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小渝
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好吧!我替你查查。」月老在計算機裡鍵入檔案。
「嗯!你這子孫並不是沒有姻緣,奇怪的是,他是自個兒剪斷紅線的。這……」
「還有沒有救呀?」
「辦法是有,不過……」月老語帶猶豫。
「不過什麼?」於博著急地問道。
照道理來說,月老是不能插手管這事兒的,不過,於博和他是老棋友,在這千篇一律的工作環境中,下棋一來可怡情養性,二來可殺時間,算是高級活動了。
何況,前些日子,他差點出了紕漏,還是拜託於博利用職務之便私下解決了事。
衝著這些人情,他這個忙,是推卸不了了。
「不過,你得找『人』替你辦這事兒。」月老閉目唸唸有辭地凌空一捉,攤開手後,一段白棉線便躺在掌中。
「這條棉線得先過你子孫的氣,才會染紅,之後再找機會系到女孩的紅線上,若能繫上三天不斷,事情就成了。」
於博大喜,要接過棉線時,月老一縮手,「等等!要記住一件事,這線可不能讓你子孫瞧見,不然就會失去效用。而且,這件事一定得找個『人』去做,否則可是擅闖人間的大罪。」這於老弟可別興匆匆地跑去人間啊!上頭對神鬼擅闖人間界的事,可是感冒得很呢!
「知道、知道。」小心翼翼地接過棉線,於博千謝萬謝地回了冥府。這才又開始發愁,他該找誰去幫他系這條棉線呢?
楞楞地看著掌中的棉線,於博真的是發愁了。
歎了口氣,一抬頭,他嚇了一大跳。「你是誰呀?」
此時,一顆腦袋正靠在桌沿,眼睛咕嚕嚕地看著他。
「我叫你好幾聲,你都沒應。你就是管輪迴簽的於老頭啊?」
「於老頭?」於博挑了挑眉。敢這樣叫他的只有一個人。
「是毛老鬼叫你來的?」
「毛老鬼?」「他」搔了搔頭,「我不知道他叫啥名字,他姓毛呀?」
於博冷哼了聲,「下巴長了那麼長一撮毛,不叫毛老鬼,叫啥呀?他叫你來幹嘛?」
「哦!他說你能幫我。」
「這死老鬼只會找我的麻煩!」於博碎念了聲。既然是毛老鬼叫他來的,他應該和毛老鬼有些關係才是。要是他不幫忙,毛老鬼不知又要使什麼刁招了。
「你叫什麼名字?」於博走到計算機前,掀開鍵盤罩。
「不知道。一有記憶,我就在冥河畔了。」「他」隨口說著,好奇地探到於博的身後,「哇!現在神明也都用計算機了呀!」
「沒名字?」於博皺了下眉,拍開「他」好奇想摸上鍵盤的毛毛手,「現在神明也跟著進步啦!要再像以前一樣用手抄、用腦記,不知又要花費上多少工夫。我們好些年前就已經全面計算機化了。現在還有NOTEBOOK可以隨身攜帶,有些單位更進一步,已經用PDA隨身作業了。」最近還要開始更新,採用藍芽系統。
「哇!這麼先進呀!」「他」真的是歎為觀止了。
「別廢話了,既然沒有名字,那你還記得些什麼?」
「嗯!我只記得,有時我會看見一個女孩,她叫維真,不過,我不知有什麼關係就是了。」
「維真?姓什麼?」
「童,她姓童。」
「嗯!童維真。」鍵入資料後,於博搓了搓下巴,「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呀?」「他」好奇地湊到屏幕前,只見一堆歪七扭八的鬼畫符。扮了個鬼臉,他忘了自己根本不識字。
「你呀!是足月產下的孿生子之一,不過沒活上多久便夭折了,所以,沒前世,沒福德,也沒罪孽,又不算嬰靈,充其量只是在冥河畔飄蕩的小孤魂而已。」
「哦!」這倒解釋他為什麼有記憶以來,就在冥河畔飄蕩的原因了。「那維真是誰?」「他」好奇地問道。
「維真是你的孿生妹妹,因為在母胎裡同處過十個月,血脈相連,所以你會感應到她的夢境。」
原來他看見的是她的夢境。
「因為你一出娘胎不久就夭折了,所以沒善也沒惡,輪迴簿上才會一直排不上名。毛老鬼叫你來找我,分明是給我出難題。這個死老鬼!」於博忍不住罵了聲。
他煩躁的環視室內,瞥見桌上的白棉線,再落到屏幕上的人名,腦中靈光一閃,拍手大叫,「啊哈!天助我也!」
於博一指指向「他」,「替我辦一件事,我就在下期的簿上幫你做上一簽。」
「我?辦什麼事?」「他」楞楞地指著自己。他能辦什麼事呀?
於博嘿嘿一笑,拿出個彩偶土像,和白棉線一起交到「他」的手上,附耳在「他」的耳邊竊竊低語。
這下,他可不必再聽曾孫媳婦的碎碎念了。真是天助他也!
第二章
童維真飄在空中,雙腿盤坐,「嗯!這樣我就大致瞭解了。簡單地說,就是要替那個於老頭的子孫繫上紅線,他就會幫你排上輪迴簿,然後就HAPPYENDING了。」
「對呀!就是這樣。」「他」雙手枕在腦後,蹺著腿,悠然地「躺」在空中。
「哇塞!沒想到下面也流行利益輸送、走後門這一招。」她咋舌。
「幫你是沒有問題,不過……」她比了比自己透明的身體,「犯得著一定要來這招靈魂出殼,不能用我的身體就不行了嗎?」
她的胸是胸,雖然小了點;腰是腰,雖然粗了點;屁股是屁股,雖然扁了點,不過,畢竟也用了十多年,一下子沒有了,還真有一點兒不習慣。
「這是為你好呀!」「他」睨了她一眼,「於老頭說,這畢竟是偷雞的招數,所以,叫你換個身份去做,以後再怎麼算,也算不到你童維真的身上去。你就別嫌了,好嗎?」
喲!瞧「他」說的是什麼鬼話。難不成她還得三跪九叩,痛哭流涕地感謝「他」賜給她這種機會嗎?
「好啦!別再用你的死人眼瞪我了,我又不痛不癢的,你眼睛不酸呀?」「他」扮了個鬼臉。之後,他再朝下看了眼,「於老頭的曾曾孫子回來了,你還不快就定位!」
「我?」童維真狐疑地比了比自己,「我要就什麼定位啊?」話未說完,就見「他」突地露齒賊笑,拿出個彩偶土像往她的身上砸來。
「哇呀!」又是一道白光閃電傳來,教她慘叫、慘叫、再慘叫……「哇……呀……臭兄弟,你給我記……住……哇……呀……呀……」
※※※
五分鐘後,於子山雙臂抱胸,打量著他的引擎蓋。
一個明顯的凹洞,一個被重物重擊過的凹洞,一個貨真價實、不折不扣的大凹洞。
他的視線移到離保險桿半公尺的前方。
一個陌生的女孩,一個看來沒受傷、倒像睡死了的女孩,一個從天上凌空而降、把他的引擎蓋砸出個大凹洞的女孩。
挑了挑眉,他往上看。
當初就是看上這裡隱密性高,環境又清幽,才在屋主移民後買下這棟透天小別墅。
私人的密閉空間,厚實的鋼樑築建的車庫,沒有隕石砸出的大洞,沒有科幻小說出現的三度空間,除了他剛剛開啟的車庫門,這是一個不可能有人從天上掉下來的空間。
引擎蓋上的凹洞,昏死的女孩,密閉的車庫……他搓了搓下巴,蹲下身,搖了搖不速之客,「唉!醒醒!你要是死在這裡,我會很麻煩的。醒醒……」
不速之客仍然無動於衷。
叫了她好幾聲,她仍然沒有反應。於子山探了探她的脈搏和呼吸,都算正常。
「寧遠……我這裡有一個病患……請你來一趟……」無計可施之下,他只好電召當醫生的好友來一趟。
二十分鐘後,寧遠拎了出診箱來按他家的電鈴。
「病患呢?」一身禮服長裙、梳著貴婦髻的寧遠挑眉問他。
他指指下方,「車庫裡。」
撩起長裙,寧遠不在乎露出一截白嫩的美腿,跑下樓梯,「你不會先把病患移到上面來呀!」跑到車庫,她倒吸口氣,大聲叫道:「於、子、山!」
只見於子山慢條斯理地踱下樓梯,無辜地聳了聳肩,「我怕移動傷患,會造成內傷。」
寧遠沒好氣地狠瞪他一眼,「唉!請你記住,我是獸醫。專醫畜牲、走獸飛禽的獸醫,OK?」
什麼嘛!她還以為他是撞到小狗、小貓,害她急急忙忙地從宴會裡拎了出診箱就趕來,結果,這死傢伙竟然是撞到人了。
他綻開一抹微笑,「還不是一樣!」
「一樣個頭啦!」她罵了聲,「還有,收起你這無賴的笑臉,這招對別人有效,我已經免疫了。」蹲下身,她還是大致檢查了下「病患」的生理現象。
「怎麼樣?」於子山踱到她的身旁問道。
「怎麼樣?」寧遠怪聲地重複了一遍,白了他一眼,「把她搬上床!」真是沒血沒淚的沙文主義豬,見到落難少女,還不伸出援手,只會在一旁納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