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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文 / 夏潔

    「賭局的籌碼是以八賠二,如此高的利潤,已經是『生意』而不是小小的『打算』了。」

    「你的意思是要下注?」

    藍天用他特有的紳士笑容回答她的問題。

    「你真的有惹人發狂的本領。」她笑罵著,「我一整晚被這卷錄音帶給搞得睡不著覺,光是想到他們那一大夥人竟然將我們倆的事情搬上賭桌,暗地裡猜著我們會在年底前結婚就頭皮發麻,而你這個主角之一的傢伙早就有了應對之策竟然還不說……」

    「我以為我們心意相通。」他笑得斯文。

    「當我快被睡神蒙召時,我只和睡神心意相通。」綠地對他做了一個鬼臉。

    「我們的談論算不算結束了?」

    她在腦中思索了一會兒,「恩……還有一件事……」

    「說吧!」

    綠地和他不同之處就是在於他是大事精明,而她則是小事精明,「把握大重點,錯失小細節」一向都是他的敗筆,所以和她合作,兩人等於互補其缺點,任何事皆是無往不利。

    「你確定我們一定會贏?」她小心翼翼的問。

    大手一攬,藍天就將她的頭枕在他的胸前,他用著帶笑的語調在她的耳畔柔聲道:「我們是主角不是嗎?戲要如何導,關鍵在於我們而不是他們。」

    「唔——」她很同意,可是不知為何,心裡總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這件事不妥,這讓她不安。

    「你認為我們有可能會結婚?」感覺到她的不安,於是他換了個方式問道。

    「這是個很好笑的笑話。」綠地抬起頭,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

    跟雞跟狗,跟他——哈!不可能!除非她變性,或是他改性。

    「算是達成共識了?」藍天伸出手,臉上泛著得意的笑。

    「達成共識。」她也伸出手附和著。

    大手與小手相握,成功指日可待!

    ☆☆☆

    身上冒著熱氣的綠地瞇著眼直盯著癱在床上的男人看,男人的睡姿是蜷曲在一起的,前額覆蓋著卷柔的黑髮,又長又翹的睫毛遮去他的眼眸,規律的呼吸徐徐吹拂著貼著臉的袖子,睡夢中的他少了方才與她談論賭局的精明幹練,取而代之的是純潔與稚氣。

    不談Case的藍天很斯文、很秀逸,沒有老謀深算、精益求精的市儈樣子,有時她倒較欣賞這樣的他。

    不過欣賞歸欣賞,這並不代表她能在欣賞之下就將他渾身的酒氣視而不見、嗅而不聞。

    她伸出手推移著睡夢中的藍天,「喂!起床了。」

    床上的人動也不動,繼續打呼著,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叫喚。

    「藍天,你的頭髮都是梅酒,不要躺在我的床上。」她柔聲的在他的耳邊說著,對於有「稍許」潔癖的她來說,床單上有酒味是無法忍受的一件事。

    「唔——」他發出囈語,眼睛仍是緊閉著。

    「藍天,藍天……」

    他掙扎的睜開帶著倦意的眼,喃喃的問:「唔——怎麼?天亮了嗎?」

    「現在是凌晨兩點,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她看了眼床頭櫃上的鬧鐘,輕聲的回答他。

    「那——再讓我睡一下子……」藍天一個翻身,繼續他的睡眠。

    「起來,藍天,你起來,你必須去沖沖頭髮,梅酒的味道兒沾染了整個床單都是了。」

    「恩——綠地,你讓我好好睡一覺……」他重新張開眼,迷糊中綠地的身影映入他的眸子。

    「不行,我的床單昨天才換過,你再不起來我可要把你趕下樓嘍!」

    這句話可奏效了,十秒鐘過後,只見藍天扭動著房子,然後拉直了蜷曲的高大身軀,無奈的爬了起來,仍舊在半夢半醒之間的他靠在她柔軟、香味宜人的肩上埋怨起來,「我今天和你犯沖是吧?否則怎麼我每次正睡興方濃時你就來吵我,難道一條小小的床單比我的睡眠重要嗎?啊——」說著說著他就打了一個哈欠起來。「在待過你這充滿人性化的房子後,你想我會願意回去屈就在我那堪稱得上是樣品屋的房子嗎?綠地,你這招真是——啊——」說著又打了一個哈欠。

    「省去你埋怨的時間說不定你現在已經倒在床上作你的春秋大夢了。」她推開他,「頂多我替你沖洗頭髮,我們算扯平了。」

    剛剛的三十分鐘沐浴讓她的精神恢復回來,連帶的她的好修養也跟著回來,她可沒忘記他髮梢上的梅酒是她的傑作,不幫幫他,她的心裡可是會過意不去。

    不理會他,綠地先行起身走往浴室,然後打開了水龍頭,等著他進來。

    「把上衣脫了。」

    尾隨進來的藍天大力的脫下了身上的白色襯衫以及最底層的內衣,露出包裹在俊逸形象下的魁偉身材。

    這副身材她並不陌生,合氣道的高段身手他可不是憑空得來,學生時代與他一起在道場勤練功夫,他的辛勞及汗水她可是有目共睹,足以做全程的見證人。

    憶及那段時光她就不覺莞爾,當初他會如此熱中於合氣道無非就是要打破常人對於他斯文外表、溫文儒雅、一派書生的刻板觀念,建立他能文能武,集強悍於文雅個性於一身的新形象。

    在他的身上她學到了個知識——眼見不足憑!

    「嘻!」回憶往事,綠地忍不住發出了輕笑聲。

    「笑什麼?」藍天挑起眉,好奇的問道。

    「笑我們在英國的那段時光。」

    他瞭然的跟著傻笑,那段時光……他知道她笑的是什麼事,每次她看見他的身材她總免不了大笑一番,笑的是在那白種人的國度裡只見他表面給人的觀感誤以為他文弱得好欺悔,沒想到惹來一身腥的一群「不識泰山」的朋友們。

    「替我洗頭吧!你的年齡還不到回憶往事的地步。」他坐在浴缸的邊緣,取笑地道。

    綠地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後才將手中的蓮蓬頭移至他的腦勺,輕手輕腳的沖洗他的密發來。「就是有你們這種大男人在限制人們什麼時候該做什麼,而什麼時候不該做什麼。」倒了些微的洗髮水,她輕輕的在他頭上搓揉起來。

    「但不可否認的,有時大男人是有其存在價值的。」他並不推崇所謂的「大男人主義」,但在某些角度來講,他卻非常贊同這樣的「大男人」論調。

    就拿現在來說,他如果不拿出這套論調,他極有可能會繼續與他回憶往事,到最後的結果絕對會演變成「往事回憶大會」,而他的這顆頭就會從晚上洗到白天——這是他最不願意面臨的事情。

    有時候女人總會盲目的幹些傻事,這時候總需要像這類的「大男人」來限制一下,否則世界就會大亂。

    「我贊同。」綠地咧嘴而笑,心底是有點瞭解他的想法的。

    女人總有個毛病,總是不曉得何時該打住話題,有時明明只是順口提及的事情,常常會因為這個毛病給弄得一發不可收拾,將昔日的記憶像回憶錄般排山倒海的傾出,這是很要不得的。

    「眼睛閉好。」她柔聲道,拿起蓮蓬頭將他絲間的白色泡沫洗淨,然後關上水源走了出去。

    再回來時她的手中多了套乾淨的衣褲,她遞給他後又走了出去,留給他一個私人的空間。

    沒一會兒,藍天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走出了浴室。

    躺在床上的綠地看著他走近床邊,也不管髮梢是不是還淌著斗大的水珠就將他強壯的身體丟進床,舒服的枕在柔軟的枕頭上。

    從他發間淌下的水珠一滴滴的滴落入枕頭,然後跟著滲透留下一大片水漬,這副情景讓綠地看不下的爬起身,拉了他披在肩上的毛巾就替他擦拭發上的水。

    「暴雨回來了?」她問,想起了早些時候在地下室車庫裡看見的銀色吉普車。

    「嗯。」提到「自然門」戶長之一的暴雨,藍天的俊臉就散佈著濃濃笑意。

    「怪哉!他回來應該會上我這兒一趟才對,怎麼……」她糾起眉,納悶道,「難不成他的報告出了問題?被刷下來了?」

    心情不好所以忘了每次出完差後上她這裡一趟吃頓飯的老習慣,這個理由似乎可以接受。

    「他是心情不好,只不過不是因為他的報告,他的報告完美得無懈可擊,誰敢刷下來?」他仿照著暴雨自大的話語,一字不露的娓娓道出。

    「那他還會為了什麼心情不好?」

    「一定和女人有關是吧!」綠地微笑著。

    「自然門」的暴雨厭惡女人可是有名的,他和剛結婚的雷電不同,雷電是不接女人是Case,而原因一半是因為他那新婚的妻子,另一半則是因為女人很煩,但是暴雨厭惡女人只因為女人是女人,沒有任何原因或理由,他不會因為自己厭惡女人而拒絕接受有關女人的Case,只不過每每他接受Case時心情總會不好得很久、很久。

    「不談這個,你什麼時候有空?」

    「幹麼?」

    「讓艾列特和你見面。」

    綠地挑高眉,萬分驚奇的看著他,然後伸出手搓著他的肩,語氣曖昧的道:「先生,你認真了喲!從來不肯讓我目睹你的『親密愛人』,現在竟然主動邀請我與你的愛人會面?我有沒有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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