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文 / 茱迪·麥娜
「噢,我的天啊!」她輕呼,瞪著掌中的鑽石婚戒。「他顯然要給她某種非常特殊的事物。這個戒指好美。」
「不要太多愁善感,」塔德警告,「那個男人是個瘋子、一個兇手。」
她點點頭。「我知道。」
他的視線瞥向戴在她左手手指上一枚巨大鑽石戒。「跟你戴的巨石相比,這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她輕輕一笑。「大小並不代表一切,何況,他不可能讓她戴這種戒指,因為它只會為他們引來不必要的注意。他有……很高的品味,這些鑽石都有一流的品質和雕工。」
「他發瘋了,而且是個兇手。」
「你說得對。」她說道,把戒指放在桌上,然後仰頭注視他。
塔德凝視著那張曾經令他癡狂的美麗臉龐,她現在和以前大不相同了……變得比較溫柔、比較甜蜜……懂得關懷別人,不再以自我為中心。至少增加五倍以上的魅力。「不要因為茱莉受到傷害而開始責備你自己,」她柔聲說道,「你解救她免於沉淪,她也知道這點。」
「謝謝你。」他輕聲說道,把頭向後靠,閉上服睛。「我是如此疲倦,可玲。」他的身體彷彿不再聽命於他疲憊至極的頭腦,他的手環住她的肩把她拉近。在她的頰偎在他胸前時,他才瞭解到他做了什麼。但即使如此,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
「我們是如此幸運,你和我,」她低語,「我們認識彼此,墜入愛河,結成夫妻,然後又摒棄一切。」
「我知道。」他在自己的聲音中聽到心痛與懊悔,並驚訝地睜開眼睛,低下頭凝視著她。她要他吻她,她嚴肅的臉上寫滿渴望。
「不。」他僵硬地說道,閉上眼睛。
她用臉頰摩擦他的胸膛,他感覺他的抗拒開始瓦解。「不要這樣!」他警告。「否則,我會站起身子去另一個房間睡覺。」她立刻停止,但沒有憤怒地退開身子或者跟他吵架,他屏住呼吸,希望她會那麼做。十分鐘之前,他累得全身乏力,現在他的頭腦麻木,他的身體卻蠢蠢欲動。「你最好起身離開,」他警告,不曾睜開眼睛,「否則,就取下你手指上那個戒指。」
「為什麼?」她低語。
「因為如果我在你戴著另一個男人的戒指時跟你做愛,我就罪該萬——」
一隻價值連城的鑽石戒指被輕率地丟在咖啡几上,塔德忍不住笑起來。「可玲,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會有這種態度對待這種鑽戒的女人。」他的聲音中也帶著呻吟的意味。
「我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為你而活的女人。」
塔德把頭往後靠,再次閉上眼睛,嘗試漠視這個事實。但他的手已經覆住她的頸後,他的手指滑進她的秀髮中,抬高她的臉龐,他睜開眼睛,俯首凝視她,回憶著他們共處的那幾個月……以及失去她之後那些冰冷與空虛,看到淚光在她眼底閃爍。「我知道你是。」他低語,低下頭伸舌舔舐的她的淚水。
「只要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就會向你證實。」她激動地保證。
「我知道你會。」他低語,吻掉第二顆淚珠。
「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他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她的眼眸,立刻迷失了。「願意。」
茱莉昏沉沉地醒來,仍然有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她抱著疼痛的頭,蹣跚地走出臥室進入廚房,然後突然停下腳步,無法置信地瞪著眼前的那一幕:塔德和可玲站在水槽旁,顯然正熱情地彼此擁抱著。她的腦中一片昏亂,但是她仍然綻開笑容。「水龍頭沒關。」她說道,於澀而粗啞的聲音同時震驚他們三人。
塔德抬起頭,朝她綻開笑容。但是,可玲倏地掙脫他的懷抱,好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茱莉,對不起!」她衝口說道。
「為什麼要對不起?」茱莉問道,走向櫥櫃取出一個玻璃杯,裝滿水,大口喝下,設法解渴。
「因為讓你看到我們這個樣子。」
「為什麼?」茱莉問道,再次裝滿那個杯子。這時,她的思緒已經開始澄清,回憶不斷湧回。
「因為,我們不應該當著你的面做這種事,」可玲笨拙地解釋,「我們原本應該協助你面對墨西哥發生的——」她驚恐地停下,那個玻璃杯滑出茱莉的手,砸碎在地板上。
「不要!」茱莉叫道,用雙手按住流理台,設法摒棄那突然湧上的記憶。她再次看到那些墨西哥警察揮動他們的棍子、聽到查克摔倒在她的腳下。她一次又一次地顫抖,緊緊閉著眼睛抵擋那些影像。一分鐘之後,她設法站直身軀並轉過身子。「永遠不要再提起這件事,」她說道,「我沒有事,」她堅決地補充道,「已經結束了。只要你們不再提起,我就不會有事。」
突如其來的情感爆發使她感覺疲倦與害怕,她瞭解她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並望著發抖的雙手,告訴自己她必須立刻停止。對許多人而言,人生都是永無止盡的苦難,她提醒自己,她必須控制住自己,不能在每次遭遇打擊時都崩潰昏亂。她必須鎮定而理性地面對未來。不再有淚水,她發誓,不再有痛苦。她必須照顧其他人。她的學生都仰賴她,她必須為他們而堅強。
她必須去上課,必須保持忙碌,絕不能崩潰。
「我沒事。」她保證,抬起頭望向可玲和塔德。「我真的沒事,而且我很高興知道這場噩夢至少有一個好的結果——你們倆終於破鏡重圓。」她綻開一個顫抖的笑容。
她吃下他們強迫她吃的早餐,然後站起身子去打電話。
她打算催促費邁特利用他的影響力把查克弄進醫院裡,並撥電話到芝加哥。他的秘書為她接通電話,但是在費邁特拿起話筒並開口時,他的反應比茱莉想像中更加糟糕。「你這個邪惡而狡詐的婊子,」他憤怒地斥責,「你應該去演戲!我無法相信我會愚蠢到這種地步,竟然全盤相信你的演技,而且允許你利用我去出賣查克!」說完後,他就掛斷電話。
茱莉瞪著話筒,逐漸瞭解查克的朋友顯然不認為他必須為唐尼的死負責。她必須設法達到她的目的,並解釋她的行為。這次,她撥電話到芝加哥的柏氏百貨公司,要求找柏梅蒂。
梅蒂的秘書堅持要知道茱莉的姓名後才願意為她接通,在等待時,茱莉預期梅蒂會拒接她的電話。
但是幾分鐘之後,梅蒂的聲音從遠方傳來.雖然冰冷而疏遠,但至少她還願意接電話。「你還可能想跟我討論什麼呢,茱莉?」她問道。
「請聽我把話說完。」茱莉懇求地說道:「幾分鐘之前,我打電話給你丈夫,想請問他是否有能力把查克轉進精神病院中,但是他在我開口之前就掛斷電話。」
「我一點都不驚訝,他恨透你了。」
「你呢?」茱莉問道,設法穩住自己。「你也相信你們來這裡的那個晚上,我是故意擬下陰謀準備出賣查克,同時利用你們倆來設下圈套嗎?」
「你不是嗎?」梅蒂反問。茱莉在她的聲音中意識到一絲猶豫,並攫住那點希望。
「你不能那樣相信,」她急切地說道,「求求你,求你不要相信。在你們來過這裡之後,我曾經去見他的祖母,她告訴我有關查克的哥哥去世的真相。梅蒂,是查克射殺他!三個曾經激怒他的人都死了!我不能讓他去傷害更多的人,你必須瞭解並相信我……」
在幾百英里之外,梅蒂靠向椅背,伸手揉著太陽穴,回憶著在茱莉家中的笑聲和愛。「我——我確實相信你,」她終於說道,「邁特和我去你家的那個晚上,你不可能是在演戲。你非常愛他,出賣他完全是迫不得已。」
「謝謝你,」茱莉低聲說道,「再見。」
「你會一切安好吧?」梅蒂問道。
「我的世界已經傾頹,」茱莉說道,「但是,我不會有事,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第十五章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中,茱莉用她唯一知道的方式度過那些日子:完全避開電視和收音機,把自己投入工作和無數的活動中,保持忙碌,直到晚上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凱頓鎮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她為什麼這樣,也經常投給她同情的視線,而且從來沒有人曾經愚蠢或無情地恭喜她的勇敢,他們都知道她愛那個男人。
日子一天天消失,然後是一個接一個的星期。雖然非常漫長,茱莉卻開始找到她的生活重心。有時候,她真的可以四、五個小時不會想起查克;有一些夜晚,她可以不必在臨睡之前再次重看他唯一的那封信;有一些黎明,她不曾睜著乾澀的眼睛瞪著天花板,不曾回憶著他們在一起時的點點滴滴。
她必須相信時間會治療一切,她只能這樣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