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蔡小雀
愛愛一急,索性提起腳尖,狠狠地往他腳上重重跺下去……
「唉呀!」子言沒料到這招,鬆開手緊抱著慘遭「毒腳」的腳丫子團團跳起來,「唉呀呀……」
「失禮了。」』她覷空扮了個鬼臉,趁機逃跑。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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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找到了東雅座,愛愛成功地混了進去,就見裡頭氣氛正酣,一堆花姑娘已經笑得花枝亂綻,已是喝得東倒西歪,和葛老闆玩起猜酒拳脫衣的遊戲來了。
葛老闆一張老臉被酒醇紅了,笑呵呵地摟過這個又摸那個,滴著口水道:「小粉桃兒……你又輸了,來,把肚兜兒給脫掉吧,哈哈哈……」
小粉桃兒不依,整個人粘在他身上咭咭亂笑,「唉喲,葛老闆……人家不來了啦,你這麼厲害,都欺負人家……」
葛老闆被捧得心花怒放,醉醺醺地笑道:「我這麼……嗝,厲害,那是應該的……哼,想我老葛所向無敵嗝……向來是……做什麼嗝,就贏什麼……嗝……」
愛愛小心地推開一個醉到趴在桌邊打鼾的妓女,擠坐在葛老闆身邊,堆起滿臉慇勤的笑為他再斟了一杯酒,「葛老闆好厲害喲,果然名不虛傳,值得幹一杯!」
「好,來,干!」葛老闆醉眼迷離,笑嘻嘻地飲了,突然有點納悶地指著她的鼻頭道:「咦?你是新來的呀?長得好漂亮……嘻嘻,你叫什麼名字呀?有賞!」
他二話不說掏出了一錠小銀子塞向愛愛的領口,愛愛巧妙一閃身,用手接了過去,面上笑著心底卻暗自咒罵—
「謝葛老闆賞……」大色狼!
不過看在亮晶晶的銀子分上,就勉強嚥下這口鳥氣囉。
「嗯—葛老闆您好偏心,人家我們姐妹都沒有……」一旁的小粉桃和幾個鶯鶯燕燕大發嬌嗔。
敢情是已經醉到昏頭了,也沒半個人認出愛愛的眼生,她們只是本能地爭起賞銀來。
「有有有,大家通通都有!」葛老闆撅起香腸嘴,淫笑著,「親一個,親一個就給一錠賞銀……」
一時之間群鶯亂舞,無數張櫻桃小嘴紛紛攻擊而來,樂得葛老闆豬嘴頻頻接收,爽快得不得了。
愛愛渾身雞皮疙瘩直豎,內心好不掙扎……就算是為了她最愛的銀子,她怎麼也親不下去……
可是哪有賞銀上門卻往外推的道理?
愛愛心生一計,還是跟著起哄,不過卻是混水摸魚地假裝自己也親了,臉不紅氣不喘地伸手討賞銀。
「葛老闆,還有我哪—」她手伸得一點都不心虛。
葛老闆早就被香吻親得眼花繚亂,哪分得清楚誰親誰沒親?反正就是爽嘛,他大方地一人給了一小錠銀子,「通通有賞,通通有賞……」
「耶!」銀錢人手,愛愛歡呼。
又賺到了一錠賞銀的她興高采烈地把它貼身藏好,這才想到正經事還沒做。
「葛老闆,您的出手真闊氣……我聽說呀,您不光只是來咱們笑青樓這麼豪綽,就連在賭坊裡也是一擲千金面不改色呢!」她學著花姑娘們的嗲聲嗲語,一臉很崇拜的樣子,「什麼時候您也帶我們姐妹去見識見識呢?好看看您大展雄威的英姿啊!」
葛老闆被她幾碗迷湯灌得暈陶陶,「嘿,你也知道我在賭坊裡橫掃千軍,把眾人贏到落花流水的威名呀?嗝,這可就不是我在誇口了……連那個……那個那個史藥錢三大當家娘子也通通都是我的手下敗將,對我可是……嗝,欽佩得不得了呢!」
「這麼厲害呀!」愛愛嬌呼。
葛老闆得意洋洋地誇口道:「那可不是?人家說愛姑娘、盈姑娘和多姑娘賭術多強,賭功多厲害……哼,遇到我葛老闆呀,還不是都得舉雙手投降……」
愛愛滿臉無比尊敬,心底卻是連連奸笑—
好你個葛瓜,下回再到史藥錢賭坊來,老娘非讓你光著屁股輸回家不可!
「葛老闆您這麼行,那等會兒你就帶我們姐妹一齊去大開眼界嘛!」小粉桃撒嬌道,無意間推波助瀾幫大忙。
「就是說,我們去幫您加油……」愛愛連忙火上添油,「有我們這麼多人助陣,您還怕嗎?」
葛老闆被捧得差點就要答應;後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急急忙忙搖頭,「不不不,這些天可不能去……等到過了這陣子,我一定帶你們去!
「為什麼?」小粉桃嬌滴滴問道。
愛愛眸光一閃,專注地盯緊著葛老闆的回答。
「這陣子風聲緊呀!」葛老闆搖頭晃腦地脫口而出,「聽說八府巡按大人來到咱們數來堡,他老人家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賭……知府大人透出口風兒來了,巡案大人一準備好,就打算管制起全堡賭坊呢!
原來如此。
愛愛恍然大悟—也就因為這樣,這幾個向來跟官府互通聲氣的大老闆們才會消息這麼靈光,提早就絕跡於各大賭坊……
「管制?」她忍不住問,「巡按大人打算怎麼個管製法呢?他又有這個權嗎?從古至今可還沒有聽過朝廷禁賭,不准人家娛樂娛樂的……」
這個巡按大人存心跟她們過不去嗎?要禁賭,豈不是要斷了她們的生路?
這件事情極其嚴重,可是關乎她們史藥錢的終生幸福和一生財源……說什麼也不能讓那個半路殺出的巡按大人給砸了。
葛老闆神秘兮兮地道:「這你們就有所不知了……不過可是機密,除了官府和我們特定幾個大老闆外,誰也不知道的機密……」
愛愛豎高雙耳,「嗯,我們笑青樓的姐妹們誰也不會洩露出去的,我們笑青樓的姐妹們發誓,要是誰說出去了,就接不到客,對不對?對不對?」
反正她又不是正牌笑青樓的妓女。
幾個花姑娘被她這麼一拱,也傻乎乎地跟著認真點頭,「是啊,誰要說出去就接不到客人。」
葛老闆酒意上湧,又打了個嗝,湊近了眾妹小小聲道:「我聽知府大人說呀,這位巡按大人可不得了,乃是當今聖上極為器重的狀元郎呢,他上奏了一篇叫什麼《賭風之損害民風論》,看得皇帝老兒頻頻點頭稱是,特意封他為八府巡按觀察大使,監督並巡查有沒有賭風過盛,對於腐敗的城、縣,一律嚴加規範,若有不從者,先斬後奏……」
他說著說著打了個寒顫,幾個花姑娘也打了個寒顫,愛愛的脖子卻沒來由地一涼。
有那麼嚴重嗎?先斬後奏……
她摸了摸粉頸,忍不住咂舌—萬一這顆腦袋給剎了,那她以後就再也掙不到銀子,再也聽不到銅錢叮噹響的美妙聲音了。
原來這就是幾個大老闆悄悄從賭坊抽腿的原因了,恐怕風聲越傳越遠,將來上門的賭客會日漸絕跡……
可惡,這一班傢伙現在都在抽腿觀望,等到巡按大人走了之後再原形畢露,可是這段時間被蒙的是狀元郎,無辜被影響的卻是賭坊,可如果狀元郎索性一待就是大半年的,那她們史藥錢賭坊還開不開呀?
明明知道趨吉避禍是人之常情,愛愛還是忍不住滿肚子的火氣躥起。
都是那個什麼撈啥子的巡案大人啦,沒事找事做,害她們現在面臨到嚴重的生計威脅……
「葛老闆,那這個巡案大人究竟什麼時候才要大張旗鼓地肅賭呢?」
「唔,聽說大人剛到不久,恐怕就是這一兩天了。」他趁機摸了愛愛的粉嫩臉蛋兒一把,嘿嘿淫笑道:「小美人兒,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呀?反正大人這次來又不是來掃黃的,緊張個什麼勁兒呢?」
愛愛一個不察給佔了個老大便宜,眉毛一揚,卻勉強抑下怒火,笑瞇瞇地道:「唉喲,葛老闆你都趁機吃人家豆腐,人家這肌膚可是早晚都得用一瓶子好幾十兩的愛似凱兔晶滑露抹過的,您這樣偷摸了一把,也給得人家補貼一點兒保養費吧?」
「這樣啊?」葛老闆聽得一愣一愣。
「人家不管,您至少也得給個十兩二十兩的貼補一下……下回……下回您才可以再摸到更滑更溜的地方呀……」她笑得三三八八,嬌嗲無比。
葛老闆被哮得七暈八素,一想到那個「更滑更溜」的地方,一肚子慾火充腦,急忙大點其頭,「好好好,理當如此,理當如此……有賞!」
一瞬間又是二十兩亮晶晶、沉甸甸的銀元寶人袋,愛愛笑顏逐開,立時滿口的奉承和迷湯一碗又一碗灌去,灌得葛老闆渾身上下暈陶陶然,幾乎不知此身在何處了。
幾個花姑娘沒想到愛愛隨口幾句話就能夠討到二十兩的賞銀,這可是她們掙上好幾天都掙不到的呀,急得也跟著湊了過去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頻頻送上葛老闆的腦袋瓜,哄得他的荷包自動對外開放,一堆鶯鶯燕燕、嬌嬌嘀嘀地搶成一團。
愛愛趁機又摸了好幾兩,這才趁亂溜出東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