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竹君
她竟然會被他蠻悍的強留態度所感動而暗喜不已!!
「是嗎?」他意味深長的笑著,「妳別忘了妳娘的臨終囑咐,她是將妳許配給我的,難道妳這位記憶驚人、一目十行的女才子忘了嗎?」
他果然沒忘!
「那都是過去式了,你不也是為了想拒絕這門親事才把我送到山上的嗎?」她仰頭望著他,明亮慧黠的雙眸不許他有一絲絲的蒙騙。
「或許是有那麼一點。」齊秉禹坦誠無諱的回答。「但是現在我的決定改變了,與其將妳留在山上擔心受怕,倒不如將妳娶回來留在身邊保護的好。」
「我的命運取決於你的決定?」她追問。
「不錯。」他肯定地答道。
兩道視線在空中對峙,不服輸與不妥協的眼光互不相讓,直到一陣急促的聲音響起,才打斷了兩人的僵持。
「稟莊主,瑞親王府的翔貝勒跟颸貝勒來訪。」梁煥歡急切的道。
「翔貝勒跟颸貝勒?這麼早他們來幹什麼?」齊秉禹劍眉緊緊蹙起。
難道他去了江南兩個月,私奔離家的奕麒和月盈未曾回來,以致他們上門來要人?
哼,齊秉禹冷笑著想。他們的兄弟拐走了他妹妹,他都還沒有去興師問罪,他們就自己送上門來了,他正好可以向他們瑞親王府要個公道。
「請他們到花廳等著,我一會兒就到。」
「是。」梁煥歡躬身離去。
「你的交友似乎很廣闊,連皇親國戚都有來往。」雪湖雖然身居深山野嶺,但仍知道貝勒名號是皇族的封稱,他既然能與之交往,其權勢、財力可想而知。
「他們不是我的朋友。」齊秉禹冷哼道,「他們只是想攀我做親戚罷了。」說完就轉身走了。
皇族要與他攀做親戚?!
看來她瞭解得還不夠,齊秉禹的能力絕非她所能想像的。
齊秉禹離去後,雪湖在曲橋上又站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走回迎月合。
忽然間,在離迎月合不遠的花叢後竄出一條人影,嚇了她一跳。「誰?」
「我。」一個水靈靈的嬌俏少女笑吟吟的站在她面前,打量著她,「妳就是我哥帶回來的白玉美人嗎?」
白玉美人?「我是齊莊主帶回來的。妳的哥哥是誰?」這姑娘充滿靈氣的可愛模樣,讓她心底生出了喜愛。
「就是妳口中的齊莊主啊!」齊月盈蹦跳的在一塊大石上坐下,「知道嗎?我一聽到妳的消息,就不怕危險的立刻偷跑回來,為的是見妳一面。」
雲湖感到好笑,「這是妳的家不是嗎?為什麼說是危險,莫非這莊裡會有吃掉妳的人?」
「當然有。」月盈縮著脖子,一副提防吃人鬼出現的模樣。「而且妳剛剛還見過的。他雖然不會吃掉我,但是一定會拆下我的骨,把我關到地牢裡一年。所以我才急著回來見妳,請妳幫我說情。」她可憐兮兮的望著雪湖。
雪湖的略猜出她所請的是誰了。「妳說的人莫非是……齊莊主?」瞧她頑皮淘氣的模樣,一定給齊秉禹添過不少麻煩。
「對,就是他,他就是那只會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她搖晃著雪湖的衣袖哀求道:「拜託妳嘛,姊姊。請妳跟我哥求情,讓他別再生我的氣了,我下次絕對不敢再隨便跟人私奔了。」
「私奔還有下次與不敢的嗎?」她話才剛說完,齊秉禹就出現在她們身後,背後還站著奕翔跟奕颸。
「大哥!」月盈一驚,就想閃身躲人。
「跑哪去。」齊秉禹大掌一抓,就拿住她的衣襟,家提著小貓似的拎了回來。
「大哥,別生氣,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她舉雙手討饒,還不斷的向他身後的奕翔、奕颸使眼色,要他們救人。
「齊兄,此事我們瑞親王府也有責任,請看在我們的薄面饒了她這一次吧!」
齊秉禹冷瞥了他們一眼,不賣面子的道:「兩位貝勒爺言重了,齊某管教自己的妹妹與瑞親王府何干?舍妹已經送回,兩位貝勒爺請回吧!」他擺明了送客。
奕翔和奕颸面面相靦,他們此次護送月盈回來完全是遵奉瑞親王的意思,想正式向齊秉禹提規,卻不料他會如此的生氣、拒人於門外。
瞧他那副冷然不領情面的模樣,這門親事恐怕是難說成了。
「奕翔、奕颸,你們千萬不能走,你們一走我大哥鐵定剝我的皮;你們不能見死不救,丟下我不管啊!」月盈驚恐萬分的求救。
「住口!」齊秉禹咬牙切齒的喝道。
這小丫頭說的是什麼渾話,他是她的親大哥耶,竟將他說得像是殺人魔王一般。
「你們走!」他惡狠狠的瞪向兩位貝勒。
這群沒用的兄弟,他都故意成全放走月盈跟奕麒了,還將她送回來幹什麼?存心讓他難堪嘛!
「不!不能走。」月盈拚命掙扎著,就是掙不脫他揪住衣領的手。「你們走了,到時我死了,看你們怎麼跟阿瑪、額娘交代。還有奕麒,他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小丫頭猶不知死活的出言恫喝。
「妳還說!」齊秉禹氣得全身要冒出火來。他將月盈提高了些,拎著她就想往內院走去。
「站住!」奕翔、奕颸異口同聲的喊道。婚事既然說不成,那好歹也要將人要回去,不然如何交代?
可是齊秉禹恍若沒有聽見般,腳步未停地走著。
「奕翔、奕颸救命啊!」月盈嚇壞的掙扎著。
就在奕翔、奕颸擺開架式,打算以武力搶救月盈的時候,一道清脆低柔的聲音自一旁響起,「請站住。」輕輕的一句話就喚住了齊秉禹的腳步。
奕翔、奕颸望向聲源,這才發現一旁還有一位體態修長,脫俗清麗的美貌女子。她一出口就有喊住齊秉禹的能耐,想必她在他心中一定佔有頗重的地位。
雪湖輕移蓮步地朝齊秉禹走近,將他的手從月盈的衣領上拿開,救下可憐兮兮的月盈。
「好歹是你齊莊的千金,怎能令她在外人面前丟了臉?若傳揚出去,你這莊主的顏面何存?」她雲淡風清的幾句話有如泰山千斤之重,頓時讓在場的三名男人都震懾住了。
月盈趁著齊秉禹發怔之際,快速的逃向另一端,一溜煙就跑得無影無蹤。
對月盈逃走前向齊秉禹做的鬼臉,令雪湖不由得嫣然一笑。無視那三隻呆頭鵝的滑稽樣,她逕自轉身走回迎月合。
「好有魄力又好有靈氣的姑娘。」奕颸讚賞的道。
「如此姑娘恐怕只有齊兄能與之匹配了。」
奕翔認同的望向齊秉禹,卻驚訐的發現一向冷做孤絕的他竟也有臉紅的時候。
「要你多事。」他長袖一揮,絕然而去。
太好了!奕翔心中一陣暗喜,原來齊秉禹也有在乎的人。照此看來,奕麒跟月盈的親事是有轉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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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相見之後,雪湖就很少有機會兒到齊秉禹,據珞兒從韓怕安那裡問來的消息,齊秉禹是因為離開齊家布莊太久,很多帳務都堆積,需要他親自管理的緣故。
唯一一次與他碰面,是在他中午趕回齊莊換衣服要外出談生意之際,雪湖利用那個機會向他借了一問東廂樓的書齋,那是她在無聊閒逛時發現的;裡面的書籍從古至今一應俱全,可惜的是少有人過問。
一向愛書成癡的她最見不得好書被人糟蹋,於是,她自告奮勇的整理書齋並向他借來做為閱讀之所。
可是這一借就令齊秉禹後悔了。因為雪湖不但廢寢忘食的沉浸在那裡,就連到晚上掌燈的時分都還不肯回去,搞得他心亂不已,擔心得無法專心看顧生意。
這會兒,他又利用工作的空檔偷溜回來了。
「雪湖呢?」一進門就見珞兒百般無聊的坐在大廳門檻上,東張西望的看著飛舞的蝴蝶。
「還不是又在書齋,連午飯都沒吃就啃著書香當飽了。」她嘟著嘴氣悶的說。
好歹她跟雪湖有十年的交情了,怎麼一下就被那些死書取代了呢?
齊秉禹軒眉高高攏起。這是她借書齋以來第三次的紀錄了,彷彿書是她的生命、她的糧食,有了書就可以不吃飯、不睡覺的活下去般。
健步一邁,他快速的走向東廂樓的書齋。
一入書齋就看到外固擠滿一堆手捧盥洗衣食的丫發,瞧她們驚張慌亂的神情,就知道雪湖在裡而無誤。
「莊主。」
他從其中一名丫發手中接過晚膳,沉聲命令這:「都下去休息用膳吧!」
「謝莊主。」她們如獲大赦的謝恩而去。
唉,遇到一個書獃子的女主子,也真教她們辛苦了。
「雪湖。」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正沉迷於書中的雪湖驚嚇得抬起頭來,看到齊秉禹一臉怒氣後,反倒不緊張了。她態度自若的將書擱於案上,冷眼詢問:「齊莊主親自允諾將書齋借給雪湖,今日前來想必有要事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