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搶婚進行曲

第31頁 文 / 甄幻

    「你再說一遍!」莫以烈怒吼狂哮。

    莫以熾則一臉狐疑困惑,剛才還跟烈黏在一起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現在居然翻臉不認夫婿,當場來個紅杏出牆,實在有點誇張。

    「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嗎?」尹梵水粲然一笑,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腳踝上的鐵鏈,「嫁給熾也沒什麼不好,反正都是莫家人,哪個都無所謂。」

    「我要掐死你!」莫以烈火大地擋開礙路的弟弟,一步一血印地朝尹梵水顛躓而去,氣勢驚人,怒焰沖天。

    「何必發那麼大火?你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求婚者,手段更是不比卑鄙高明到哪兒去,有什麼資格數落我?」尹梵水站起身,偷偷地沿著牆邊移動,打算不著痕跡地逃跑。唔,他看起來簡直就像從古墓裡爬出來的浴血戰神,凶死了!要是不小心被他逮到,如果沒被一掌掐死,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兒去的。

    「我要是能不愛你,也不會做出那種下三濫的蠢事,不領情也罷,你為什麼要把我說得那麼難聽?」莫以烈雙眼焚火,恨不得能撕爛她那張嘲弄不屑的面容,「沒心沒肝的女人,我當初怎麼會瞎了眼愛上你?」

    「當初?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對我沒感覺了?」尹梵水掀了掀睫毛,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掩飾淚水,要說也行,不過她絕不會讓他們那麼痛快的,「那敢情好,咱們就此一拍兩散吧!」

    「你敢!」莫以烈突然猛撲過來,整個人壓制住尹梵水,不許她有一分一毫的動彈空間,「你捨不得的。」

    「為什麼?」尹梵水冷嗤道,怪聲怪氣地學著莫以熾的語氣,「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因為早在八年前你就偷偷愛上我了。」莫以烈怒焰稍減,以邪氣的目光瞪住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趁我昏睡時偷吻我,而且還不只一次。」

    尹梵水瞪大眼睛,怔仲地回瞪他,他……他是怎麼知道的?明明打了止痛針,明明確定他昏睡得像隻豬似的,他居然知道她做過……

    「胡說八道,我……我才不會做那麼……低級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尹梵水的辯稱聽起來就是理不直氣不壯,一點威信都沒有,「你……你不要隨便誣賴人。」

    「是我誣賴你嗎?」莫以烈低笑著,滿意地看著艷麗紅潮在她頰邊蕩漾,久久不褪,「如果不是對我有情,你又何必硬逼我進手術房?」

    「拜託,醫生都說了,你的盲腸爛得快破,說不定來不及拿出來就會破掉,演變成腹膜炎,情況危急,我能見死不救嗎?」尹梵水嗔惱地瞪住他,「好人真難做,善心舉止都會被人懷疑。」

    「我可不知道看護病人的服務如此周到,竟在夜半時分有贈吻的服務。」莫以烈冷哼著,顯然對她的說辭不甚信服。說出那三個字真會要她的命嗎?他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都能不嫌肉麻噁心地拿來掛在嘴邊當口頭襌了,她就不能好好地說一次讓他開心嗎?惜字如金的笨蛋。

    「你又知道那個女人是我了?」尹梵水白了他一眼,「說不定是那個肉多多的大美女,別認錯人。」雖然,她後來立志學醫與這件事不無關係。

    莫以烈瞇起犀利的眼眸,冷冽地瞪住她。每次都這樣,總在他企圖釣出她吐出感性溫存的話語時,她總是突然清醒,冷冷地撥他一大桶冰水,無情且冰寒,似有情,還無情,究竟要如何,她才甘願吐露真心話,與他共守地久天長?

    「你一天不承認,我們就得為這個問題吵下去。」他抬手撫摸她柔嫩的臉頰,眼底是無邊際的恆久忍耐,「不要讓我等太久。」

    「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你們莫家人全都是自以為是的豬。」尹梵水轉了轉滴溜溜的晶亮眸子,奸邪的光芒熠熠閃動,「他們既然不相信,說了也是自說,我幹麼要多事的承認我愛你?」

    就算是原子彈掉在莫以烈面前,也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震撼。

    「那是什麼臉,被雷打到啦?」尹梵水拍上他臉上的淤青,賊兮兮地竊笑。

    「再說一次。」莫以烈緊緊攫住她的手,戀戀地要求著,若不能確定她的話,他今生休想安穩成眠,「說呀!」

    「我什麼也沒說。」尹梵水的笑容更加詭異了,「什麼也沒承認。」

    她的頸子似乎很好掐,輕輕一捏就可以解決它,莫以烈瞪著她怪笑的俏臉,有股殺人的衝動。

    「你說不說?」或許可以出扭斷她的手腕開始。她分明是在耍他,明明知道他有多需要她的保證,卻偏偏故意將他的心懸吊在半空,蕩來蕩去,忽高忽低。

    「跟你說了嘛,我就是不要承認我愛你,聽不懂嗎?」雖被掐疼了,但尹梵水笑聲頻仍,猶自玩得不亦樂乎,「耳背就該去看耳鼻喉科,身為醫生的我,有職責對病人提出建言,請不要辜負此番盛情。」

    「你愛我!」莫以烈突然失去了慣有的自製冷靜,倏地跳起來大吼大叫,滿室亂奔,一點也不像是身受重傷的虛弱病者,「你愛我!」

    「我不承認哦!」她坐在地上玩著手銬,一臉閒適,「我從沒說過,真的,這人發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再玩嘛!」在一旁冷眼旁觀許久的莫以熾終於有了動作,他走向之前已被莫以烈發覺藏蔽在角落的攝影鏡頭,不屑地冷哼道,「看清楚了沒有,以後別再拿這種無聊小事來煩我。」從沒見過烈如此瘋狂,像個白癡似的亂叫亂跳,不過這下倒好,爺爺肯定會樂壞,事情進行至此,他的任務算是全了了。

    ※※※

    結婚是天底下最麻煩的事之一,而最可憐的人兒,莫過於被趕鴨子上架結兩次婚的新娘了。

    「水兒來,瞧瞧娘給你買的頭紗,多美呀!」汪水心在房裡忙得不亦樂乎,東翻西撿地,弄出一堆又一堆的東西。之前為了小妹的事情攪得一個頭兩個大,連大女兒的婚事都沒沾上邊,幸好事有波折,趕上了第二回的盛大婚禮,這次她可得好好計畫一番,絕不能弄得寒酸庸俗,「你也真是的,有什麼不高興就直說嘛,幹麼跟爹娘還有爺爺嘔氣?要不是運氣好遇上好人,看你下半輩子怎麼辦。」

    「我是苦難的繼承人,能有什麼怨言?」在母親面前,尹梵水只有乖乖當個安分新娘,端坐鏡前,「要求自由戀愛的人很多,我不過是要求自由結婚,就被念得耳朵長繭,未免有欠天理。」

    「咦?帖子呢?莫家拿去印了沒有?」汪水心淨顧著打理嫁妝,沒專心聽進女兒的抱怨,「你們小孩子做事就是這樣不當心,東漏西落的,真是……」

    「娘呀,我嫁的是莫家人耶,怎麼家裡沒人反對啊?」尹梵永保持著端坐的姿勢,任由母親大人擺弄,但仍忍不住要問出心中的困惑,「爺爺不是跟他們結下大仇嗎?怎麼還樂得天天去試新衣、訂西裝?」

    「唉,都陳年老帳了,爺爺也只是在嘴上說說而已,有誰當真去記那種小仇小怨?」汪水心看著身著白紗的漂亮女兒,心裡有說不出的激動惆悵,「當初你才這麼一點點,沒想到一轉眼,說嫁……就要嫁了。」

    「娘,別忘了還有兩個頭疼鬼待字閨中,夠你玩了。」聽娘這麼一說,心裡還真有點酸酸的,尹梵水眨掉湧至眶邊的淚珠,故作開朗她笑道,「又不是很遠,我每天照樣要到公司報到,醫院也沒辭,一切還是跟以前一樣嘛……只是,以後晚上不能回家了。」

    「傻孩子,結了婚就是莫家的人了,怎能老往娘家跑?會被人笑的。」汪水心緊緊摟著比自己高過一個頭的女兒,淚中帶笑,若是知道水兒會嫁得那麼早,她當初才懶得管公司的營運狀況,一心一意在家帶孩子,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遺憾了。

    「爹呢?還在公司啊?」再說下去娘就要淹大水了,得趕緊換個話題,「爹該不會打算窩在公司一整天吧?我後天就不姓尹了耶!」

    「他呀,正在樓下猛灌牛奶,我剛下去的時候,已經吞掉三瓶。」汪水心糗起老公,立刻心情晴朗了一大半,「你們父女倆都是一個樣,一緊張起來,一個是猛灌咖啡,一個狠吞牛奶,真受不了!」

    「咖啡我已經戒掉快半年了。」尹梵水瞥了眼時鐘,紅唇嘟了嘟,約她上山看夜景的人是他,現在不見蹤影的人也是他,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自己說要來接我的,居然敢遲到,分明是沒把我放在心上,還結什麼婚?」

    「你這暴烈脾性得改一改,別老拿凶樣對人行不行?對了,也別拿那副亂七八糟的鬼笑出來惹人煩心。」汪水心拉著她坐到床沿,嚴肅得正經八百,一絲不苟,「那孩子對你算是癡心到了底,什麼都依著你,就怕你不嫁,你呢,好歹多體諒人家一點,畢竟是沒娘的孩子,年紀又比你小,你呢,從小有爹、娘、爺爺呵護著,他什麼也沒有,婚都結了,兩個人是一體的,就當讓著他,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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