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甄幻
尤其,最近時常見到一個長得不算難看的男人慇勤地接送她,更令弛沒來由地不愉悅起來。是出乎意料!他告訴自己,只是覺得驚訝、離奇!那麼不起眼又愛擺臭臉的女人都有人追!哼!
陳愛——史觀星傲微變色,打著電腦鍵盤的手動得更快了。她淡淡地說;「擺臉色?我哪敢!本人不過是個小秘書而已,哪敢對你這位大老闆擺臉色呢?總經理要趕我走可以直說;何必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她語氣雖是淡然,但字裡行間的怨氣可重得很!
哼!她滿肚子的氣都還沒發呢,他倒先制人了!最近一星期來,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每天都有接不完的電話,而且每一通都是不同的女人打來的,有的說是女朋友,有的說是未婚妻…算算光是今天上午就有七通未婚妻、五通女朋友找他,教她怎能不氣!
「我的話不是這麼說的吧?」易天韶冷冷、地牽扯嘴角,似真似幻地冷笑著。不過是個秘書而巳;擺什麼臭臉給他看?他不過說了幾句,瞧她囉哩囉唆一大串!到底誰是老闆啊?搞不清楚!
「那總經理的意思是什麼?要把我調到別的部門?」史觀星十分詫異。不敢相信雷公會讓他這麼做,她並沒有忘記」約定」,但要給她時間啊!冠詮簡直是一團亂線,要不是她有點底子,早被氣得暈過去了,還提什麼「約定」!
冠詮旗下涉及的產業不算少,舉凡百貨、船運、金融、進出口貿易都有涉獵,但卻樣樣不精,投有一頂是在穩定狀態的。要不是看在易爺爺高望重,說話極有份量的面子上,就算打死她;她都不會堂這灘渾水的!
易天韶的心情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因為今天上午爺爺特地撥了電話,要他當面通知陳愛搬進易家大宅———
「為什麼?」他訝異得不得了。
「跟你說我不放心,一個女孩家住外頭像什麼樣?我不准!」易爺爺扔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解釋,硬是堅持已見。」
全公司的女性員工隨便加加都有幾十人,為什麼不把她們全弄回家?奇了,何必非要把這一瞇都不起眼的女人弄到家裡去不可?,又沒有半點美化環境的功能,還要白費大白米……怎麼算都不划算!爺爺不知搞什麼鬼,反正這裡面一定大有問題……算了!聽說阿珩近來閒閒沒事,不如教他來管點閒事!
「我爺爺要請你搬進易家大宅去住。」他不過是隨口提起,卻不知為何,發覺自己竟十分在意她的反應。
史觀星愣了愣,立刻回絕,「不。」
哼!她還一副緊張戒備的樣子,好似他要佔她便宜似的!搞不清楚,他才是那個想要明哲保身的人!「希望你不要以為是我的意思。」易天韶立刻為自己澄清。
「怎麼會!」史觀星的臉色比起先前更冰冷淡漠,「總經理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接客都來不及了,當然不會看上我朵不起眼的路邊小野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易天韶蹙眉瞪眼,睥睨地俯視她。
誰理你!自己心裡有數!看都不看易天韶鐵青的臉,史現星霍然站起身,「不好意思,本人必須去回應大自然的召喚。」
史觀星爬到頂樓,坐在突出的屋簷邊緣上,享受那種下一秒也許就會掉下去的驚險刺激。
澄朗的天空裡,淡淡地飄著幾絲雲絮,不安定的風,虎虎地盤旋來去。像是尋覓,也像挑釁,彷彿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擦去臉上滑下的淚滴;史觀星在心裡曦罵自己沒出息,哭什麼哭?他對你沒意思最好!離你離得愈遠愈好!管他什麼露露、咪咪,就算他跟女人混死、愛滋死也跟你沒關係!哭什麼哭?白癡!
一如在耳邊呼嘯而過的風——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史觀星,忘了你是有任務的嗎?為什麼扮成陳愛?一切不都是為了求自由嗎?
雖說之前是場商業聯姻,但你心知肚明,史氏根本不需要這項聯姻!我只是希望碰碰運氣,說不定也能像雙親那樣遇到彼此……所以你冒險;
但這次呢?半年的時間已經剩不到一半,你卻遲遲不肯有所行動——在等什麼?等他認出你嗎?認出又如何你之所以答應這項「約定」,為的不就是擺脫相親,擺脫男人?
愛情之所以感人只在一點真,但在面對漫漫人生,寂寞仍是最大敵人,因為寂寞的緣故而去愛人,是不是太功利了?
史觀星再次想起那天他說「她懂我」的痛苦神情——她真的懂他嗎?未必。
當真愛來臨的時候,她可以分辨得出來嗎?在她這樣尷尬心意不定的情境中很難將自己窟位,輕易地迷失自己。想起在醫院裡他吻她的情景,她的臉上驀然如火燒,她告訴自己,吻不過是吻,不算什麼,因為他的真誠與火一般的自信打動才是最可怕的事。人都是貪心的,如果人生可以選擇,對短暫、華美的真心及無味的安適生活,兩者都讓人難以決定。
聶華沛不知怎麼得知她偽裝的身份,或許是望月那沒良心的傢伙毀約漏了口風,但她沒興趣管這些蒜皮小事。總之,他時常到公司接她,幾乎邁出專用的司機兼護花使者。
剛開始的時候,她頗不能適應那種體貼廁護的外國式禮儀,在男人與女人對立的台灣社會下獨立更生習慣了,一下子有人開車門、拉椅子、倒水、噓寒問暖,長期武裝起的城牆瞬間倒塌,小女人的心態實在難以遮掩……
歷經歲月洗禮與人海沉浮之後的她,突然覺得好疲倦了,搭不起防禦工事,也再無力去攻掠閃躲。好在他們只是遊戲,演給身邊人看的一場戲,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收場。
「陳秘書!」身後有人喊她,是企業部的小妹朱珠。前一陣子企業部忙得很,她也去參了一腳,跟部門裡的同事燦得頗為融洽。
朱珠氣急敗壞的模要令她由迷思中清醒過來,「嚴什麼事?」
「總經理不知道在生什麼氣,吼得十二樓人仰馬翻的,大家等你救命哪!」朱珠冷汗涔涔。一遙大難臨頭的模樣。
生氣?哼!有滿肚子的火無處發洩的人正在頂樓吹風!他倒好。拿部屬出氣?哼!扶不起的爛阿斗!
「他也不見得聽我的,不如叫他那些未婚妻…」她喃喃自語。
「聽說總經理他最聽你的話了!」朱珠上氣地喘著,「自從你來了之後,總經理很少發脾氣的…你,呃,你們剛剛是不是吵架了?」
「我可沒向天借擔。」史觀星冷冷哼道。
「你不要跟總經理生氣嘛,他是天之驕子,我們比不上的。」朱珠扯扯她的衣袖,「我們大家都知道他很器重你,只要你跟他說幾句好聽的……」
「你們當然是……」掃毒器嗎?史觀星站起身,拍拍衣上灰塵,「算了,我們下去打老虎吧!」
史家大宅的哮廳裡
「說好是玩假的,只要是讓我姊夫吃吃醋而已,你不要到時候跑來教堂裡跟我姊夫搶新娘!」史望月警告聶華沛。這個一切都好的男人,看起來像是很容易認真的,萬一不小心有個閃失,姊夫拿菜刀砍人是其次,沒臉去見倪家姊妹才是她膽心的征結。
「我才怕你們玩真的,那我的一輩子才玩完了!」聶華沛瞟給史望月一個冷酷的眼神,「要不是怕相親,我才賴得招惹你們!」
「一言以盡。」聶華柿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哀愁,但在瞥見紅娃的候,表情突然有了急遽變化;馬上變得橫眉豎眼的,一副想宰人的凶樣,「你!就是你,不要跑!」
紅娃自知理虧,當然不可能乖乖地等人來逮,逃得極為迅速。可惜,韋薇近日與她結仇甚多,自然不會放過整人的機會。
韋薇嗲聲氣地攔下紅娃,一臉賊賊壞壞地笑,「仙人殿下,請問你犯了什麼案粟子啊?逃得這麼快?」
紅娃心虛至極,在凡間她最本想見到、最醜對的人就是這個聶華沛,她是不小心把他的老婆氣走的,又不是存心破壞——嘿,要知道凡間姻緣絕會害月老折損道行的,身為月龍門徒,這種敗壞師風的惡事她紅娃才不齒為之!原牢打算解決史觀星之後立刻替他善後的,沒想到人家倒先找上門了。
「呵呵呵…我……呵呵,嗯,改天再聊好了,今天不是有要事相商嗎?其他的都不重要嘛……呵呵!」紅娃連連傻笑,傻傻地希望能將危機就此笑掉。
「把我的老婆還給我!」聶華沛一改斯文儒雅,惡狼狼地拎起紅娃,把她抓在空中搖晃不停,像甩小雞似的,「你這個妖女!」
「喂!打狗也要看主人!」史望月搭上聶華沛的肩膀。好心地將嚇得臉色蒼白的紅娃救下來,「現在這條小狗還有利用你價值,你不要把她摔壞了。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總之改天再了斷,現在要談正事,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