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夏潔
暴雨冷眼看著面前的女人在整潔之中製造混亂,他鄙視的哼了口氣,這就是他的任務?
「嘿嘿。」女孩發現他的注目,不自在的乾笑兩聲。
呼!幸虧這沙發是兩人座椅,否則她豈不是要賠一個全新的沙發椅給老闆?女孩在心底慶幸著,餘光瞄了眼地上的一片混亂,她扁了扁嘴,哎!剛剛做的全白做了。
才一分鐘的時間就讓他一眼看出她的智慧高低,他毫不掩飾的就在臉上堆滿了輕視。
「過來幫忙。」暴雨冷著聲音命令道。
「呃……是。」女孩呆了半晌才走到他的面前接住他遞來的十餘本精裝書,當下她就隨著書籍的重量給拉彎了腰桿。
「送進書房。」
「呃?我?」女孩張大眼,這麼重的書要她一個人搬叫她不在半路被壓死她就輸給他。
「難不成是我?」他冷冷的反問,也不等她的回答就逕自走進客廳。
暴雨瞄了眼客廳地板上的混亂,蹙起居眉,「藍天說幫我找了個女傭,看來你的辦事能力非常的差。」
對於面前男人直截了當的批評,女孩的粉頰馬上堆滿了紅潮,「我、我、我剛剛是被你嚇到,才會……還有,我是清潔員,不是女傭。」
暴雨瞇著眼看向她,對於她說話竟然結巴而不耐,連一句話都不能說完整的女人——哼!
「清潔工和女傭有啥不同?」沒有高低情緒起伏的語調又冰又冷,空洞的駭人。
不自覺的女孩打了個冷顫,「沒、沒有不同。」在這樣的男人面前,就算有她也不敢說有。
「藍天既然請了你,那就算了。」他這著,一邊脫下身上的黑色大衣,看都不看她的繼續道:「不過,做得不合我意,我仍然會將你fire,你心底要有個底,『自然門』的門員都是一流的,即使是區區的一個女傭也是。」
「是。」天啊!他這番話和剛剛說的話加總起來是不是等於「老闆」兩字啊?
女孩的答案馬上就由面前的暴雨脫下大衣,露出大衣底下的衣服而得到,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套頭毛衣及一條銀色皮褲,光是那條銀色皮褲就能讓她百分之百的斷定他就是她的老闆,因為她開工的第一天就曾因為老闆衣櫃裡儘是以銀色系為主的服飾而悶笑許久。
本來她還以為會穿這樣「油」氣顏色的衣服的男人,一定是不三不四的地蛋型男人,加上能夠掌控一個大戶,那年紀一定不小了,說不定肚子也凸了、頭更也光了,哪知……
「你就是老闆……」她呢喃著,眼神停留在他的身上,他的肚子根本不凸,而且他還這麼年輕,恐怕連三十都沒有呢!
「在門裡沒有老闆這個稱謂。」他淡淡的道,其實門裡一向沒有明文規定得要有上司下屬的分界,只是有些門員為了表示尊敬才會萌生出「戶長」這稱呼的。「請叫我戶長。」私心裡他不希望一個女人成天直呼著他的名字,那會讓他作嘔。
「是。」她點頭應允,「戶長,我叫作葉」
「把書搬進書房。」他揮揮手,不想繼續和她談下去,轉身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了罐礦泉水就往嘴裡灌。
「是。」她聽從的道,心裡繼續將她的自我介紹給說完:我叫作葉靈。
「對了。」他放下手中的瓶子,嚥下口中的水,「你這身打扮可以免了,我不想在我的家裡看見一個穿著制服的女傭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是。」白帽、白圍裙等於制服啊。
「還有,你就在這兒工作就行了,戶裡你只要去洗洗衣服、洗洗碗就行了,我不想你去搞亂戶裡的規律作息。」
「是。」
「等一會兒我要睡一下,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吵我。」
「是。」
暴雨收回目光繼續他的「牛飲」,不再打算和她說任何話。
葉靈偷偷的打量著他,才和他說話不到十分鐘,她就已經四肢發冷,寒意不斷打從心底湧出。
這樣的老闆陰得很,連說話都沒有半點溫度,像極了從地獄出來的撒旦。
她在不自覺當中又打了個冷顫,若不是這兒薪水高,她一定掉頭走人,可是,這兒薪水高啊!她無奈的暗道。
收回目光,她吃力的搬起書笨重的住書房走去。
第二章
葉靈跪坐在地上,嬌小的身子半趴在地板上,小小的手拿著塊白淨的抹布仔細的擦拭著木板,偶爾會揚起頭,將抹布放進身旁的水桶之中清洗,然後再繼續先前的動作,週而復始。
當她沿著大門一路擦拭到書房門前時,一聲清脆晶瑩的水晶音樂從門縫傳進她耳裡,她抬起頭盯著書房的門好一會兒後,才又低頭繼續她的工作,不過她刻意放慢速度,只為了享受這片刻的聲音。
人就是這麼奇怪,當房子沒人時一點兒也不會覺得安靜,但是當知道房子內不只有自己一個人存在時,安靜就顯得異常可怕起來。從她的老闆回來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天了,打到照面只有兩次,一次是他回來的第二天早上他要出門時,另一次則是他出門回來後,其他的三天他的活動範圍只在書房和臥室,兩室之間又有門相通,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見到他的面。
至於他的聲音,想到這兒她就不免對著門內的男人扮起鬼臉來。除了第一次的碰面,他跟她說了「不少」的話之後,他只跟她說了兩次話,而且都是隔著門板的咆哮聲——「見鬼的!你工作是不會放輕聲音,非得要向世人宣告你大小姐駕到是嗎?!」、「女人,請你專心工作,唱歌不會有助於你的工作效率!」
就是這樣的兩句話,讓她所有動作全部放輕,然後連邊工作邊哼歌的基本自由也喪失了,所以她現在每天的享受就是擦地板時經過書房前,聽聽這悅耳的水晶音樂——真是可悲啊!
「卡。」書房的門把被轉動開啟。
葉靈下意識的將目光調至書房的方向,趴跪在地上的她正好對上一雙寬大的腳板。
「女人,給我杯水。」暴雨獨特的冰冷嗓音自她頭頂傳來,對她的稱呼是近似無澧的。
「是——」葉靈抬起頭,回答的話因瞧見他的「落魄」而消失在喉際。
暴雨一臉的胡碴,褐色的眼內泛著血絲,他的頭髮像是好幾天沒梳似的,衣服和褲子也都縐褶的像鹹菜,現在的他和前幾天的他根本就判若兩人,要不是她見過他了,否則一定會將他當作在火車站遊走的流浪漢。
「快。」他不耐的丟下話,轉身又走進書房內。
葉靈吐吐舌,爬起身子去倒了杯水,跟隨在後的進入書房。
「戶長。」她將茶杯遞給他,眼角偷偷打量著書房內的擺設,除那一直播放著水晶音樂的音響外,三天前她整理乾淨且整潔的書房就像是發生世界大戰一樣,十餘本的精裝書散了一地,有的甚至還被解了體,而書桌上擺了一疊的稿紙,及零零落落的各式文具,就連原本被擺放在桌架上的書也被移了位到桌上、椅上……各處去了。
我的媽呀!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咋舌著。
暴雨絲毫不在意她的目光是停落在哪兒,或者是她「欣賞」了之後的表情會是如何,他一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尤其是女人的。
這樣的景色他相信只要是個三天三夜沒有闔眼,且著筆於「評論」上的人都能夠輕易做出。
他大口的喝著水,看了眼被他解體的書籍,這些全是因為沒有任何的醫學建設而被他撕毀,不看也罷。
「把這裡收拾乾淨。」
「呃?」她張大眼,再一次環顧四周。現在她知道為何這兒的酬勞足以抵她所兼的四個差的薪水了。「是。」縱使心有不甘,她還是應了聲。
暴雨將飲盡的茶杯遞回給她,面無表情的問:「會不會打字?」
「呃?」
「會還是不會?」他一向不喜歡問第二逅。
「會……」她小聲的道。
「很好。」他側過身,將桌上的有兩百張的稿紙全數塞進她的懷裡,「下午就不用工作了,晚上六點給我。」
「呃?」她呆呆的看著他送上來的稿紙。晚上六點?別傻了好不好!以她十分鐘五個字的速度……怎麼有可能?!
「你會不會煮飯?」他又提出第二個問題。
「會——不會。」有了前車之鑒,她不敢再說「會」了,充其量她只懂得煮「飯」,若是他要她煮,豈不是糗大了。
「到底會不會?」暴雨話氣裡充滿了不耐煩。
「不……會。」
暴雨瞇起了眼,雖然這樣的答案在這樣的社會裡已經不稀奇了,但他仍忍不住驚訝於藍天丟了這樣一個女人要他代為改造。女人再如何完美,若是不懂得烹調五味就等於是缺陷。
「哈!藍天替我找了個什麼樣的女傭。」他冷諷著。
「我的工作必、必須要煮食嗎?」她只是個清潔女工耶!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