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徐少艾
「那,凌昱辰怎麼辦?」楊初初忍不住問。
「管他的呢!反正他本來就一天到晚幻想著自己會發生兵變,現在他如願了,我也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成熟男人,這真是皆大歡喜。」楊寧寧在餐桌前跳躍著。
「愛你?你怎麼能這麼確定,邵崢他是不可能這樣表白的。」楊初初黯然他說。以她對他的瞭解,他不是那種會輕易把情愛掛在嘴邊的人,他怎麼可能愛上楊寧寧?楊初初不相信,也絕不認同楊寧寧這樣的說法。
「這個我當然知道,愛情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要用心去感受。」楊寧寧特別強調著那個「心」字,一邊做著誇張的表情,一邊又狀似陶醉的說:「他常常帶我去看攝影展,向他的朋友介紹我是他的女伴,和我一起散步,這樣還不夠嗎?我已經很知足了。」
「他會那樣做,是因為你是我任性的妹妹!」楊初初忍不住對她大聲了起來。
「才不是呢,因為我是這麼的瞭解他,我可以完全地接納他;現在,只要他開口,我隨時願意和他一起生活,度過所有的難關。」楊寧寧賭氣的說著。
「難關?什麼難關?」楊初初問。
「那和你沒有關係吧?」她淡淡地回答著,轉身就要離開。
「你不要這麼天真,他不適合你的。」楊初初握住楊寧寧的手說著:「做朋友可以,但你不應該把他當作結婚對象,聽我的話,他和你真的不適合……」
「難道你才適合他嗎?」她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也許你們曾經有發展愛情的機會,但是那已經過去了。沒錯!他是偶爾會在我們的話題提到你,但是,就只是如此而已。」楊寧寧的眼神充滿不屑。「因為我認為你根本沒資格愛上一個藝術家,你只想要衣食無虞的生活!」
這句話讓楊初初傻了眼,她呆呆地看著楊寧寧用力掙脫她的手跑開,重重的關門聲,讓楊初初像被關進了不見天日的囚牢中。是啊。自己到底在和楊寧寧爭執些什麼呢?若說邵崢對她真有一絲不一樣的情愫,那也是因為自己每次都可憐兮兮地出現在邵崢的眼前,她怎麼能夠以為那可能會是愛情裡的一點點美妙滋味?邵崢早就知道她和顏謹浩是一對,他對她的呵護也只是因為同情她在婚姻的門檻前摔了一跤罷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慧黠不拘的寧寧和放蕩又有才藝的邵崢是多麼相配啊。邵崢和寧寧的交往已經說明了一切,那她到底在生誰的氣呢?是他的吻?還是那唯一一次如夢幻般不真實的激情?
邵嶸早就對自己說過,邵崢身邊有過數不清的女人,是楊初初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可以觸及他心裡最良善的那一面。她本來就無權去埋怨他是否用情不專,她本來就不曾瞭解他。
但是,不論如何,她都要趕快找到他,楊寧寧顯然是一頭栽進去了;寧寧雖然任性,但畢竟是她的妹妹啊,她絕不能眼睜睜地看她受到愛情的傷害,尤其對象是邵崢,她只怕楊寧寧會摔得更重……
第二天,楊初初聯絡上了邵崢。她與他約在「何淵」見面。
「如果你不能認真地面對愛情,就請你放過寧寧吧。她還小.也不是你想要的女人,我希望你不要讓她對你有任何迷戀和邏想。」楊初初用冷靜的口吻說道。
「你怎麼這麼確定?難道你真的瞭解愛情?你把別人說的這麼膚淺,是很不禮貌的。」他平靜地回答她。
「你?!反正我不許你接近寧寧,你會傷害她的!」楊初初氣急敗壞地喊著。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一派的嶺竣和瀟灑,對他和楊寧寧「交往」的事,他似乎是連說也不想和楊初初多說一句,最後只是丟下一句:「寧寧又不是小孩子了。」便大步地走開,留下一臉尷尬的楊初初呆站在「何淵」冷冷的迴廊上。
之後,邵崢就好像是突然平空消失了一般。他不在台北的住處,也沒有回武陵農場,邵崢又還滯留在日本,而何淵和Polo都不知道他的消息,只表示曾經聽邵崢說過要到美國去一陣子。
沒有其它的線索,楊初初是真的死心了,楊寧寧更為了這件事,有好多天都不和她說話。她直說楊初初是有意要破壞她和邵崢,所以才逼走了邵崢。而楊初初何嘗不惱怒呢?她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邵崢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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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袁宜涓打電話找你:她要做什麼?」楊初初問著在星期天的早晨就來造訪的林芷攸,兩人都還沒吃早餐呢。」
「她要我回到羅奕賢的身邊。」
「你們都離婚了,她現在才說這個有什麼用呢?」楊初初端著一盤三明治放在餐桌上,並示意林芷攸一起吃。
「她把三十萬還給我了,她向她的哥哥先借了錢還給我。」
「錢跟人的問題怎麼可以相提並論。三十萬雖然可以一個子兒都不少,但是,她對你的傷害卻已造成。」楊初初看著林芷攸上了妝的臉,有著不同於以往的美麗神韻,她真不知道羅奕賢當初是怎麼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的,林芷攸是那麼好的一個女人。
「我已經不怪他們兩個了,何況,羅奕賢當初是因為贖罪的心態才會幫她的。現在他們要不要在一起也無所謂,我只要我的孩子。」她眼神堅定的說。
「那婚姻又代表了什麼?結不結婚又有什麼差別?」
「那是因為我已經走到這步田地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但是你不一樣,你還有選擇的機會,而且你現在就有很好的人選。」
「別提顏謹浩了,我對他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了;我甚至在想,自己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他,還是只是習慣這樣生活的模式而已?」楊初初呼了一口氣,陽台的門沒關好,風吹了進來有點冷意。
「你忘不了那個邵崢,對不對?相信我,所有的愛情都一樣,丟進一樣大的水缸裡,濺起一樣的水花,之後就淡而無味了,能不能白頭到老,全憑一個運氣。邵崢那種掌握不到,捉摸不定的愛情,你會吃虧的。」林芷攸說得好認真。
水花?無味?運氣?楊初初看著林芷攸正經八百勸著自己,突然有點想笑,就好像是之前她在對著寧寧說教一樣。林芷攸的話顯然無法對楊初初奏效,因為無論楊初初嫁給誰,她也絕不會就這麼忘了邵崢,只是在某種程度上死心罷了。
事實證明,林芷攸和楊寧寧的運氣都不錯。凌昱辰不知受到誰的感化,突然變得成熟、穩重了起來。一個長假的清晨,他帶著一大束玫瑰花出現在門口,讓楊寧寧感動得既哭又笑,也許是重憶到往昔的甜蜜,兩人竟又戲劇化地和好如初了。
自從袁宜涓籌出錢還給林芷攸後,而羅奕賢和林芷攸兩人都堅決要拿到孩子的撫養權的情況下,再加上袁宜涓適時他說出當初羅奕賢拿錢資助她開店的原委,因而化解了夫妻之間所有的誤會,林芷攸和羅奕賢也得以破鏡重圓。
面對著大家慫恿楊初初再給顏謹浩一次機會的熱心,再加上兩家父母聯手的巧妙逼婚,楊初初還是答應了顏謹浩的再一次求婚。
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是沒有了邵崢這個人,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單純順利了。只有在午夜夢迴時、楊初初才會因為一些些莫名的情緒,回想到深藏在心底的邵崢這個人;然而,相思無用,她也只能惆悵、無奈地淚濕了枕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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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好像是真的來了,整個台北一人夜就陷入一片冷寂。由於楊初初必須在訂婚請假之前將工作告一個段落,以便交接給職務代理人,否則,楊初初是不可能在這樣的冷天裡待在公司加班的。
好不容易工作結束,她正要收拾桌面,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更令楊初初驚訝的事,竟是久違了的邵嶸!
「終於找到你了,希望來得及。」邵嶸說話還是一樣沒頭沒腦的。
「如果是要告訴我,你在日本已經抱得美人歸,你儘管可以多寄幾張喜帖給我也無所謂,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放過我的。」楊初初調侃著他。
「不是我的喜帖,是你的喜帖。」邵嶸煞有其事地說著。
「你沒辦法趕回台北是嗎?」她問。
「我想和你聊聊,有關我哥……邵崢的事。」
「是嗎?」楊初初垂下雙眼:「我不認為我和他之間有什麼可以和你聊的。」
「唉,我早就知道你會愛上他。你千萬別否認。你應該多給自己一些時候,如果你真的要嫁給別人的話。」邵嶸的口吻認真得讓楊初初有點招架不住。
「我已經給自己三十年的時間了,我不想再橫生枝節。我真的要結婚了,我是認真的……」她的聲音愈來愈小。
「有些事情,我想還是應該要讓你知道。」他停頓了一下,續說:「你對我家裡所有的成員,應該有些初步的瞭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