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蕭心華
都是你啦,害我都忘了大姐今天在家。「蘭世優白了他一眼。方才下樓時,在二樓樓梯間碰到剛起床的大姐,大姐最近很晚才回來,正確說,應該是早上才回來。
英鷹野挑挑眉,「我可沒有作賊心虛地臉紅喔!」他戲笑說,親吻了吻她嬌羞無比的粉臉,眷愛不已。
「你還笑!」蘭世優握拳地輕捶他。
英鷹野朗聲大笑。
在他們背後,有一雙目光正陰森森地盯在他們身上。
清松,你看著,這次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個冷血、沒人性的魔鬼檢察官替你報仇。冰硬態冷的駭人目光遽然轉為憤怒然的紅色,射出惡毒憤恨的凶光,嘴角逸出瘋狂怪異令人戰慄的微笑。
一把十字弓緩緩探出車窗,瞄準英鷹野心臟的位置。
蘭世優走向車子的另一邊,她正要打開車門時,眼角瞥到一把十字弓正對準著英鷹野,她渾身一震,臉色瞬間雪白。
「鷹野,危險!」她全然無暇思考,只能喊叫。
英鷹野迅速地轉身,但在他能有任何反應之前,弓箭已呼嘯筆直射來,直射進他的肩膀,他踢蹈往後一仰,頭部重重撞擊在花牆上,身軀應聲倒地。
蘭世優淒厲的尖叫起來。
「鷹野!」她跑向英鷹野。「噢!不……不—鷹野!」她癱在地上,她從靈魂深處哭喊出來。
黑色轎車迅速揚長而去。
蘭潮淇在樓上聽見世優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怠忙衝下樓。
她飛奔出來,「阿優,出了什事噢——」她驚駭的睜大雙眼,「我的天,鷹野!」一把弓箭插進他的肩擁處,靠近右眼的額頭上裂開了好大一道血痕,後腦勺處汩汩地流出鮮血……
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潮淇,怎麼」隔壁的遇媽媽喊對,她正向她們走來。
「遇媽媽,請你快去叫救護車。拜託,快!」蘭潮淇疾呼道。
遇媽媽聞言一驚,忙奔進「時與潮」打電話。
蘭潮淇較擁住世優,她一定嚇壞了,全身顫抖。
「阿優,你放心,救護車馬上就來,鷹野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她安撫道。
間歇性的頭痛不斷的戳刺著英鷹野的腦袋,模糊間,他聽見低沉的男人說話聲,彷彿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他緩緩張開眼睛。
這裡是哪裡?他皺著眉轉動眼睛掃視四周。
陡地,他倒抽一口氣,噢!好痛!間歇性的頭痛又一次刺戳他的頭部。
他抬起手抱住頭,指尖觸及的是纏繞在頭部上方的繃帶。
這一動又是一陣疼湧襲來,感覺劇痛來自左側肩膀,他怎麼
「英先生,你醒過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走近床前。
英鷹野看著她,是護土那這裡是「醫院……」他恍惚的喃喃道。
「對,你是在醫院裡。我是鍾醫生。」一名醫生湊近他,「四個鐘頭前你在咖啡店前被人用十字弓射傷了,記得」
咖啡店前……被十字弓射傷……「
「你很幸運,射中的是左邊的肩膀,沒有命中心臟。你在聽我說話英先生。」
「我的頭好痛。」他近乎耳語,頭痛得厲害,他拚命想記起什麼,頭部的痛就會益發的加深。
「那是你的後腦勺和右眼附近有一道很深的傷口,疼痛只是暫時的,別驚慌。」
醫生在說什麼他置若罔聞,他愈拚命想回憶起什麼,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我…我是誰?」他茫然的問。
「你叫英鷹野,是地檢署的檢察官。」頭部外傷不可不慎,鍾醫生心中十分沉重。
「英鷹野…英鷹野……」英鷹野喃喃地背誦著一名護士走了進來。「鍾醫生,傷者家屬在病房外面,可以讓她進來」
鍾醫生和護士說了幾句話,然後走出病房。
「阿優,媽媽一會兒就過來,我先回公司」蘭潮淇說著。
「姐,謝謝你一直陪著我。」蘭世優眨著淚光微閃的明眸,從英鷹野出事到警察來做筆錄,大姐一直陪在她身邊。再回想那最可怕的一幕,心不由得悸動。
「今天的事對你而言太可怕了,我晚上再過來看鷹野。」蘭潮淇拍拍她的手,轉向英鷹野的姐夫。「楊醫生,麻煩你照顧阿優」
「嗯。我會陪她的。」楊克倫說:「謝謝你今天的幫忙。」他露出感激的笑容。繁容到巴黎採購去了,她這一季要採購一百個品牌。
「別客氣,都是一家人嘛!」蘭潮淇起身,「那我走」她說著起身離開。
醫生從病房裡走出來。
「阿優,醫生出來」楊克倫起身。
蘭世優也快步走向醫生。
「醫生,可以進去看他了」
鍾醫生面色凝重,「英先生已經醒了,肩傷沒有生命危險,不過——」
「不過什麼?」蘭世優渾身一顫,驚懼的急促問道。
楊克倫按住地顫抖的肩膀,「阿優,冷靜點。」他安撫著,他能感覺得出她心裡的恐懼、焦慮不安。
「你們要有心理準備,英先生地喪失記憶,不記得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有可能是頭部受到撞擊後的意識喪失。」
喪失記憶!蘭世優胸口抽緊。
不!不!他也會忘了她淚水沖上眼眶。
「阿優?」楊克倫擔憂的看她。
「我要進去看鷹野。」蘭世優聲音顫抖。
她拚命眨動睫毛,不讓淚水滑落,這四個小時的漫長等待,有如一條繩索一圈圈地繞住她的脖子,覺得自己快要被恐懼、焦慮給勒斃,直到見到了他。
英鷹野躺在病床上,被單蓋至他胸部,頭部和肩膀裡著厚厚的白色繃帶,他的臉色仍顯得蒼白虛弱,深逐的雙眸幽深而顯得空洞無神,失去了平日的湛湛神采。
她緩步走向他,「鷹野……」
英鷹野在她的臉上梭巡一圈,「你……是誰?」
你是誰?蘭世優心底一陣抽痛,彷彿有隻手指緊她的心,眼淚險些落下。
他忘了我!他忘了我!
「鷹野,我是姐夫,你不記得我不要緊,但你也不記得阿優了」楊克倫不忍著蘭世優悲傷的樣子。
「世優……」英鷹野努力的在他的記憶深處尋找她的身材。可是,他的頭好痛。
「沒關係,不要!一定很痛對不對?」蘭世優小心翼翼地輕觸他額頭上的繃帶,「我不怪你,你受傷了,我只要你沒事就好。」她不捨他如此受折磨,他一定也很驚慌。
英鷹野只是看著她。腦中一片恍惚。
蘭世優努力笑了笑,「你好好休息,什麼先都別想,盡快讓身體恢復。」她由衷的祈禱,他記憶喪失的現象千萬別是永久性的。
她俯身親吻了他一下,轉身走出病房,一踏出開房,她即抑制不住的抽動著雙肩,捂著嘴嚶嚶哭泣。
楊克倫雙手搭在她肩上。「好女孩,你做得很好、很堅強。」
「對不起,我忍不住……」蘭世優眨著濕潤的眼說。
「我知道你並不好受。」楊克倫摟了摟她的肩。
鍾醫生走向他們。
「醫生,他會復元吧?」蘭世優顫聲問道。
「明天我會做更進一步的檢查,到時才能確定這種情況是否屬於暫時性的。」鍾醫生有所保留的答覆。
「也有可能不會復元?或病況惡化,對不對?」楊克倫語聲凝沉。
頭部外傷是所有外傷最可怕的一種,所造成的傷害比身體上的傷害更為嚴重,病況惡化常在一瞬間發生,造成致命的後果,後遺症發生率也很高。
蘭世優驚駭的瞪著他,「不會復元……或是……或是…不!」她咬緊劇烈顫抖的下唇。
「阿優,聽我說,我希望你有心理準備接受較壞的可能,好」楊克倫按按地的肩,抬眼看著醫生,「醫生,請你據實相告。」
「唔——」種醫生猶豫遲疑著,「頭部外傷的情形會有短暫的意識喪失、頭疼、記憶力障礙,但很快會恢復,效麻煩的是腦挫傷,意識喪失的時間較長,除症狀嚴重外,後遺症發生的情形也高,即使治療恢復也會有各種程度的殘障。我們會注意觀察英先生的病情的。」
蘭世優背過身子,一時間覺得好冷、好怕,雙著抱住發抖的自己,覺得暈眩欲倒,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不能去想,也不敢去就。
「世優……」
這種無聲的流淚最是教人心痛。
她真美。
身材高優,舉止嫻雅,淡粉色的襯衫更強調了她五官的精緻之美。及肩的長髮披在肩上,走起路來微微飄動著,臉上有著一層若隱若現的哀愁,看來楚楚動人扣人心弦,更教人愛憐。
英鷹野沒辦法把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雖然從他坐著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的側面,但是他清楚的記得她那一對漂亮的眼眸,教他不禁看呆了,他何其有幸識得她、擁有她,他心底歎息著。
特別是當她微啟柔唇,露出一朵淺笑的漣漪時,更教人心神一蕩;還有她臉上完美得沒有一點瑕疵的嬌嫩肌膚,不知道她的臉頰摸起來了是不是和看起來一樣柔滑細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