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鐘琴
警方不約談殷武日，即向媒體爆科說「龍」是少女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點，惹得這幾天店裡一直不安寧。
「那個……老闆、方先生，殷總又不一定是兇手，你們有必要一聽到他的名字就這麼警戒嗎?」捺不住好奇心，小董忍不住探問。
殷先生是店裡的大客戶，不僅人大方又從不擺架子，其實他們這些員工私底下都滿喜歡他的，目前並不能證明他是兇手，就不知道為什麼兩位頭兒這麼討厭他。
「這是遷怒。」
「這是遷怒。」
兩個平常形象完全不同的男人，突然不約而同的如是說道。
憑什麼他因為形象良好就可以不受警察調查，而他們卻必須每天被警察煩得要死?
※※※…
修長的手指仔細的滑過繡樣精美的靶面湘繡，殷武日的眼底有著專注與著迷。他的臉孔如影星般的俊美，身材精壯俊挺，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渴望成為他手上的那幅湘繡，能被這樣的帥哥以這種專注的目光往視著。
將手上的湘繡輕輕的翻了下．由原本的兒童戲春變成人面桃花相映紅。他漂亮的眼底浮現了滿意，「真不愧是名聞國際的『龍』，這裡的古董果然是一等一的精品。」點點頭，抬起臉，他看向剛剛才趕到的店東以及他的助理。
「呵呵，那是殷先生眼光好識貨，我們才拿出真正的好貨與你共享。」好……好帥喔，店員小芳以著幾近癡迷的眼光看著他，十分有禮貌的附和著。
殷武日的臉上依舊是那抹溫文儒雅的笑容。「多少錢?」
「那個……」
「六千萬。」雷泱雍的聲音突然插入，硬生生的打斷小芳原本要說的話。
六千萬？！哪有那麼貴，老闆整整多報了六倍之多!小芳不可置信的睜大眼，回過頭卻看見方再善給她一個「不准多話」的表情。
聽到那個價碼，殷武日臉上溫和的笑容並沒有任何改變，「好那就六千萬，我買了。」輕鬆平穩的口氣好似他今天買的只是六十塊的小東西似的。
看到他臉上那副雲淡風清的表情，雷泱雍就是覺得很不順眼。不知怎麼的，自從那次督察來這邊查案卻不查殷武日之後，他就是突然很不喜歡這個傢伙。
「殷先生不怕我們賣貴了?」他挑釁的挑眉問，那表情明明白白的寫著他其實是真的在坑他。
「無所謂。只要是我喜歡的，再怎麼樣我都會買到手。」
殷武日絲毫沒被他的話給激怒。他伸手摸了摸湘繡上巧笑倩兮、艷若桃李的美女。
「為了這美女，再貴也是值得。不知道老闆你有沒有過那種感覺?第一眼就一見鍾情、驚為天人，再也不願意放手。」
「像是你上星期來時和你談天的那位小姐嗎?」方再善一臉溫柔無害的出聲插話。
「那位小姐和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我只是覺得她的聲音很好聽，我才和她多說兩句話，並沒有任何意圖。」段武日的目光直直的迎上去，無絲毫異樣，也不怕雷泱雍那張抿著嘴又戴墨鏡的俊臉。「雷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沒什麼好說的。」
他有那種感覺，就是前幾天碰上的那個讓他想仔細珍藏的中國娃娃，不過這種話他並不想當著這男人的面說出口。「殷總裁確定要買了?」
「是。」陰柔的臉上微微露出一抹微笑。
「刷卡還是付現?『小本』經營，恕不接受匯款或支票。」方再善的聲音再次響起。
哇嗚!方特助好狠，六千萬現金他知道有多少嗎?一旁的小董和小芳看到兩個頭兒的態度這麼不友善，真的是嚇了一大跳。
殷武日的表情總算有那麼微微一楞，似乎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招。他是哪裡得罪這兩個男人了?怎麼明明是來購物消費當客人的，卻老是得不到好臉色。
「我刷卡。」他掏出一張無上限額度的信用卡。
「很好。」雷泱雍和方再善的臉上都露出滿意的微笑。「小董，別忘了刷卡要加百分之五的手續費。」
※※※
忙了一個晚上，店裡的客人總算都散去，寧寧輕輕的吐了口氣，踢掉腳上的高跟改良式繡花鞋，坐在椅子上動動身子活絡一下因為站太久而有點酸的腳。最近這幾天的生意簡直可以說是門庭若市，真的讓她嚇了好大一跳。
不過……好像是自從那個男人來了以後，店裡的生意就突然變得大好，那麼多的小姐、學生，感覺上似乎都是為了他而來。不過也多虧那些小姐、學生們三不五時的拿著東西纏在他身邊，分散他的注意力，省得她老有那種被人當獵物看的感覺。
但這兩天他沒再上門，店裡的生意也就沒那麼忙了。
她低頭開始串起珠子，忽地，她感到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抬頭一看，只見一抹高大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先生你好。」怎麼才剛想起他，他人就來了?寧寧的眼中閃週一絲訝異，現在天都黑了，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戴著墨鏡。
她在櫃檯後悄悄的穿上繡鞋，這才走上前。
這個男人給她一種怪怪的感覺，即使他戴著墨鏡，她依然可以感覺到他正專注的盯著她，像盯著……她吞了口口水，怎麼會覺得他像盯著獵物一樣盯著自己?
「先生，我記得你來這裡似乎有很多趟了，請問你有看上什麼嗎?」從事服務業，即使覺得再怎麼怪異，她還是不得不擺笑臉應對。
嗯……面對一張就算戴著墨鏡還是超英俊的俊臉，感覺也沒有那麼委屈啦!想來她的運氣也算不錯，今天如果這個男人長得沒有那麼帥，身材沒那麼好，被他這麼盯著她或許會覺得噁心，但是現在，她也只是被他看得有幾分不安而已。
聽到她的話，雷泱雍沉默了下，「妳，」確定今天四周再也沒有礙眼的人，他老實說出自己所想要的。
寧寧忍不住倒抽了口氣，「先生，你說什麼？」
聽著他那平緩的語氣，她卻覺得自己的心口一直卜通卜通的猛跳著，她感到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是要做出什麼出乎意料的事，而她除了一臉無助的看著他外。什麼也不能做。
「名字呢?告訴我妳的名字。」他又往前靠近幾分，直到她整個人籠罩在他身子底下。這種和她接近的感覺真是不錯，滿意的微笑悄悄躍上他的眼。
她不自主張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意識自己的心跳因為他這個動作而劇烈加速。她訝異的發現自己其賣並不怕他，他的舉動雖然唐突，但是她感覺不到他的惡意──雖然他老用看獵物的眼神看著她。
「刮別人鬍子前，請先把自己的刮乾淨。同理，你說問別人名字該如何?」縱使覺得他不是壞人，可是她還是挑釁的這麼說了。現在店裡都沒其它人．如果真有什麼事，好歹她也知道這個歹徒叫什麼名字。
「我叫雷泱雍，妳可以叫我雷，或者雍。」從上俯視著她這張精細的東方小臉，他挺滿意這個角度，「現在，可以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嗎?」他伸出手，指頭忍不住輕輕撫了撫她白皙的臉蛋。
這個舉動惹得寧寧神經一陣繃緊。
她雖然不討厭被他這麼碰觸，可是他們一點也不熟，充其量也不過是打過照面的老闆與客人罷了。
「寧寧，我叫上官寧寧。」語畢，隨即抓住他那只正抓著她臉蛋的手。
「上官寧寧?好名字，寧寧，寧寧……」他低聲輕念著她的名字。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他用這麼幾近呢喃的方式喊著，潮紅一下子佈滿了寧寧的小臉。
「先生，可以請你往後退一點嗎?我並不習慣和人這麼接近。」雖然對方是個高大的帥哥，可是她還是決定要多保持點距離才是。
第一，她不是花癡，帥哥還是遠遠欣賞的就好，再者，她不覺得自己有那種魅力可以吸引到這類人的注意，大家都說，她長的得有幾分中國古典氣質而已，她沒有自我膨脹到說一定會有許多男人撲在她裙下的地步。
「我沒有惡意．妳可以不用這麼緊張。」他有點好笑的看著她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
「坦白說，我覺得有點難。我並不覺得自己可以吸引到閣下如此關注目光。」她希望他不要再做出任何危害她心臟的事。
她只是一個嗜穿中國服到走火入魔的普通女子，很多男人都說她怪，沒理由她可以獲得這等帥哥的青睞。
「很明顯的，妳對於自己的魅力似乎不太清楚。」他低頭，滿意的看著她今天穿著糖果衣搭配一件深藍色繡花中國服背心，底下則穿著牛仔褲搭配一雙復古式的繡花鞋。黑色的長髮依舊以簪子綰起，感覺非常的有中國味道。
「大家一開始都會這麼說，久了就會嫌我老穿中國服，建議我應該、追求一下『流行』。不誆你，我滿衣櫃都是中國服，沒有一件時裝。」一開始是會覺得古典，後來就覺得過氣。寧寧正努力的說服對方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