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蕭心華
「別說了、別說了,我都明白了。」言御堂不禁心痛地將她摟進懷裡,緊緊的擁緊她,知道她在醫院目睹的自殺事件,讓她對兩人的未來更加恐懼莫名。
「對不起、對不起……我傷害了你。」她垂淚嗚咽。
「沒有你的痛苦那麼痛。」他用上掌撫拿著她的臉頰。
「我不該說那種話傷害你,可是,我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我倆的關係會改變,害怕因為這種改變而失去過去所擁有的一切,我不要現在這些美好、幸福有一天全都破滅
言御堂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眼眸轉柔,他驟然明白,她其實是真的在乎他的,雖然沒有說出她愛他,但她已用另一種方式表達了內心的感情。
「不會的、不會的!我雖然不能保證每一天都很快樂,也許會有爭執、吵架、不愉快,但我會盡力使我們幸福、快樂的。」他微笑著說,輕拂去她頰上的淚水。
「可是我怕自己又會像今天一樣失常,情緒難以控制,這種不孕的隱痛不是安撫我幾句話就會沒事的,它會一直懸在我心中擺脫不了。」她好搖搖頭。
「那我去做手術結紮。」言御堂毅然決然的說。
聞言,她整個人一反,眼淚撲箴鐵地流下。
「我是認真的!」他抬起她淚濕的臉龐,「如果這樣做可以讓你不必再痛,不必再受不孕之苦的折磨!我所能做的,就是與你分擔痛苦,當你疼痛時扭著你哭……真的,若陪著你哭能減輕傷的痛苦萬分之一,我會的,我會陪你哭的!」
「嗅!御堂,你怎會受得了我?」她喉嚨發緊,淚又滑下,落至後帶間,鹹鹹的滋味修進心田。
「我愛你。」他啄吻去她唇間的淚。
蘭知世的心底翻湧著愛意,卻哽咽在喉嚨裡,發不出聲音來。
房門外,蘭靜望敲著門說:「御堂哥,鷹野姐夫來了。」
「哦!就下來了。」他應道,凝視著她,伸出手輕柔的拂過她的臉頰,「我會盡快回來,但我不在的時間,你不要單獨一個人,我希望有人在你身邊照顧你。我有許多話要跟你說,還有很多計劃想跟你分享,等我回來時我再告訴你。」
「嗯……嗯!」她張開口,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溫柔地吻她,一個綿長、柔情的吻。
「當我回來時,我要你在家裡,我們倆的家。」
蘭知世緩緩地綻出笑容。
上車前,言御堂依戀的再吻她一下,然後才上車離去。
「四姐,有樣東西要給你看。」
稍後,她在吃過東西回房間時,蘭靜望拉著她到起居室。
蘭靜望先是讓她坐下,然後拿著遙控器在一個按鍵上按了一下。「要播放了喔!」他神秘地微微一笑說,然後離開,留下她一個人。
「要給我看什……麼……」
御堂?!蘭知世瞪大眼看得發直,緊盯著電視屏幕,屏幕裡突然出現言御堂的身影。
一時間,她只有一徑的傻眼看著。
「你真的愛知世,即使沒有孩子?」
「我從一開始就沒離開知世,一直陪伴著她,我真的愛她……」
「……如果有一天你改變對知世的愛呢?也許你覺得需要有個小孩了?我這樣說,對你是不是有影響有壓力……」
「不會,我認真想過……我不會說我愛知世就足夠了,其他都不重要的話,我現在只想靜靜的守在她身邊照顧她!時間會讓她明白我對她的愛是真實的;也許會花些時間她才能明白……我其實很害怕知世有可能就此走出我的生命,這是我惟一害怕的……」
當她看到媽咪和他這一段談話時,淚水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蘭母走進來。「孩子,他真的愛你。」走向她,目光溫暖。
「媽咪!」她的喉嚨發緊,起身抱緊蘭母哭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是媽咪沒有注意到你的身體狀況!我怎能責罵你呢?幸好有御堂一直在你身邊照顧你。」
蘭雅樂走進來,「對不起哪!我出手太重了。」她說。
蘭知世斜脫她一眼,破涕為笑,「小心啦!不要被我遞到還你一巴掌。還有,」她瞥向小弟,「小望,這是你的主意,嗯?不要跑!」
「不是我,是田野姐夫叫我做的,他說你們會感謝他的。」他邊說邊跑出去。
「鷹野他說,這是回送給你們的謝禮,謝謝你們在婚宴上獻上那個大禮給他們。」蘭雅樂笑說。
「好哇,鷹野這隻狐狸!」蘭知世沉吟道。
去年十二月,她六妹蘭世優和檢察官英因野在訂婚半年後步人禮堂結婚,婚宴的席間,她叫小弟將英鷹野在世優房裡向她求婚的整個過程播放出來,現在想來,沒有叫小弟拿去參加VS攝影比賽還真是一大損失。
突然,她眼兒一溜,看向屏幕一一沒有畫面了,她忙不迭地衝向電視機前找錄影帶,沒有!
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小望,錄影帶——錄影帶給我!」她追著跑出去。
第七章
法國·巴黎
「知世,是我御堂,你睡了,還是在工作?我……呢……沒事,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那……晚安了」
言御堂掛上電話,走出公共電話亭,他正等著機場公車到機場去。
雖然明天晚上就可以見面了,但他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留言給她。
突然回去讓她嚇一跳吧!他剛剛差點就壓抑不住那衝動脫口而出,這次的工作只有十天,卻感覺比上次還寂寞難忍,雖然打電話聽聽聲音也好,但他最想要的還是待在她身邊擁抱她。
機場公車來了,他上了車,放好行李坐下。
他從大衣口袋掏出一個盒子,打開看著盤子裡的戒指。
她看到戒指會怎麼說?
該怎麼開口說好呢?
知世,我們結婚好嗎?
我想和你永遠生活在一起,你願意和我一起生活……直到老嗎?他想著想著,感覺到自己居然也會臉紅了。
「叭叭!叭叭!」
陡地響起刺耳的汽車喇叭聲,行駛間的車子在轉彎時,一輛遊覽巴士正快速的迎面疾衝而來——
這是……
嗅!不!
他驚駭欲絕的瞪著雙眼,全然無法思考,耳中只聽見一陣刺耳淒厲的摩擦聲和0聲。嗅!他不能再見到知世了嗎?!
知世!知……
一個猛烈的撞擊巨響,然後,他迅速掉進一個黑洞裡……
***
「媽咪,我回來了,我現在要去睡覺。」蘭知世一踏進門就要往樓上走去,她是回來補眠的。
今天凌晨四點她才回到家,九點又到公司上班,晚上又要趕一個展示,很累,卻睡不著,算一算,她根本睡不到六小時。
「你三姐已經在煮晚餐了,等吃過飯再去醫。」蘭母說著。
「我回來再吃吧!」她懶做的應著。
「你先洗個澡,晚餐好了就叫你。」
蘭知世呻吟一聲,「媽咪,我現在累得只想睡覺,我晚上還要工作。」
「早上早餐沒吃,藥也沒吃……」蘭母開始碎碎念。
「好,我先洗澡,然後吃飯就是了。」蘭知世乖乖聽話,否則媽咪又會群四個沒完沒了了。
這時,英鷹野和蘭世優匆匆的走進來。
他們剛剛得知言御堂在巴黎車禍已死的消息,是言原崇通知他們的,他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告訴蘭知世。
蘭世優一看到她四姐,淚水差點奪眶而出。
蘭知世注意到英鷹野的神燈顯得有些倉皇失措,蘭世優的眼睛也紅紅的剛剛哭過。
「你們……」蘭母也發覺到他們夫婦倆神色有異。
「媽咪!」蘭世優撲進蘭母的懷中。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鷹野?」蘭母望向他,擔心焦慮的看著他。
「我們到裡面說話。」英鷹野說。
他冷靜的表情已不再像剛接到噩耗時那麼的倉皇無措,由於事出突然,他到現在還是不能相信言御堂已死的事實。
他們才走進飯廳,蘭母就著急惶恐的問道:「鷹野,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什麼出了什麼事?」蘭雅樂一驚,詢問的目光看向英鷹野,第六感也敏銳的察覺到有不好的事發生了,英鷹野深吸一口氣,然後看著蘭知世,欲言又止,「知世……」
蘭知世心一揪,感覺彷彿有一隻手正擰緊她的心臟,她有種不祥之感。
「四姐……」蘭世憂的淚水終於湧了出來。
難道是……她的心往下沉。
「……御堂他……他死了。」英鷹野沉聲說著。
聞言,蘭知世整個人陡地僵凍住,臉上瞬間血色盡失,只剩慘白。
「嗅!」蘭母抓著胸口,白著臉,眼睛痛苦地緊閉著,可憐的心臟幾乎禁不起這種壓耗。
「媽咪!」蘭雅樂趕忙扶住她坐到椅子上,「怎麼會……怎麼會……」
「不、不,不可能!你搞錯了,御堂怎麼可能會死了,今天早上我還收到他的留言……」蘭知世茫然失神的瞪著他,惡狠狠的緊抓著他的手臂,手指指人他的西裝。
「知世,御堂他正要搭機回來……在往機場的路上,一輛遊覽巴士為了閃避一部煞車失靈的小貨車,撞上了他乘坐的公車。」英鷹野沉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