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文 / 珍·安·克蘭茲
「我猜我是證人之一,」衛黎說。「另一個是誰?」
「柯恆鵬。」
衛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可能行得通。你打算如何設置你的陷阱?」
拓斌緩緩地露出笑容。「靠葉英先生的幫助。」
衛黎和拓斌交換個眼神。
即使是在幽暗的陽台上,薇妮仍然可以在兩個男人的眼神中,看出冷酷的狩獵樂趣。
☆☆☆
第二天上午,拓斌陰沈著一張臉來吃早餐。跟在他後面進入早餐室的東寧,臉色也一樣難看。
敏玲乍見東寧的歡喜立刻化為憂慮。「天啊!大事不妙。」
薇妮放下咖啡杯。「發生了什麼事?」
拓斌坐到他的老位子上,伸手去拿咖啡壺。「他們兩個都失蹤了。」
「他們兩個?」薇妮端詳他的臉,然後轉向東寧尋求答案。
「通知裴奧世有一場私人拍賣會的信被退了回來;客棧老闆說他在昨天午夜過後收拾行李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剛才我們去拜訪賀浩華醫師,他也不見了。」東寧禮貌地猶豫一下,一隻手放在一張椅子的椅背上。「我可以坐下嗎?」
「當然可以。」敏玲連忙說。
薇妮挑起眉毛。「原諒我們的失禮,東寧。只不過我們太習慣拓斌的不拘禮節。你也看到了,他不再等候邀請。」
拓斌置若罔聞地替自己倒一杯咖啡,然後把咖啡壺遞給東寧。「一定是我們昨晚遇到的那兩個歹徒,向裴奧世報告他們未能完成任務。我們知道去找美琪問話,使裴奧世發覺我們即將偵破命案。賀浩華可能是得到他的示警,或是自行推斷該離開了。」
敏玲望向他。「你認為他們去了哪裡?」
「目前還無從得知。」拓斌啜一口咖啡。「他們兩個同時失蹤的事實,徹底地證明他們在這件事情裡確實是同夥。」
「未必。」薇妮瞪他一眼。「浩華離開倫敦,也許是被你前兩天去拜訪他時的態度嚇跑的。你或多或少恐嚇了他,對不對?」
拓斌聳聳肩。「只多不少。」
東寧瞥向他。「你沒提過你去找過賀浩華。你對他說了什麼?」
「私事。」拓斌把炒蛋舀到自己的盤子上。
邱太太端來一盤新鮮的炒蛋。「在這兒吃早餐的人越來越多,看來我們得向酪農婦多訂些貨了。」
薇妮清清喉嚨。「大量的牛奶和雞蛋很花錢。」
「我相信我們負擔得起多幾顆蛋。」敏玲連忙說。
「魏弼早上提到他最近用到的蛋比以前少。」拓斌熱心地插嘴。「我會吩咐他送一些過來給你,邱太太。」
「行,先生。」邱太太開始走向門口。「我再去拿些麵包來。」
「還有果醬。」拓斌補充。「果醬又吃完了。」
「是,先生。更多的果醬。」
「談到你的美味果醬。」拓斌說。「你的醋栗存貨如何?」
太過分了,薇妮心想,他現在竟然管起她的廚房來了。接下來豈不是連花園裡要種什麼植物都要由他來決定了?
「我們的醋栗存貨不勞你費心,先生。」她粗聲惡氣地說。「我十分確定我們手邊有足夠的量。」
「但我們可不想冒存貨用盡的險。」拓斌對邱太太微笑。「邱太太,你確定今天下午不需要去補一些貨嗎?下午的天氣可能不錯。」
邱太太大聲歎口氣。「我猜補些貨也無妨吧!」她走出門口。
敏玲和東寧交換個眼神。薇妮可以發誓他們倆在努力隱藏笑容。
拓斌喝了一些咖啡,看來比幾分鐘前走進早餐室時愉快許多。
薇妮納悶醋栗這個話題是否總是能使他心情大好。也許儲存大量的醋栗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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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寫調查日誌時的靈機一動,使薇妮在下午兩點半來到班克斯爵士宅邸的大門外。前來開門的管家似乎很驚訝看到門外站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陸夫人在不在家?」薇妮問。
「在。」
「請轉告她,雷夫人想跟她談談手鐲的事。」
管家一臉不樂意,但還是去通知女主人有訪客。
陸夫人在陰暗的客廳接見她。看到薇妮獨自一人時,她失望地皺起眉頭。
「我還以為麥先生會和你一起來,」她說。「或是那個可愛的年輕人辛先生。」
「他們兩個今天下午都有緊急公事要處理。」薇妮說,在陸夫人對面坐下。「我來向你做完整的報告。」
陸夫人眼睛一亮。「你們找到我的骨董了?」
「還沒有。」
「喂,我清楚地說過,除非找到它,否則我不會付錢。」
「我想我可能知道它在哪裡,」薇妮摸摸頸際的銀鏈墜。「或者應該說是我認為你知道它在哪裡。」
「我?別荒謬了!如果我知道手鐲的下落,我絕不會花錢請你們把它找回來。」
「我認為你被催眠師催眠,按照指令把手鐲拿去放在一個秘密地點。手鐲極可能還在那個地方,也極可能被找回來。但我需要你的合作。」
「天啊!」陸夫人驚駭地睜大眼睛,把手按在胸口。「你是說我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被催眠過?」
「是的。」薇妮解下銀項鏈,拎在面前的半空中使銀鏈墜捕捉到光線。「陸夫人,請信任我。我希望你同意讓我催眠你。當你被催眠時,我會問你一些關於手鐲失蹤當天發生什麼事的問題。」
陸夫人出神地看著擺盪的銀鏈墜。「要知道,催眠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是一個意志力非常堅強的女人。」
「我瞭解。」
陸夫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緩緩擺動的銀鏈墜。「喂,你是這種事的專家嗎?」
「是的,陸夫人。我對這種事非常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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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妮在十分鐘後離開班克斯爵士的宅邸,一心想要趕往下個目的地。她的運氣不錯,一輛出租馬車靜靜地停在廣場上,幾乎就在她的正前方。
她拚命揮手,想要引起車伕的注意。但他坐在駕駛座上不動,沒有下夾扶她上車的意思。她在趕時間,所以並沒有察覺到怪異之處。
她在打開車門的同時開口準備告訴車伕地址。
直到那時,她才發現馬車已經載了人。
美琪在車廂裡,雙手被繩子綁著,嘴巴被布條緊緊地綁住,圓睜的眼睛裡充滿恐懼。
但車廂裡並非只有她一個人。裴奧世坐在她的身旁,拿刀抵著她的喉嚨。
「上車,」他對薇妮說。「不然我就殺了她。就在這裡、就是現在,當著你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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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時間監視你家,雷夫人。想看看你有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顯示你成功地找到手鐲。你是我最後的希望,謝謝你證實我對你詭計多端的信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薇妮低聲說。
「哼,你真是典型的女人。撒謊、欺騙,像梅杜莎一樣狠毒,你們每一個都是。正因為太瞭解女人,所以我決定跟蹤你,而不是麥先生。他顯然是你的情郎,完全受你的控制。上車。」
薇妮緩緩地爬進出租馬車的車廂,在裴奧世和美琪的對面坐下。裴奧世嘉許地看她一眼,她從他眼神中看到潛藏的怪物,不禁顫抖著。
「你憑什麼推斷我知道『藍色梅杜莎』的下落?」她戒慎地問。
「你沒有別的理由再度造訪班克斯的宅邸,對不對?」他得意地微笑。「你顯然是來和陸夫人談生意的,而除了『藍色梅杜莎』,你們兩個還有什麼生意可談?我認為你們還沒有達成協議交付手鐲。如果有,我就不再需要你了,對不對?」
「你必須放美琪走。」她平靜地說。
「哦,我想我不會那樣做。」裴奧世用刀尖輕戳美琪的喉嚨,一滴血古刻出現。「她是個賤婊子,必須為出賣我而受到懲罰。對不對,親愛的?」
美琪閉上眼睛,在縛嘴布後嗚咽。
薇妮碰觸銀鏈墜,希望看來像是緊張的動作。「你必須放她走。你不再需要她,殺她的風險太大。」
裴奧世用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注視她。「別以為你可以告訴我該怎麼做。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知道你是個麻煩。也許當時就該除掉你。」
「別傻了!畢竟你剛剛才在悲慘離奇的情況下失去妻子;而治療她的催眠師緊接著遇害,會令當地警方起疑。他們可能會開始問非常令人難堪和尷尬的問題。」
「哼!我一點也不擔心警方。我當時沒有懲罰你,是因為你不值得我費那個時問和力氣。事實上,你幫了我一個大忙,替我除掉一個越來越麻煩的妻子,使我繼承到她的財產。在那種情況下,殺你會太失禮。」
「失禮。」薇妮使勁吞嚥一下。「對,太失禮。但現在有美琪這個問題。」
「你也看到了,美琪不是問題。」他用刀子輕敲美琪的肩膀。「我隨時可以割斷她的喉嚨。在那之前,她會乖乖聽話。對不對,美琪?」淚水從美琪的眼角滲出。
「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薇妮說。「只要美琪坐在那裡、喉嚨被刀子抵著,我就不會說出手鐲在哪裡。你要的是手鐲,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