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張榆
「少爺不在,找您也是一樣,二夫人,您定奪看看,還有無道理?」掌管堯號織業的錢主事氣憤的說。
「錢主事,你別急,把話說清楚。」她鎮定的問。
「是這樣的,大夫人──不,她還沒當上堯夫人,便插手管起事來,管事不打緊,還做無理的要求,說什麼要整治堯號裁撤一干吃閒飯的人,我們這群主事雖然不在裁撤之列,但能力不夠得減薪俸,每個人由今日起每月各減十天薪俸,您說有沒有道理,不是欺負人是什麼?」說到氣處他直跺腳。
「有這等事!」王嬌嬌這麼做確實太過分了。
「還不只這樣,她要所有人一一報出目前所進行的工作,她要當場裁定可不可行,像您上回和少爺商量過後答應與陳記錢莊合作的事,她一口就回無利可圖,要屬下別再進行,說什麼要我即日起多買些黃金屯積。誰不知道現在價位正是高檔,過些時候准跌,她外行充內行竟叫我買,到時候虧了錢,我拿什麼交代。」錢莊管事江老叫苦。
「還有,藥材的生意她也要插手,竟叫我們栽些嬰粟毒草的,說什麼這是私貨,若由堯號來賣一定有暴利,這犯法的事教我怎麼從命,非教少爺做主不可。」陳師父道。
「還有……」
幾個人七嘴八舌搶著朝她訴苦吵翻了天,事情鬧得實在不可收拾。
「好了!」她頭痛的大喝。
「二夫人,少爺不在您得做主,不能由著那女人對我們胡作非為。」錢主事說。
「我明白,等大富回來,他一定會處理的,各位放心。」
「但少爺什麼時候回來?若少爺也處理不了,咱們只找老夫人去,請她老人家出面了。」其中一名主事說。
「大富去端王爺那兒,稍晚就回來,各個稍安勿躁,千萬別驚動了老奶奶。她老人家近日也是悶得很,別讓她煩心了。」自引王嬌嬌入了門後,奶奶便深感後悔,覺得自作主張下錯了決定,整日悶悶不樂,為這事煩惱不已。她不忍再將王嬌嬌惹出的問題讓老奶奶操心了。
「不向老夫人報告也成,但我們幾個一致認為,王嬌嬌不適合當堯府的主母,少爺絕不能娶她。」陳師父帶頭說出眾人的心聲。
「這……」德意實在不知怎麼處理這種場面。王嬌嬌這回是惹得天怒人怨了。
「二夫人,大伙都認為只有你夠格也夠本事坐上堯號主母的位子,咱們全都支持你,贊成少爺扶你為正。退了王嬌嬌的婚,至於王丞相威脅老夫人的事。咱們據理力爭,說是王嬌嬌無德不配進門,若真要為難,咱們全拚了,就算劫牢也絕不會讓老夫人受苦的。」簡漢大聲說。
「對!」眾人又一陣喧嘩。
「你們別衝動……」德意心急的說。
「好哇!才由我那兒出來,就全集結在這兒打我的報告,你們這些奴才太不像話了。」
王嬌嬌和陳汐娘出現了。
第七章
「你們這對母女來幹什麼,滾出去。」簡漢大叫。
「好大膽,這是我的府上,該滾的是你們,尤其是你。」王嬌嬌指著簡漢。「明天你不用來了,鼓噪眾人叫大富退婚,你被開除了。」她耍夫人威風。
「放屁,你忘了上回少爺怎麼交代的,在這兒只有二夫人的話我們可以聽,至於你的命令我們只當放屁。」簡漢不吃她那一套。
王嬌嬌氣得發抖。「這賤人的話你們當是皇后娘娘的聖旨,我的話就是放屁。你們這群瞎眼奴才。還不知道她的底細,才會教她給騙了。」王嬌嬌指著德意說。
「我的底細?」德意刷白了臉。
「沒錯,你的底細我和嬌嬌都查得一清二楚,在還沒進堯府前,你是個賊,就是聞名京城內外的嗜玉狂!」陳汐娘當眾指出。
德意驚楞住了。
王嬌嬌見德意沒話反駁可得意了。「各位。她就是你們所謂最有資格當你們主母的人,她是個賊啊,一個下賤的女偷兒啊。」戳破了德意的真實身份,瞧還有哪一個人還會信服她,她一定會遭到唾棄的。
「你沒有證據,可不能含血噴人!」樟叔激動的為德意辯護。
「對,你們光會污蔑,要拿出真憑實據來。」眾人壓根兒不信她的話,全聲援德意。
「你們──」料不到德意在眾人心中名望不小。「要證據我有,土豆、土產就是證據,這事就是他們告訴我的。」
眾人嘩然,德意臉色更死白了。
「這事怎能光憑幾個下人胡縐就指稱二夫人是賊。」錢主事站出來說。
「好,下人的話不足信,你們可以瞧瞧她脖子上掛的碧血玉,那就是在玉庫裡偷來的。」王嬌嬌指控的由德意衣領內掏出她一直戴著的碧血玉。
「不,這不是偷的,這塊玉是大富送的。」德意搖首說明。
「這碧血玉可是玉庫的鎮庫之寶,大富明知它的價值,怎會輕易贈與一名偷兒。」王嬌嬌惡意的栽贓說。
「就是知道它的價值,才會交由信任的人保管。」簡漢就是不信二夫人會是個賊,一定是她這女人為趕走二夫人所捏造的謊言。
「你們還是不信?那近日大富經常命人去四處搜購玉類,這事你們應已聽聞,想想大富已有一座名聞遐邇收藏傲人的玉庫,為何還花大錢四處買玉,甚至連低等劣品他照樣高價買下,如此怪異的行為,分明是受人唆使,而那人除了是官府極力搜查的嗜玉狂外,還會有誰?」
眾人確實聽聞有此事,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替德意反駁。
德意受不住眾人關切的目光,忍不住掩面哭泣道:「沒錯,在進堯府前,我是個偷兒,但我是有苦衷的……」她痛哭無臉見人。
眾人驚愕的都難掩失望之情。怎麼會這樣?
「賊就是賊,還有什麼苦衷,分明是強辭奪理,各位這會兒可看清楚這賤人的真面目,今後別教她愚弄了。」王嬌嬌得意的說。
眾人一陣沉默後,簡漢首先高聲說:「不管二夫人從前做過什麼,我簡漢受過二夫人的恩情。她的能力與心地我最清楚,這輩子我就是認定她是我的主母。」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也都紛紛道不管她的出身如何,全都支持二夫人到底。
王嬌嬌母女不可置信的見著他們對德意不可動搖的愛戴。「你們全瘋了,她可是個賊,聽命於她。你們不覺得羞愧。」王嬌嬌力挽狂瀾的說。
「賊又怎麼樣,總比一個狐假虎威自以為是的人來得強上百倍。」陳師父反唇相稽。
「你們全吃了她的迷藥不成!」陳汐娘見眾人還是向著德意,心急不已。
「我們都是清楚人,知道誰可信任,誰不可信任,相信少爺也是,否則不會明知二夫人的過去還會願意娶她進門。」江老道。少爺不在,他們得負起保護二夫人的責任。
德意感激的看著眾人,早已淚水盈眶。
「你們真以為大富是真心喜愛她?」王嬌嬌滿臉的鄙夷。「大富是因為欠了廖綵頭賭債。所以才讓她進門的。」
「這關廖綵頭什麼事?」江老問。
「當然有關。」王嬌嬌等著要看德意傷心痛苦的模樣。
德意已經揪緊著心,等著聽她說出什麼駭人的話來。
王嬌嬌故意走向她面前才尖聲的說:「告訴你們,大富輸給廖綵頭的賭金是一名小妾。」
「小妾!」德意的心跳停了一下。
「沒錯,而你這個堯府二夫人便是他們的賭金。」王嬌嬌得意的瞧著德意震驚的表情。
「不是的,記得大富說過,他與廖綵頭賭的是西城外的一處田地,怎麼會是我!」受此震撼,德意心緒全亂。
「你這個傻瓜,哪來什麼西城外田地,大富是在要你,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就會知道我所言不假。」
德意背過身喘息,不敢面對王嬌嬌所謂的真相。
王嬌嬌惡毒的笑容浮上嘴角,逕自說著:「事情是這樣的,大富受廖綵頭挑釁,在龍鳳酒棧比飲酒輸了一名小妾,可當時大富尚未有妾。為了好面子,正好這賤人偷了大富隨身佩戴的紫壺翠玉,失手被逮,大富瞧她長得還過得去,便興起將她收了做二房,等玩厭了,正好讓廖綵頭接手去──」
「不,這不是真的,大富不會這樣對我的。」德意震驚得拒絕相信。她一定是要拆散她和大富,所以編造這些不堪的話,她不相信大富會將她送人,更不相信大富會如此荒唐。
「對,少爺不可能這麼沒良心做出這等事來,而且若真如你說,二夫人進門也一段時間了,為何不見廖綵頭來要人?」其中一名姓馬的主事反問王嬌嬌。
「那是因為廖綵頭自那日與大富賭完後便生了天花,所以無法上門來討人,而這事只要那日上過龍鳳酒棧的人都知道,去查查便知我有沒有說謊。」可終於讓她逮到一個千真萬確的事實,可讓德意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