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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文 / 夏雪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對女孩和桑德靳倉促結婚一事感到困惑,不過桑德斯的眼光實在沒話說!這個名喚如意的中國女孩簡直是美得出奇,更令他驚奇的是,如意不但能說一口漂亮的英語,連莎士比亞都知道!

    老天!他開始覺得汗額,他是一個男爵的次子,因為家道中落而從軍,雖然能讀能寫,可是莎士比亞啊!那種古英文他是從來沒碰過。

    所以桑德斯會喜歡她不是沒有原因的,肯思心想,雖然如意是個中國女孩,但比起那個在天津中讓桑德斯動心的藍雅,她簡直好得沒話說!

    單單看如意不眠不休的照顧桑德斯的情義,就夠讓人動容的!

    如果是藍雅,他不相信她會這樣做,那個女人的眼中只有自己,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桑德斯一直看不到這一點?不過他認為桑德斯這一次的決定是正確的,即使異國婚姻不是件容易的事,但為了像如意這佯美麗、溫柔的女子,這一切部值得。

    若是如意知道肯恩是用溫柔二字來形容她,她一定會笑得合不攏嘴,認識她、知道她的人,對她的評語有莽撞、任性、粗心、大意、倔強……應有盡有,但絕對沒有溫柔。這一點現在躺在床上的桑德斯肯定舉雙手同意,可惜昏睡中的他根本沒有發表意見的權利,所以就只好任由肯恩這樣錯下去了;「你也應該休息一下,不然……」肯思朝如意微笑,指著桌上的書。「我替你找了幾本書,我猜你一定想多知道一些關於印度的事。」

    「太好了!我等等就看。」如意有些心虛的笑著。因為氣氣自以為是的桑德斯是一回事,但欺騙善良的肯恩又是另一回事。

    從她上船來之後,肯恩一直對她照顧有加。他讓她知道洋鬼子裡也是好人的。

    如意明白肯恩一直對她和桑德斯結婚的事感到疑惑,但他始終很有風度的什麼也不問,這一點和那個留著山羊鬍的指揮官是很不一樣的,那個山羊鬍呀!剛開始神氣的很,可是一看到她手上的藍寶石戒指後就判若兩人,真奇怪!難道這只戒指真有什麼魔力嗎?

    唉!看來這一切都要問躺在床上的那個人。

    但那個人除了夢魔外,什麼也不管。如意有些惱怒的想,每天藍雅藍雅的,不騙你,她連那個藍雅長得什麼樣子都可以猜出來!

    她正打算如果桑德斯再在她面前喊藍雅兩字,她就要拿枕頭悶死他,也不想想這幾天是誰在照顧他!她大概展出了十分恐怖的表情,因為她聽見肯恩說。

    「別擔心;桑德斯會沒事的,他受過比這更嚴重的傷,可是都挨過來了。」

    誰會擔心那個沒有良心腸人呀!如意心想。但仍強迫自己掛上楚楚可憐的微笑。記住啊!她告訴自己,現在的她是愛桑德斯愛得願意為他遠離家園的女子。可是邪門的很,這幾天她居然越看桑德斯越有感覺,有時候她會想愛上一個人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那種空泛的東西真能讓人生死相許嗎?她覺得自己有些忌妒忌藍雅——不!不!不!如意提醒自己,我是為了找如心才遠渡印度,這和桑德期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的事你一點都不知道嗎?。肯思困惑的望著她。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如意問道:「你覺得有什麼是我該知道而他沒告訴我的嗎?」

    肯恩投料到她會有這些回答,笨蛋人:人家的家務事他管那麼多做什麼呢?但他還是紅著臉說,關於他自己的事……。他考慮著,想該怎麼說才好。「不過——這個人就是這樣,我也是和他同個軍團這麼久,才知道他是更爾貝瑪家族的人,你不要在意……」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何況那天在天津的舞會中,我們都看到你們共舞。——」也看到我把他推到荷花池中,如意心想,但仍朝肯恩甜甜一笑。

    你是說藍雅的事嗎?」

    「他都告訴你了?」「嗯!」如意點頭。「我知道他曾經愛過藍雅。

    可是那都過去了!」她充滿著感情的說:「現在他的身旁有我,我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像這次到印度,就是他堅持一定要我同行的……」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身後的男聲打斷。「我堅持什麼?該死!你究竟說什麼?」

    如果可能的話,如意希望自己當場變成石像。其實也快了,因為她臉上的笑容已經僵硬得不能動彈。

    她非常非常緩慢的轉過身,勇敢的迎向桑德斯憤怒的藍眸。老天!他是真的很生氣!如意有些懊惱自己沒有事先想好面對他的理由,其實她是不敢想,她一直希望他能就這樣睡到印度,可是該來的還是會來,現在她唯有硬著頭皮去面對了。

    她很快的跑到桑德斯的身旁,「太好了!你終於醒了!我真是擔心極了。」

    「你在玩什麼……」

    如意很快的打斷他。「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了好幾天,我們的船已經出航了。」

    「是呀!」站在一旁的肯恩點頭。「這幾天在船上都是如意照顧你,她實在是個稱職的好妻子。」

    「妻子?」桑德斯瞇緊眼睛。「我什麼時候有……」如意忙拿起水杯往桑德斯有嘴裡灌。「桑德斯!你一定很口渴,這幾天你都沒有喝水。」

    桑德斯被水嗆到,開始猛咳,如意用力拍著他的背。

    沒等如意說話,他就沉聲對肯恩說:「請你出去一下,我有話想私下和我的『妻子』談談。」

    如意發現他特別加重了「妻子」二字。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桑德斯語氣中的怒氣讓如意畏縮了一下。

    見如意沒有答話,他諷刺的說:「我的好妻子你倒是告訴我,我是什麼時候娶了你?」

    如意打量他的那個神色,如果她不說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走向前來狠狠把她的答案搖出來。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試著解釋。「我只是不想再等三個月的船期,因為到那個時候,如果我要找到如心,恐怕很難……」「所以你就大方的利用我來當做船票?」桑德斯斬釘截鐵的打斷她。「你連張結婚證明或身份文件都沒有,我那些素以紀律著稱的長官和同僚居然讓你上船?」

    「他們都相信我的話……」

    「老天!」桑德斯挖苦的說道:「你應該感謝你的父母給了你一張甜美的面孔,讓人無法想像你會說出不實的話。」

    她到底是被誇獎了還是被諷刺了?如意打量他冷峻的藍眸,然後小心翼冀把藍寶石戒指交給他。「我覺得是這枚戒指替幫了大忙。」

    桑德斯的嘴諷刺的扭曲。「這就是你的目的嗎?亞爾貝瑪之心。」

    「亞爾貝瑪就是指環中的字,那是做什麼的?用來尋寶的嗎?」

    如意的好奇心被挑起,她實在太佩服自己了,居然在這個時候還有熱心求知的精神。

    但桑德斯可一點也不覺得有趣。該死的!她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他覺得自己頭痛欲裂,他試著站起身來,但膝蓋卻不由自主的發抖。

    「喂!你不要站起來,你才剛退燒呢!」如意急急奔向他。「你這樣是不行的。」

    「你最好為自己的處境祈禱。」桑德斯揮開她的手。「等我復原……」「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對汗毛沒有興趣,我只想把你丟到印度洋餵魚。」

    他的話並不當真,然而她卻無從知曉,胡亂威脅從來就不是他的風格,他向來以冷靜、理智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自傲,但這個中國女孩卻總有辦法氣得他七竅生煙,其實她只不過撒個令人難以相信的謊,亞爾貝瑪之心不也自動歸還了嗎?

    桑德斯咬牙想,他真正氣的是,不論這個女孩做了些什麼,他仍然覺得她是越看越漂亮……「好吧!」他聽見如意說,有點苦澀,也有點認命。「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就算被丟到印度洋我也認了,可是那必須在我找到如心之後,找到如心後,我一定任憑你處置。」

    「你的話當真?」

    「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

    聽她說得這樣大義凜然。桑德斯反而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可惡!從他遇見這個中國女孩後。他就一直手足無措,她老是不按牌理出牌,該哭的時候瞪大跟睛,該驚慌失措時一臉從容就義的模洋。可是他就是想不透自己為什麼總有種衝動,衝動的想把她樓進懷中,告訴好她不要這樣勇敢,告訴他會盡一切力量保護她的……。老天!他一定是燒昏頭了!一個藍雅還不夠?他怎會對這個小騙子動心?

    但這個小騙子的臉突然很近很近的靠向他。「你不要緊吧?」她的手探向他的前額,「奇怪!燒都退了,你還是不舒服嗎?」

    「我只是覺得把你拿去餵魚實在太可惜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這個小騙子知不知如此靠近他是十分危險的,雖然大病初癒,但他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他聽見自己說:「我有更好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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