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小瑤
她可是有眼線的,那些情書的下場她不是不曉得,只是她這樣做,自有她自己的打算。
「然後,妳就答應嫁給我?」這才是最重要的。
食指輕輕劃過他固執的下顎,她遲疑地、猶豫地,終於點了一下頭。
再會了,她還沒來得及實現,便面臨破滅的夢想。有秦志亞在,今生今世她是當不成未婚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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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夜,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物,同樣的夜涼如水。秦志亞再度展現驚人的體力--耐寒、耐高,而且絕對的耐磨。
可不是嗎?現在氣溫八度、目標二樓、還有一個女人等在屋裡,準備考驗著他的耐性。
秦志亞先攀上梁家屋子外的圍牆,再跳上那一棵年邁得足以讓人為之鼻酸的老樹。爬上窗台,再加上女主人一時「忘了」鎖上窗子。天時、地利、人和,事情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他一腳跨進窗內……
「我要的東西帶來了嗎?」冷冷地、明顯故意壓低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一個硬物抵著他的背。
「見鬼的,妳哪來的槍?」他猛一轉身,頗有雷霆萬鈞的駭人氣勢。
幾乎是立刻地,放肆且毫無忌憚的笑聲,流動在原本氣氛緊張的空氣中,秦志亞馬上知道自己被耍了。
厭煩了他刻板、自製、完美得近乎無可挑剔的形象,所以她老愛不定時地戲弄他。當然,他也不會讓她佔到多大便宜,通常最後討饒的人一定會是她。
依照過去幾個月的經驗,她相信只消幾個輕吻,便能澆熄他的怒火,突破他的防線,融他他這個有時酷得沒話說的冰人。這個自信根源於她發現他極愛她主動示好地親吻他、碰觸他,而這正巧是她毫不吝嗇給予的。
然而,這會兒她的輕吻似乎派不上用場了。
秦志亞猛然將她壓向牆上,迫不及待地撩高她的裙襬、托起她嬌柔的身軀,毫無預警,毅然、懲罰、強悍性地佔有了她!
朦朧的月色照得立在窗邊的兩人顯得分外曖昧。
肌膚相貼的感覺,讓梁文靜倒抽一口氣,他動作之快速,讓她甚至來不及看清他何時解開腰帶,只能無力地任他擁著。
終於,一切又歸於平靜--
秦志亞將梁文靜抱至床上,輕柔得彷彿她是易碎品。
「下次可不許這麼粗暴,否則絕不讓你再碰我一根寒毛。」汲取著秦志亞身上男性的味道,梁文靜說道。
他兩道好看的濃眉往上一挑,「這是挑戰嗎?」
如果告訴她,是她花枝亂顫的笑靨讓他蠢蠢欲動,性趣大增,她是否會嚇一跳?可事實就是那樣,他像個情竇初開的毛躁小子,只想到要立時佔有她!
他吻上她的鬢髮,用一種僅僅是針對她的貪婪無饜的溫存舉動。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又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否則又會難以控制。」他的手指眷戀地畫過她敞開衣領下的胸口。剛才的衝動,讓彼此都沒有機會褪下衣物。
「你的意志力向來不是高人一等嗎?」像是有意考驗他,梁文靜故意更加貼近他。只是經過方纔的激情,身子已顯得有些慵懶無力。
「別玩火。」他警告。「剛才我不該那樣做,會傷到妳。」他一隻手掌貼在她肚皮上。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她用食指點了一下他的唇。
望著她,黑玉般的眼眸閃著奇異晶亮的光芒,「這是妳要的東西。」秦志亞從外套的暗袋裡抽出一疊扭得奇形怪狀的東西。
她有意為難他,「這是當初我給你的情書嗎?我記得不是這樣皺巴巴的,你別想詆騙我!」
「就是這些了。」他生氣了,「要不要,隨便妳!」
梁文靜偏著頭,咬著下唇,「但是……」
「別告訴我,妳反悔了!」他的兩道眉峰又攢在一起,次數多到讓人以為它天生便是如此。
「才不是我,是爸爸他……」她欲言又止。
「說!」
「爸爸說他不喜歡你,還說他看中了一個青年才俊。對方事業有成,又長相不俗,待人更是誠懇有禮,最重要的是,對方沒有一大堆數不清的風流帳,所以,我嫁過去不用擔心會被潑硫酸,他肯定會是個好老公……」
「那就讓他自己去嫁!」秦志亞喝道,聽不得她誇讚別的男人。面孔冰冷得有如隆冬,語氣也有若十二月的寒風。「我事業有成,長相也不俗,待人永遠秉持著『少來惹我』,至於……風流帳,早清理掉了。妳呢?妳見過那個人了嗎?」忍不住問道。
呵!這位情場專家竟問起這話來,任誰一聽,也知道她是瞎掰的,只有他才會當真。
「不准妳躺在我的懷裡,腦袋裡卻想著別的男人。」雷吼陣陣,依舊堅持他一貫的鴨霸。
「妳已經答應我,明天便是我們兩個人的結婚日。」
梁文靜咬著嫣紅誘人的下唇,漆黑如墨的長髮披在兩肩,「也許……你該考慮一下,你是真的願意娶我嗎?」
刺探他一下也好,這段姻緣可是她努力得來的,雖說早已經知道秦志亞心中有她,但自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拚命地拿熱臉去貼他的冶屁股;而他只有在得知即將為人父時,才表現出稍微積極的一面。就讓他說些有建設性的甜言蜜語來聽聽,以補從前的缺憾。
然而,她怎能奢求鴨霸王會突然搖身一變,成為浪漫王子?這只空前絕後,最、最、最笨的呆頭鵝,用了最直接、最明確,且最不容置喙的行動來表達他的意願--
擄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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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狠了,妳居然用這招!」一個被綁在椅上,猶傲垂死掙扎的中年男子,不可置信地喊道。
只見那個在房內中央輕歌漫舞的身影,依舊恍若未聞地繼續搖晃她纖細的身軀。
悅耳、甜美的歌聲,自在優雅地飄進男子的耳裡,竟有一種待別迷惑人心的詭異。
一會兒,歌聲停止了,一個身穿性感睡衣的苗條女人坐到男子腿上。
「羅文,你有沒有發覺到,我今天穿得很……你在幹什麼?」
梁羅文皺著鼻子,像條狗似的直往她身上猛鑽。「我的眼鏡快掉下去了,妳幫我把它推上去。」
扶好他的眼鏡,「你還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喜歡聰明自主的我嗎?」
「所以?」
「所以,今天由我『主動』,二十年如一日,你的『技巧』實在一點進步也沒有。看到了沒?我的一邊肩帶掉了……梁羅文!」最後,葉慈使勁一叫。
那個總是有本事把她氣瘋的傢伙,視線居然仍保持在她頸部以上,像個黃花大姑娘似的,一動也不敢動。
「妳別生氣……呃!妳今天很漂亮。但是我知道,妳這麼做是有目的。」
「當年我果然沒看錯人,你比那個每天只會抱著望遠鏡觀察動物的秦子瑜還懂得察言觀色。說老實話,這只是障眼法。」
「障眼法?」
「秦家可是一切照規矩來,媒婆請了、聘金下了,我總不能讓你壞了這樁好事。況且,我那個女婿跟我打過招呼了,今夜,他會來劫走我們的女兒。」
「今夜!那麼他們……」
「私奔去了。哎呀!你那張娃娃臉若再繼續皺下去,小心往後在大學裡就沒得混了,哪天那批崇拜你的女學生改擁戴別人,到時候你就哭訴無門了!」
「葉慈,妳實在……」
食指放在他唇間,「噓!暫時先忘了他們,今天我們也好好的重溫舊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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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招待室裡,四個身著黑色英挺西裝的伴郎,目瞪口呆地站在房中央。
「怎麼會這樣呢?」
「被黑吃黑了!」
「兩百萬全飛進她的口袋裡了。」
房間內最開心的,要算是那位坐在滿室鮮花中間,坐相難得端莊斯文的新娘--梁文靜了。
他們還記得她方才是這麼說的,「你們以後還想嘗到本人的廚藝嗎?」
待他們二點頭後,她便眉飛色舞地說:「很好,那這些錢就全歸我的了。」
四位伴郎彷彿被點了穴道似的杵在原地,目光難捨地看著白花花的鈔票飛了--飛進那位正在數著大鈔的新娘子手裡。她臉上雀躍興奮的神情不像嬌羞的新嫁娘,反而更像剛賣了個紅妓,正喜不自禁地點著銀兩的老鴇。瞧瞧她,笑得臉都快抽筋了。
「四年前,她計誘我們,講明這些錢應該由現在在場的五個人均分的。」
「那些情書,我們努力保存了四年。」
「最後居然落得血本無歸。」
「昨晚,我還聲嘶立竭地朝志亞賣力叫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一封情書一萬元。」
推了一把那個始終不吭一語的人,「阿凱,我們被坑了,你還不說話?一點同舟共濟的精神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