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香水

    愣愣地看著他似沉睡般地倒在她懷裡，陸懷柔的眼淚無聲無息地在臉上奔流。

    「他死了。」邵芝蘭落在陸懷柔身邊，別開頭，輕輕地說。

    是的，他死了。

    而她，殺了他。

    「他不能死。」

    稍後趕到的馮胤棠對著滿室的人這麼說道。

    「可是他已經死了。」死神戴斯晃了晃手中的靈，一臉無辜。「你們不會是要他還魂吧？」

    馮胤棠看了戴斯一眼，「真是個好辦法。」

    「讓他活過來好嗎？」陸懷柔可憐兮兮地要求道。「不管怎樣都好，用我的生命交換也可以，讓他活過來好嗎？」

    馮胤棠想也沒想，伸手就甩了她—巴掌。「你這個笨蛋在囉嗦什麼，你以為他是為了什麼而死的？是你啊！你就這樣隨隨便便把他給你的生命糟蹋了，要是他活過來卻看到你死了，他還會活下去嗎？」真是蠢斃了！虧他之前還覺得她既聰明又勇敢！

    撫著熱辣辣的臉頰，陸懷柔沮喪地看著范熙燁難得平和的臉。「可是……可是他死了啊……他看到我死了會活不下去，那為什麼他死了我卻能活？」

    「所以，你們兩個都不能死！」真是一對蠢到最高點的絕配情人。「來吧！死神大哥，請把撒旦的靈魂繪我。」馮胤棠伸手就欲拿走死神手上的靈。

    戴斯身子一轉，避開馮胤棠的奪取。「開什麼玩笑！這可不行！你們……啊！」一個不住意，原本捧在他手中的靈已移到了另一人的手中。

    「這次是我的不對，我來負責。」一直呆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邵芝蘭，現下捧著靈魂做出了鄭重的宣告。

    「說得真好。不過我倒想聽聽你們這回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想出這種兩敗俱傷的方法來除掉撒旦！」馮胤棠冷著臉，字字如針地刺向邵芝蘭。「要是你沒有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就等著回去挨上帝老大的罵吧！」要是范熙燁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他很樂意招待魔界的大大小小來個人間大移民！

    被馮胤棠的恐嚇駭得瑟縮了一下，邵芝蘭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勉強鎮定下來。「其實這次的事情，是斬魔人策畫的。」

    看到大家沒有抓狂的前兆，她才又吞吞口水繼續說：「原本我們只有驅逐一些在人間搞怪的小妖魔，但是遇到了斬魔人之後，他就建議擒賊要先擒王。要是撒旦死了，其他妖魔一定會嚇得不敢再作亂。我們聽了覺得也有道理，但是憑我們的力量並不足以和撒旦相抗，他就自告奮勇地接下這個工作。」

    「我還以為天使都很聰明呢？」冷哼一聲，馮胤棠諷刺道。「要是知道『蠢』宇怎麼寫就太好了。」

    「你……」好過分喔！

    「美麗的天使小姐，你可以把你手上那個東西還給我嗎？」戴斯心驚膽跳地看著范熙燁的靈魂在邵芝蘭手中隨著她的動作而擺晃，緊張得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

    「對不起，死神大人，我決定要讓撒旦還魂。」因為要是撒旦真死了，搞不好人間才真的會大亂。

    戴斯大驚。「你……你們……」天使和惡魔什麼時候開始攜手合作了？

    「好孩子，那就快點吧！」馮胤棠雙手環胸，擺明了不幫她的忙。「要還給我們一個完好如初的撒且，聽到沒有？」

    「可是、可是……我頂多只能讓撒旦活過來耶……」至於他的魔力，就很難說了。

    「天使小姐……你想不想見見我們魔界的火龍？雖然不是很溫馴，可是它很會噴火唷！要是它心情好，大概可以燒掉一百座森林吧！心情不好的話可能就不只了。還是你要看看黏漿怪物，不用害怕、黏漿怪物除了會黏人，就只會噴黏漿。不過要是不小心的話，大概會被黏漿給弄得窒息吧…」

    邵芝蘭聽得臉都白了。「我、我盡力就是……可是魔力的部分……」

    「我看你的身份應該也是滿高級的吧！」馮胤棠上下打量著邵芝蘭。「那就拿你的能力來抵啊！不夠的就當作你們認錯的獎賞好了。」

    一旁的戴斯和陸懷柔被馮胤棠的話弄得一愣一愣的，連幫腔都忘了。

    「布拉德……你真是了不起啊！」久久，戴斯才吐出這麼一句驚歎。

    勾起笑紋，馮胤棠點首回禮。「哪裡的話，我只是盡我惡魔的本分罷了。還有，戴斯大人，這回的事……您就裝作沒看見吧！」

    尾聲

    「還痛嗎？」

    覆著潔白床單的床上，一男一女糾纏依偎著。

    「不會。」范熙燁親吻著陸懷柔的發，傾心愛憐。

    不過……通常「第一次」之後，問痛不痛的不都應該是男人嗎？為什麼會是陸懷柔在問范熙燁痛不痛？

    纖纖素手撫著他背後的傷痕，她輕輕歎了口氣。「那個時候…好可怕……我還以為你真的就這樣死了。」

    范熙燁輕笑出聲，微微震動的胸膛帶給陸懷柔滿滿的幸福與安全感。「那時，我是真的死了。」

    他還真是感激那個好心得不顧性命的天使，還真的淚眼汪汪的將自己貶成了凡人，只為了馮胤棠的幾句恐嚇，便將她的法力全都轉到他的身上。

    雖然比起他之前的法力稍嫌不足，但是她拚命般的努力已讓他又好笑又感動。算了！反正她不是藏私不給他，而是真的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失去了天使身份的邵芝蘭，最後只是笑笑地朝他們揮揮手，然後一個人離開了陸家。

    看著范熙燁的側臉，原本一臉幸福的陸懷柔忽然深深地歎了口氣，讓范熙燁聽得有些刺耳。

    「怎麼了？」

    「我在想懷素……」陸懷柔輕輕的、似乎有些畏怕地答道。她知道范熙燁對她與懷素間深厚的感情有莫名的嫉妒，但是當自己已經被幸福擁抱，她就更無法忘記不知下落生死的妹妹。

    范熙燁輕哼一聲。「沒事的，我要胤棠去找她了。」再怎麼說，馮胤棠在魔界也是「一魔之下，萬魔之上」的護衛長，找個小小的鬼魂應該難不倒他——他已經吩咐過馮胤棠，要是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到的話，就不需要再回來見他了。

    聽他這麼說，陸懷柔才舒了口氣，心思終於回到身邊的戀人身上。「不要再離開我了。」想起他冰冷的倒在她懷裡，她就忍不住一陣戰慄，更加縮進他懷裡。

    范熙燁笑了起來。「在那之前，我會要你再也忘不掉我！」

    清晨的陽光映人窗中，隱約照出一對惡魔的黑翅與天使的白翼，卻顯出奇異的調和。

    在愛情裡，哪個人還去管誰是天使、誰是惡魔？

    本故事純屬虛構，應該也不合有屬實的部分，作者亦無任何宗教方面的不敬與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