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蕭心華
「是陸軒宇啦!」她嘟嚷著公佈答案。
「他?」她和他沒有再見面的理由了。
「你和言御堂真的在一起啦?」喻翡夢探問著。
蘭知世倏然坐起身,「你聽誰說的嚴她極力讓語氣鎮定。
「陸軒字。耶誕節那天!他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在百貨公司的櫥窗前,狀似很親密的樣子。」
她的心突地一跳。
他看到了嗎?
「不是御堂!不是他!」她急急的撒謊道,緊張得直冒汗。
「高大、身材魁梧、扎小馬尾、滯灑粗曠又不失性感且富有就力,陸軒宇看到的根本就是言御堂。」她狠狠的激破她的謊言。
「我都說不是他了!」她實在不願撒謊,可是,她現在不想討論她和御堂的事。
「真的不是?」喻翡夢的語氣有些失望。
「嗯……真的不是,我是喜歡御堂,但我們只是朋友。」如果她現在是在喻翡夢的面前,她一定會洩漏自己現在的心情,更藏不住她的感情,「不說這個了,你現在哪裡?」她趕緊轉開話題。
「我現在在日本,剛下飛機……」
房門外,蘭雅樂聽見她說的話。她剛下班,在換衣服時正好聽見蘭知世的房裡傳來手機鈴聲。她並不是故意要聽的,卻在經過房門口時,不經意聽到。
「在說什麼啊?和言御堂都已是那種關係了,還說只是朋友,虧她說得出口。」蘭雅樂自言自語地走下樓。
下了樓,走進飯廳,見蘭母正在講電話,晚餐都已煮好上桌了,但似乎還沒有人回來。
「沒有回來啊!我沒看見她。」蘭母說著,電話一端是言御堂。
「沒有回去?」言御堂的心一沉,「她會去哪裡……」他哺哺自語:瞪著一雙煩亂慌急的眼睛。
「怎麼了嗎?」他的聲音聽來低沉、疲累。
「我找不到知世。」他頹喪的說。
「你剛回台北啊!」蘭母以為他出國剛回來。
「不是的,我沒有出國。是這樣的,早上我送知世到醫院,半途中接到巴黎來的緊急電話,於是我留下知世,然後去處理工作上的事,但當我回到醫院接她時,她已經不在了。」
「啊!一直沒聯絡上?」蘭母也不禁皺起眉頭。
「我找了她一整個下午,所有她可能會去的地方我都找過了,但是都沒有。」
「這孩子真折騰人,會去哪兒了呢?」蘭母憂心了起來。
言御堂猶豫一下,決定不告訴蘭母在醫院裡發生的事。
那時,他折返醫院,就看到診療室外的燈號已經跳到三十三號,想必知世已進去了,他正想找個位子坐下,護士就走出來叫知世的名字,他趕緊上前,以為知世在裡面;而護士說,剛才還看見她的,她衝進診療室告訴他們有患者在洗手間自殺。
醫院裡發生的割腕自殺事件一定讓她受到很大的衝擊吧!他想。
「對不起!我該陪著她的,讓你擔心了。我再去找找看。」他感到愧疚,一整天,他都在自責自己不該離開她,還在她最脆弱、最需要他的時候。
「唉!這孩子總是讓人摸不著心思,心裡面不知在想什麼?真是任性的讓人頭疼。」蘭母歎口氣道。
媽咪在說誰?真爾?希得?
是跟經紀人,或是宗醫師講電話嗎?蘭雅樂十分納悶。
「御堂啊!你吃過晚餐沒有?找知世一整天你一定沒吃什麼東西吧?」
知世?她就在樓上,媽咪怎麼會說她沒回來?這是怎麼回事?
「媽咪,知世她回來了,就在樓上,你不一知道嗎?」蘭雅樂插口進來。
「啊?什麼?知世在樓上?」蘭母驚呼道。
「找到知世了?真的找到她了?」言御堂激動的聲音顫抖了起來,「快替我攔住她,我馬上到。」說完,他就立刻掛上電話。
「雅樂,你上去看看知世還在不在房間,攔著她不要讓她又跑掉了。」蘭母連忙說。
「嗯!」蘭雅樂起身走出飯廳,奔上樓。
***
「翡夢,上次你說你大姐也有不育的問題,她現在情況怎樣了?」蘭知世問道。
「還是一樣沒好轉。怎麼突然問起我大姐來了?」
「晤……只是關心她好不好。」
「知世,你身體不舒服嗎?」喻翡夢若有所思地問。
「晤……沒有。」蘭知世倏地警覺了起來。
「我打電話到你們公司去,公司的人說你請假沒來。」
「我有點事,所以請假。」她佯裝輕快的說。
「知世,發生什麼事了?」喻翡夢突然問。
「沒……沒事,為什麼這麼問?」蘭知世小心地反問,心裡慌了起來。
「我認識你幾年了,就算你不說,再怎麼藏住心事,我也會知道。反正一定是因為不能生育的事,訪惶、掙扎,不知該不該離開那個男人的身體,對吧?」她說得一清二楚,好像自己就是當事人。
真敏銳!蘭知世不禁佩服,心裡有些動搖,想一吐為快。
「喂!知世?你在聽嗎?」喻翡夢以為她被說中心事而關了手機。
「嗯!我在聽。」
「我以為你又要躲起來不見人了呢!」
「我現在就是。」
「我就想嘛!可是,手術不是很成功?」喻翡夢不解的探問。
「但又不能保證不會復發,你大姐不也是停藥後又復發?雖然我潛意識的想往好的方面去想,但還是讓我不安。」
「知世,他愛你?」
「嗯!可是我不能接受,我無法回報他的感情。」蘭知世胸口緊抽,眸中含著淚水。
「你愛他?」
「我……沒有承諾,我不能給他這個。」蘭知世深吸口氣,淚悄然滑落她的面頰。
「知世……」喻翡夢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蘭知世吸吸鼻子說:「和他在一起很快樂,真的是很快樂,他毫不保留地付出,是那麼溫柔、體貼,那種瞬間非常幸福的感覺就像是夢一般,覺得自己幸福得可怕。我知道非結束這種關係不可,卻還是拖拖拉拉的持續著,這樣每天沉溺在他的溫柔中,只會更加深對他的感情。再這樣下去,緊緊抓住不放,只有痛苦而已,倒不如趁現在還能控制自己的感情,還能和他維持朋友的關係,還能微笑的對他說祝他幸福……」
一滴淚又潛然滑落,想到要離開言御堂,心口又再度抽搐,仿如有一根刺梗在心裡,好痛、好痛!
喻翡夢聽見她發抖地吸口氣,知世一定是非常愛那個男人,才會那麼痛苦,雖然知世始終沒有說出來,但她就是知道。
「我知道感情的事很難說,也無法預料,可是,你明知道不能給他承諾,那為什麼還一讓這種事發生?」
「我從來沒想過要讓這種事發生,他一直就在我身邊……在我發現自己的感情之前,他已經在我身邊了,一直在我身邊……」
一直在她身邊……難道那個人是一一言御堂?!
喻翡夢一點也不覺得驚訝,更不生氣她不承認是言御堂的事。
在房外聽得按捺不住的蘭雅樂推開門氣憤地衝了進來。
第六章
蘭知世猛然抬頭,「二姐?」她驚叫一聲,作賊心虛似的掛斷正在講的電話。
「蘭知世,你真是太卑鄙狡猾了,利用完御堂的感情就狠狠的將他一腳踢開!」她氣沖沖地大嚷。
「蘭雅樂,你偷聽我說話!」蘭知世生氣的瞪著她。
「偷聽又怎樣?什麼無法接受、不能回報,你太卑鄙了!既然現在逃避,當初就不該回應御堂的感情,居然還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你太過分了。」蘭雅樂譴責道。
「你在胡說什麼?」蘭知世心裡慌亂起來,二姐不可能會知道她和御堂的事。
「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有數!」蘭雅樂半瞇起眼睛冷哼道。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插手干涉我的事。」
「不知道的是你!」蘭雅樂氣炸了。
「好,你知道那你說啊!」蘭知世頂了回去。
「言御堂他愛你!」蘭雅樂直言道。
言御堂,對不起哄!實在是被她氣得不得不說出來。
「你——」蘭知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二姐聽到了多少她和翡夢的談話?但剛剛她並沒有說出來是誰啊!
「我們都知道,也全看見了,言御堂對你的真心和付出。」蘭雅樂的語氣平靜了下來,然後告訴她言御堂將她患病和住院的事全對他們說了。
蘭知世睜大眼瞪著她看。』
「你要躲御堂躲到什麼時候?你還想繼續欺瞞多久?」蘭雅樂氣乎乎的質問。
「你怎會瞭解我的心情?」蘭知世淒然道。
「就因為不能生育?」蘭雅樂嚷了起來,「裝出一副悲劇女主角的楚楚可憐樣了!」她嘲諷道。
「你——」蘭知世也忍不住嚷了起來,「你說得理所當然,因為事不關己。」
蘭雅樂忍不住要刺激她,「能不能生育對你而言真有那麼重要?」
「當然。」
「為什麼?」
「我想要有個孩子。」她說,聲音中有著難以掩藏的苦澀。
「和言御堂生的孩子。」蘭雅樂無情的更正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