心房。
看著他,她虛弱喟歎:「愛上你是我今生的錯……,如、如果有來生,我、我再、再也不要愛你了。」
不斷流出的鮮血正逐漸使她的生命垂危,也攪亂他的心。
「別再說話了,求求你別再開口說話,陵裳,為我保留元氣、為我活下來,求求你為我活下來呀,求求你!」
這一瞬間,他終於明白自己其實是愛她的,而之所以不願放她自由,全是因為他愛她,他不能失去她。
活下來?
她的紅唇緩緩勾起一抹淒絕的冷笑。
「不,人生對我而言,是、是種無止境的折磨,我好苦、好苦啊!」
霎時,她無力的眼皮一垂,整個人跌人又黑、又冷的世界裡,再也聽不見耳邊那道飽含淒絕、哀慟之意的呼喊聲。
第七章
和業陵裳大吵一架後,凌昊獨自在客廳喝著悶酒,一杯接過一杯。
「該死的!」他憤然地將酒杯一摔,使其應聲而碎。
他以為兩年前她白戕的那一刀早已使兩人的恩怨情仇消弭,豈知事實並非如此,反而還讓她留下一道難以抹滅的傷痕,時時提醒她對他的恨意。
但更令他難受的是,她竟拿這道傷疤逼迫他再次放手!
不,他不放手,他絕對不放手!
「邪皇,您喝多了。」隨侍在一旁的冷鷹護主心切,由衷地關心著主子的狀況。
「冷鷹,你說,為什麼她一再拒絕我?」指著玄關處,他略帶醉意地問:「為什麼已事隔兩年,她還是不能忘卻我造成的過錯;說,她是不是愛上你?」
「邪皇,您想太多了。」
愛情果真會使人盲目,而且情人的眼裡更是容不下——粒沙。
一向高高在上、在商場呼風喚雨的邪皇真心愛上陵裳小姐後,竟也會生心妒意,而且還盲目到看不見他愛的人也深愛著他,唉
「那她為……」
「邪皇,真心愛一個人是要讓她俠樂、幸福,而不是令她痛苦。」
快樂?
痛苦?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愛令她痛苦?」倏地,凌昊的黑眸罩上一層陰鬱之色,神情變得陰鷙且駭人。「該死的,你竟敢說我讓她痛苦?你真該死。」
「冷鷹句句屬實。」
「你——」
「邪皇請息怒。」冷鷹毫不迴避且大膽迎視他陰鬱的黑眸。「請邪皇捫心自問,陵裳小姐所承受的苦是不是您一手造成?而她驟失至親又是誰間接所害?」
「是我。」
「那麼,冷鷹再斗膽問邪皇一件事,陵裳小姐何其無辜,在遭逢家變、失去至親後,您教她如何不心痛,、如何不恨您?」
凌昊抿抿唇,痛苦地回應著:「可她愛我呀!既然愛我,就應該忘記我……」
「陵裳小姐雖深愛著您,但您卻不擇手段利用她的愛、她的信任,殘忍地傷害她,扼殺了她對您的愛和信任;試問,.她要如何敝開心胸,忘卻痛苦接受您?」
是啊,在他做出這麼令她傷心、痛苦、難過的事後,他怎能逼她接受他呢?
此時凌昊心裡的愧意、懊惱更添一分。
他果然太自私了!
「冷鷹,告訴我,怎麼做才能挽回她的愛、得到她的諒解?」
凌昊終於明白自己用錯方法在挽回業陵裳的愛,才會致使她更加排拒著自己;此刻他願意放下身段低聲詢問冷鷹,目的也是希望他給自己一個良心的建議。
「放了她,給她自由。」冷鷹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放她自由?
「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邪皇您先別急,冷鷹的意思是……」他向前兩步,附耳輕聲說出心中的良策。
聽完冷鷹的建議後,凌昊微勾薄唇,然後斂去眸中的陰鬱之色,泛著一抹自信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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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裳!」大門一拉開,赫然看見消失數日的好友,柳吟江驚訝地死命抱著她,忍不住喜極而泣。「你總算回來了。」
「別哭了,我這不是平安地站在這裡嗎?別哭了,嗯?」嘴裡雖安慰著柳吟江,要她別哭,可業陵裳自己卻也跟著泛紅眼眶。
看到好友因為她失蹤數日而落下憂心的淚,業陵裳頓時好生感動也覺得窩心不已。
「不、不是,人家哭是、是因為、因為人家要結婚了!」」結婚!?」結婚雖是喜事,可一回家就聽到好友要結婚的消息,還真是教她有點錯愕。
她清楚記得在她遭凌吳迷昏的那夜之前,柳吟江根本還沒有交男朋友,怎麼她讓凌昊軟禁二十餘天回來後,柳吟江這傻女孩一開口就說要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