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藏羚
「誰教她跟我不親!哄了半天她反而愈哭愈大聲,現在輪到我爸哄她。若是她一直哭個不停,再遠的救兵我都會去搬的。」他見仲秋依然不動,輕推了推他,「廢話少說,快去叫人,這事十萬火急的。」
「好啦!我去幫你叫醒糖果,有事你自己跟她說。」
五分鐘後,也是滿臉濃濃睡意的唐珂出現了,「又怎麼了?喂……」
「快跟我走,路上再跟你解釋。」郝瑟強行把她拉上車。「繫好安全帶。」說完,他立刻駛離唐家。
「小慈又哭了,對不對?」天還沒亮就來抓人,她用膝蓋想也知道原因為何。
「這次哭得都快把我家屋頂掀了,還好我們不是住在公寓,不然準會被罵得臭頭。」
「你打個電話來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的跑這一趟?」之前小慈哭,不就是以電話搞定的,這次當然也可以,有必要本人親自出馬嗎?
「電話?」郝瑟斜睨她一眼,「我倒要問你,是不是怕我整晚吵你,所以把電話拿起來了,我一直打都打不進,你還好意思提起電話。」
有嗎?她怎麼不記得她有拿起電話。「噢。」她想起來了,她之前講電話結果睡著了,忘了掛上電話。
「噢什麼?被我說中了?」
唐珂並未回答他的話,只是淡淡一笑,「你這是適應問題,等你適應了小慈的作息,就不會覺得那麼累了,你就再忍耐些吧。」
「你就再忍耐些吧」,說得倒輕鬆,晚上飽受折騰的可是我。」
「哇……哇……」車子剛在郝家門口停下,便聽見屋內傳來嬰兒哭聲,郝瑟語帶無奈地對她說:「你聽,只要天亮以前她不再哭,我就謝天謝地了。」
唐珂聞言,輕笑一聲,「想開一點,你就把它當作是生活中的一種樂趣,或是經驗的累積。」她「啪」的一聲關上車門,跟在他身後。
「謝了!如果可以,我寧可不要這種生活樂趣或經驗。」
郝瑟伸手打開矮木門,走過一段鋪了碎石子的小徑,步上兩階石階,推開銅門,「請進。」
「謝謝。」
一進屋內嬰兒的哭聲更顯得大聲,郝瑟無奈的看了唐珂一眼,將鑰匙擺放在玄關的櫃子上,逕自走進客廳。唐珂跟在他後面,他突然掉頭對她說:「小心一點。」
「咦?」她聞聲仰頭困惑的望向他,因而忽略了腳底下,一不小心被地上突起的部分絆到,整個人登時往前摔去。
幸好郝瑟及時伸出援手,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以免她正面撞到大理石地板。
驚魂未定的唐珂,驚覺自己正和他摟成一團,蒼白的臉色霎時轉紅。雖然她明知郝瑟純粹是出於好意,並無非分之想,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羞紅了臉,在昏黃的光線映照下,平添了幾許的嬌美。
郝瑟怔愣的看著她,臉不自覺地湊近唐珂……
「哇……哇!」再次傳來的哭聲讓他回過神,提醒他帶唐珂來的目的。等她完全站穩了,他才慢慢的放開手。
「我正要告訴你有個檻,走路小心一點,還好沒讓你正面『吻上』大理石地板,否則準會破相。不能把你完完整整的歸還,我很難向仲秋交代的。」
「謝謝!」她低著頭說。
「別謝了,搞定小慈就是最好的謝禮了。有沒有聽見她在迎接你?」滿室的哭聲令他心煩。
郝瑟拉起她的手奔往嬰兒房,推門而入喊道:「老爸,人帶來了。」
「謝天謝地!你們總算回來了,小慈就給你們了。」郝父激動的說著,將懷中嚎啕大哭的孫女,交給宛如救星的唐珂。
「乖哦!不哭、不哭,小慈乖,不哭了。來,阿姨看看是不是尿片濕了?」
她把郝慈放回嬰兒床,拉開衣服看了看,尿片沒濕嘛!她猜想小慈八成是肚子餓了。
「小慈上次餵奶是什麼時候?」
「忘了。有關係嗎?」他早就被她折騰得昏了頭,哪會記得?
「有,小孩子肚子餓了也會哭。她餓了,你會泡奶粉嗎?」
「會泡大人喝的,小孩的不會。」
「意料之中。」她原本就沒期待他會。「告訴我奶瓶、奶粉和開水在哪?」她邊問邊試著塞奶嘴給郝慈吸吮,希望能暫時止住她的哭泣。
「在廚房,出去右轉直走,盡頭就是了。」他倚著門說,一副快累垮的樣子。
「你去休息吧,小慈有我就行了。」見他一臉的疲憊,唐珂實在於心不忍。
「也好,如果你累了,可以先到隔壁房間打個盹,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去。若是你有其他需要,我就在客廳。」
「客廳?你一直都睡客廳?」她疑惑的問道。
「不是,我把房間讓給你。」
「這怎麼好意思?你們家沒有多餘的房間嗎?」
「有,不過很久沒人去清理了,大概都鋪上一層厚厚的灰塵,所以你就將就睡我的房間。放心,我不會把你吃了,況且那也離小慈較近,比較好照顧她。」
「可是……」唐珂仍有些遲疑。
「別可是了,快去泡牛奶吧!小慈快餓昏了。」他推著她往走廊走去。
當唐珂拿著奶瓶回到房間時,郝瑟已經不在了。她餵著餓壞了的郝慈,溫柔的說:「慢慢喝,小慈餓壞了!」
不會說話的郝慈以笑回應她,她一見亦露出笑容,低語著,「都讓你弄得人仰馬翻了,還笑得出來,小搗蛋。」
「小慈快吃喔!吃飽了好睡覺,阿姨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
「早安。」仲秋邊在厚片吐司上塗抹著花生醬,邊對著走進門來,手上抱著嬰兒的郝瑟打招呼。
「你可真好命,現在才起床、吃早餐。」郝瑟的語氣既羨慕又嫉妒。
「你錯了,我不是現在才起床,而是游完泳回來,肚子餓了,吃點點心補充能量。」他把塗好的厚片吐司遞給郝瑟,「要不要?」
「不要,我沒你好命,睡得好,吃得飽,還有空去運動,你看看我的眼睛。」
仲秋湊近仔細一瞧,忍著笑問:「新款的太陽眼鏡?還是被人揍了?」說到這裡,他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
「笑吧!你盡量的笑吧!幸災樂禍的傢伙。」郝瑟沒好氣的說。
「對不起。你女兒真那麼難纏?」
「超級難纏。」他瞥一眼懷中的嬰兒,語氣肯定的說著。
「可是她在我家時很乖的,小臉老是甜甜的笑著。」
仲秋壓根不相信他說的話。小慈還住他家時,不僅哭聲少見,就算有也很短暫,一哄就停了,平常沒事時更是笑臉盈盈,哪會難纏?
「是嗎?我可是很少見她笑,哭倒是聽多了。像她現在這樣乖乖的讓我抱著,也很少見。」
「她大概是在報復你,誰教她一出生你就把她送給別人照顧,準是這樣沒錯。」
「爸爸,我也要吃。」鼻子靈敏的唐曲,一聞到花生醬與吐司的香味立刻飛奔而來。
但他一見郝瑟的臉,隨即煞住腳,好奇的打量了一會兒,然後出人意外的喊道:「妖怪!把妹妹還我。」隨即伸手和郝瑟搶奪起郝慈。
郝瑟抱著女兒東躲西閃,生怕唐曲在拉扯間傷了郝慈,也弄傷了自己,更怕兩個小傢伙同時「雨聲」大做,那可就慘了。
他瞥見仲秋仍一臉優閒地吃著吐司,不禁大叫道:「喂,仲秋,你還有心情吃東西,快拉住你兒子,要不然待會摔跤了,我可不管。」
「別急,你把太陽眼鏡戴上,他就認得你了,再加上香噴噴的食物誘惑,他很快就對你沒興趣了。」
郝瑟依言戴上掛在胸前的太陽眼鏡,唐曲果然立刻停止吵鬧,打量他好一會兒,有禮的喊著:「叔叔早!」花生醬的香味再次傳來,他立刻轉向仲秋興奮的喊:「爸爸,我也要吃。」
「過來,爸爸幫你弄好了。」仲秋遞過切成一半的吐司給兒子,瞥了郝瑟一眼,臉上是「如何?我說得沒錯吧」的表情。
「小曲,為什麼說叔叔是妖怪?這樣是很沒禮貌的,下次不可以亂講,知道嗎?」仲秋乘機教育兒子。
「噢,那是因為叔叔的眼睛畫得黑黑的,好大一片,電視上的妖怪就是長這樣,叔叔真的很像!」
「的確是很像,他不說我還沒想到。瑟,難道你沒想過要替小慈找個全天候的保母嗎?」仲秋看著他的黑眼圈說。
「有啊!唐珂是我的最佳人選,不過她卻堅持要我每天晚上親自來帶小慈回家。」他也無可奈何呀!
「說到糖果,她人呢?你不是四、五點跑來借走了,現在你來了,她怎麼不見人影?」仲秋不解的問。
郝瑟搖搖頭,他一進門就抱著女兒到廚房,並不清楚唐珂跑哪去了。
唐曲望了望大人們的臉,開口說:「姑姑說要睡一會兒,她待會有節目。」
「有節目?瑟,你要帶她和小慈去玩嗎?」仲秋好奇的問道。
郝瑟搖搖頭,「沒有,我自己都想趁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怎麼可能還跑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