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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文 / 竹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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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皇后殿,伺候的尚宮跟宮女早得到消息站在宮廊下等待,一見龍輦出現,即忙不迭地迎出來,一直跟隨到進入殿內。

    「好了,你們可以退下。」德宗命人關上宮門並且退下。

    「是的,皇上。」趙尚宮帶著宮女們退出去,並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寢殿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怪異,冰奴在他含笑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真正的情緒。他總是這樣和煦的笑嗎?對待任何人都一樣?

    不,他不是這樣的人,從他鷹隼般銳利的黑眸中,她看得出來他其實是個沉穩內斂的人,他隱藏了不為人知的一面。

    那一面一定是極具殺傷力的。

    「過來我身邊坐下。」他朝她伸出手,命令道。

    「這個國家的皇上和皇后可以坐在一起嗎?」冰奴問道,並沒有走過去的意思。

    德宗收回手,低沉一笑。「你這句話問得太遲了一點,你剛剛不就當著眾人的面,跟我一起坐龍輦回來了嗎?在這個國家裡,這是從來沒有的事。」

    「我不知道。」她從來就不知道皇室的規矩,不管是大宋、還是高麗,她只是做自己該做的事情,說自己該說的話而已。「可是你知道,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是想幫她還是害她?

    德宗搖了搖頭,手伸過矮桌將她拉過來,攪進懷裡,低頭嗅著她的髮香。

    這種曖昧的姿勢讓她憶起昨夜,冷麗的臉蛋不禁又是一紅。「不要懷疑,我最高傲的小白鳥,在我還沒有厭倦你前,至少還是支持你的。不然你想,你開出的那些藥單,明天會不會煎成藥汁,送到太后娘娘的手中呢?」

    冰奴一怔,「難道不會?」

    「你別忘了,你診治的不是別人,而是一國的太后。在那群庸醫對你開的藥還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們絕對不敢冒著性命危險試藥。」

    「所以你是幫我?」冰奴終於有點懂他的意思了,但同時也發現他的手不安分地探入她的衣裳內。

    她的手肘往後一撞,就想撞開他。「現在是白天,皇上沒有其他事要做嗎?」

    德宗不甘示弱地把探入她衣內的手移到她的脖子,掐住。「日理萬機的皇上當然有處理不完的國家大事,但比起那些煩人的政事,你的甜美則更吸引人。」他毫不憐惜地用力一轉,將她因受制而呼吸困難的臉轉到他的旁邊,低首一吻。

    那記吻是輕柔的,卻不帶一點感情,只是純粹的品味。

    「唔……」冰奴想反抗,但手跟脖子都被鉗制住,根本無法反抗。在她窒息之前,那記吻終於停住了,還給她可以自由呼吸的權利。

    「別忘了這個國家最高權力者是我,不管你在你的國家裡是多麼得寵的公主,在這裡,只要我不遺棄你,你就能生存下去。但是惹火了我,或是讓我厭倦你,即使你是上國的公主,也只是一個虛名皇后而已,什麼也不是。」他在她朱艷的唇邊輕聲地說,但說出來的話卻足以寒透人心。

    冰奴是聰明人,懂得他的意思,他是在警告她做任何事都可以,但絕對不要挑戰他的權威,除此之外,她愛怎麼做都行,只要別讓他不高興。

    「那你是不是要我像其他女人一樣,匍匐在你的腳下?」她神情平靜地問道。

    「當然不要,我要你像昨夜一樣的熱情,取悅我。」德宗狡詐地回道。現在該是他索取報償的時候了。

    厚實的手再次探入她的衣襟內,撫揉著她的渾圓,引起她觸電般的一陣輕顫,這次她沒有再反抗了,耳邊傳來他狂肆的笑聲。他是一個喜歡掌控一切的男人,她知道了。

    他喜歡的是她帶給他的挑戰感,還有……新鮮。

    但是這份新鮮感能維持多久呢?

    這就看自己的肚子爭不爭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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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肚子爭氣,就要捉住皇上的愛,雖然是新婚,皇上夜夜來皇后殿就寢,但誰能保證這樣的日子會有多久。後宮裡的嬪妃那麼多,在她來之前,一定有比較受寵的妃子吧。

    那些妃子只是暫時被冷落而已,他也許很快就會回到她們身邊。所以她不敢有太多的冀望,一切就看命運的安排吧。

    為了早日熟悉皇宮的環境,她閒暇時會要趙尚宮和李尚宮帶她到處走走,看看嬪妃們的住處,還有宮女們的生活情況。

    跟任何地方一樣,在這裡宮女的身份也有尊卑之分,有在主子們身邊伺候的大宮女和尚宮,也有只能做些雜務與粗活的卑下宮女。

    主子們和高級尚宮、大宮女走的路,是下等宮女不得出入的禁地,她們甚至不被允許在嬪妃們的面前出現,只能隱蔽在角落裡。

    「賤丫頭,動作還不快一點,洗衣服的水都快用完了。」一群忙碌的中年宮女呼喝著一個年輕的宮女,要她快點從水井裡汲水。

    冰奴停下腳步看著她們,看著那名年輕宮女吃力地從井裡打起水,將水倒進洗衣婦的水盆裡。

    但是倒的速度遠遠不及她們潑洗的速度,一桶水還未打上,剛剛倒下去的水就已經沒完了。

    「有不少得罪主子的宮女,都會被貶到這種地方來。」李尚宮掩著口鼻,嫌惡地說。

    髒水的臭味,讓她覺得難受。

    「知不知道她們犯了什麼錯?」冰奴好奇的問道。

    人都是生而平等的,主子有什麼權利如此奴役下人?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娘娘們處罰宮女,向來是不需要理由的。」趙尚宮有感而發。

    意思即是,主人教訓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全憑一己高興。冰奴緩緩移步過去,「與其用手一桶一桶的打水,怎麼不用條繩子綁著水桶打水呢?」

    南宮白精通五行奇門,對於生活瑣事,也有很多特殊的法子,冰奴自然也學了不少。

    她讓人在井上搭個木架子,架子上纏繞著一條粗繩索,繩索下方綁著一個水桶,轉動木架子上的木軸子時,水桶就會緩緩而下,再反方向逆轉時,一桶滿滿的水就汲上來,很快的就將洗衣盆倒滿了。

    「有水了……有水了。」「這樣比手拉著水桶快多了。」

    「也省力多了。」宮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大家無不讚揚皇后的冰雪聰明,向來沒有任何一位主子會注意到她們的需求。

    「謝謝皇后!」她們真心誠意地跪下來道謝。

    尤其是那個叫喜和的打水宮女,更是一直以感激的眼神看著她。「汲水的方法還有很多種,我會和皇上一一討論後,再幫你們挑一個最好的方法。」冰奴允諾道。

    「謝謝皇后娘娘。」宮女們無不俯首稱謝。

    看似冷漠嚴厲的皇后,其實擁有一顆比誰都纖細的心,不但瞭解到宮女們的需要,還幫她們解決困難。

    對於毫無黨派之爭的下等宮女們來說,她就宛如天上派下來的仙女,解救了她們的苦難。

    「好了,都起來吧。」對於這群感激涕零的宮女,冰奴除了命令她們起來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性子一向清冷的她,不知道該如何與人相處,她只是做了自己認為該做的小事而已,沒想到就引起那麼大的迴響,令她感到意外。

    「有什麼需要就到皇后殿來告訴我。」她的口氣柔和下來。「是的,謝謝皇后娘娘。」說完,她們又要朝她跪下來。

    受不慣這種宮廷禮儀的冰奴,只得帶著尚宮和宮女們匆匆走開。

    一國的皇后,似乎沒有想像中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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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就像是一座大戲園子,裡面人的一切舉動,都逃不過觀賞者的眼睛,更何況還有各宮各院派來的那麼多眼線。

    「她就是假慈悲。」玉嬪悻悻然的哼了一聲。

    最近四位嬪妃常常聚在一起,為的是商討對付皇后的方法。那個異邦公主一進宮,就大肆揮霍她的嫁妝,把整箱的珠寶一件一件的往外送,就像有用不完的金山銀山一樣。

    她們雖然也來自顯赫世家,但能運用的錢財卻遠遠不及這位公主。她用珠寶來籠絡眾人的心,有很多原本效忠於她們的宮女、尚宮、內宮,現在全部倒向她那一邊去了。

    四人在皇官裡的勢力,一天不如一天了。

    「沒辦法,誰教她就是有錢又有知識呢?上國是大國,那個國家裡能學、能用的東西一定不少。」禧嬪好生羨慕,怨歎自己生錯了地方。

    「不提別的,就說她的醫術好了。你們說,她真的可以醫好太后嗎?」

    「當然不可以。」淑嬪想也不想地否定。「她要是真醫好了太后還得了,你們想想,那她不就會更囂張,氣勢更如日中天了嗎?」敢跟皇上共乘龍輦,她可真夠大膽的了。

    「那你有什麼法子?」金嬪問道。

    「當然是阻止她醫治太后。」她早想好了因應的對策。「這些天,咱們輪流到太后殿,千萬別讓太后喝她開的藥。」不管是不是能醫好,只要不喝她開的藥,料她也變不出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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