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文 / 茱麗·嘉伍德
妮可微笑,「我現在也有計劃,」她辯解。「我要投羅伊所好,然後他就會明白他愛我。你們看多簡單!」
羅伊走進大廳,打斷了她們的討論。妮可急急迎上前向他合宜地致意,她也吻了他。
嘉莉及艾麗匆匆步向廚房,監督早餐去了。妮可陪羅伊走向餐桌。
她面露微笑。羅伊為此感到高興。既然他的妻子心情愉快,他決定待會兒再和她談論他的憂慮。
昨晚他或許太過慮了。妮可可能只是因為尤里的離開而悲傷過度。他知道她會想念那孩子,而她昨晚的情緒或許只是反應地內心的空虛。
湯姆及洛倫大步邁進大廳,在他們的位置就座。
羅伊一坐下,妮可雙手握在背後,開始報告她今天要做的工作。
他非常滿意,他正要如此告訴她時,湯姆先開口說話。
「男爵,你可有機會解釋那些木頭的情形?」
羅伊搖頭。他伸手到妮可身後握住她的手。既然她的心情是如此的好,正是和她討論她的家的好時機。
「妮可,你從沒問過我為什麼下令把這張桌子搬到大廳的中央。」他開始。
「我沒有資格質疑你的命令,丈夫。」她回答,把他的訓斥丟還給他。
他微微一笑。她因而認定他是因為她記得他的訓聽而很高興。
「我移動桌子是因為原來位置下面的地板幾乎完全爛光了。照理,這張桌子早該掉到下面了。」
妮可不知道地板的情況如此糟糕。她強迫自己保持微笑,一面等羅伊說下去。
「整個地板沒有垮下去已經是個奇跡。」湯姆插嘴道。
羅伊點點頭。「二樓的地板也爛了,湯姆不相信我們能加以修補。」
湯姆自動報告細節。妮可注意到羅伊會先推推他的家臣。「整座建築應該拆下來重建。」湯姆脫口而出。
「若是男爵試圖挽救這一棟房子,費用會高出四倍。」洛倫補充。
對這些消息妮可沒有反應。她知道羅伊只是告訴她實情。她會無數次的聽過母親前咕房子快要塌了的話。也記得父母之間火爆的爭論。爸爸一心想讓事情維持原狀。他討厭改變,母親則比較實際。
妮可發現她像父親,也討厭改變,接著她注意到那三個人瞪著她的表情有多關心。他們現在連成一氣,輕巧地種下終究要她接受的種子。
她的丈夫畢竟在意她的感覺。「我還沒做最後的決定。」羅伊認真地說。
他沒告訴她實話。他已經做好決定了,但是他要給她時間適應那個念頭。
她對丈夫嫣然一笑,回身整理瓶花。三名武士繼續看她,她由眼角看到羅伊聳肩。
「我知道這棟房子對你意義重大。如果可能,我會……」
她替他說完。「試圖挽救它?」
他點頭。她倒搖搖頭。「你不必考慮我的感覺。現在這裡是你的領地了,你的一切決定我都贊成。」
湯姆及洛倫吁了一口氣,羅伊則皺起眉鋒。他的妻子如此好說話反而令他困擾。
「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討論。」他宣佈。
「只要你高興就好。」她回答。
她顯得太隨和了。他立刻起了懷疑,但是他決定將妻子不尋常的態度暫時置之腦後,今天他得先專心訓練他的士兵。
妮可繼續插著花,一邊聽她丈夫今天的計劃,希望能聽到與弟弟有關的事。
她的耐心終於有了報酬。洛倫告訴羅伊,傑堤要開始參與隊上的集體訓練了。他仍然不太搭理其它人,但是他的敵意已經減輕。也更常表達他的意見。洛倫認為那是好的開始。
羅伊同意他的說法。他注意到他的妻子是如何地拉扯那些花,不禁憐惜起來。「妮可今天你想和弟弟說幾句話嗎?」
她幾乎把花瓶打翻。「哦,我當然想,』」她急急回答。「我忍不注聽到你說傑堤現在已經能和別人相處,洛倫。他的身體可好?」
副將微微一笑。「很好,夫人,雖然老實說我並沒有問他。」
妮可走過去站在丈夫身旁。她看著洛倫。「那麼是你在訓練傑堤?」
羅伊允許他的副將解釋。
「我一肩負責指揮新兵,」洛倫說。「不過,我很少參與武器及攻擊方面的訓練。我的工作加強他們的體力。當我覺得他們的體格夠強健時﹒他們將升為羅伊的部屬。」
「原來這就是他們把那些大石頭從一堆搬到另一堆的原因?那其實不是懲罰?」
「妮可,土兵不是我的敵人,「』羅伊插進談話。「那麼做有兩個目的。一來可以造一道更厚更高的牆,因為我想擴大練習場,」他解釋。「二來可以鍛練體力。」
她點頭,讓他知道她懂了。「我什麼時間可以見傑堤?我是不是該到士兵宿舍?嗯,我應該去。」她自問自答。「我要確定傑堤的毛毯夠暖和。」
羅伊試著不笑出聲音來。他可以想像傑堤看到姊姊在眾人面前對他噓寒問暖時的尷尬。「你待會兒可以看到他,我會派他到中庭。」
羅伊言出必行。奶可不耐煩地在中庭踱步,終於看到弟弟步上斜坡向她走來。她奔上前迎接。眼淚冒了出來,但是她逼自己不要顯得那麼蠢。
妮可投入傑堤的懷抱,將他緊緊擁住。他的氣色多好啊!臉上又恢復了紅潤,而當她終於站直身體望著他的眼睛,她毫不懷疑地確信他就即將完全康復。
她說不出話來,吻吻他的面頰後終於放開他。
「你看起來很快樂,姊姊。」傑堤說,聲音因激動而粗重。
「我是很快樂,」她回答。「因為見到你而很快樂。」
「男爵對你好不好?」他的眉頭皺起。
「哦,很好,」她說。「他對我仁慈又寬容。」
他的眉鋒舒坦下來。聽到她補上一句她也對他仁慈而寬容,他還笑出聲來。
「你吃的夠不夠,傑堤?毯子暖和嗎?還需要別的東西嗎?」
「都夠了,」傑堤回答。他轉身,看到殷吉和萊恩正往他們這邊看。傑堤的聲音顯得粗魯起來。「妮可,我不是小男孩,不要用那種方式對待我。」
她沒想到他們有了觀眾,也沒看到羅伊走上斜坡向他們走來。她目光完全落在弟弟的臉上,太陽曬黑了他的皮膚,漂白了他的金髮,傑堤已經變成了一個英俊的男人。
「你可知道尤里離開了?」她問。
傑提點頭。「男爵告訴我了。」
妮可注意到弟弟的聲蓄增加了一抹嚴厲。「你不會為尤里擔心吧?鄧育及瑪琳會好好照顧他。」
「不,我不擔心,」傑堤回答。「尤里和他們在一起會很快樂。」
「那你為什麼皺眉?」她問。
「男爵告訴我桑頓來過這裡,他不該來的。」
傑堤的聲音平板不具感情,妮可不知道是什麼使他產生那種反應。
接著羅伊就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傑提,你一星期休假半天,但不是今天。向你姊姊告別,殷吉和萊恩正在等你。」
傑堤立刻離開姊姊身邊,轉身向男爵行禮。妮可不希望他就此離開,她伸出手擋阻,因而注意到他的左臂完全被黑皮包裡。兩條寬皮帶分別在手肘及肩頭將皮套固定。
羅伊也注意到他的裝備。「這是什麼?」他問。
傑堤面對男爵。此時殷吉和萊恩已上前來。「萊恩替我做的。」傑堤一聳肩回答。
羅伊抓住其中一根皮帶。「你開始和鷹隊一起訓練時,我建議你不要戴這個。」他說。
「他們會戲弄他嗎,男爵?」殷吉問,為這個可能性皺起了眉頭。
羅伊笑出聲。天,他們真無知……而且年輕。他扭動皮條直到它牢牢地嵌進他的手指,同時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傑提。大男孩的臉脹紅了。「他們不會戲弄他,」他告訴殷吉。「但是他們絕對會加以利用。」
羅伊手下使勁直到傑堤幾乎動彈不得。「然後他們會慢慢折磨,直到傑堤想通自己為什麼要戴這種會妨礙他的裝備。」
妮可看到丈夫笑傑堤時著實嚇壞了。可是她沒加以干涉。當他解釋完畢,甚至她也明瞭那具皮質護套並不是保護,倒可能成為攻擊她弟弟的武器。
傑提也懂了。羅伊一鬆手,她的弟弟隨即取下護套。
「你們可以走了。」羅伊告訴三名士兵。
三人整齊地向男爵鞠躬後離去。傑堤走在殷吉和萊恩之間。妮可站在羅伊身旁,看著弟弟走下斜坡。
她不知道她已握住丈夫的手。他可以感覺到她的顫抖,他捏捏她。「和傑堤說過話後,你覺得好些了嗎?」
她仍然盯著弟弟的背影。「嗯。」
接著殷吉的聲音傳了過來。這位年輕的士兵顯然以為他們走得已經夠遠。「吃的夠不夠?」他尖著嗓子模仿女人的聲音。
萊恩立刻加入。「今晚我的毯子給你好不好,傑堤?」
妮可的弟弟報復地用左肩去控股吉,同時試著伸出右腳絆倒萊恩。
殷吉和萊恩放聲大笑,而且——奇跡中的奇跡——傑堤也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