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襲紅意
風清憐握住月兒的手,『月兒,我可以體諒你一心為主的心情,但孩子是無辜的,你怎能瞞著我打掉他呢?』
『月兒該死,月兒每次一看見少爺和夫人一副恩愛的模樣,就忍不住想到小姐悲慘的遭遇,開始嫉妒起夫人擁有了原本應該屬於小姐的幸福。少爺對夫人越好,月兒心裡就越恨,恨他背叛了小姐,所以才會衝動地想打掉夫人腹中的胎兒。』月兒紅著眼眶,臉上淨是悔意。
『幸好孩子平安無事,月兒,你就別再自責了,起來吧。』風清憐扶著月兒起身。
『這個孩子是相公留給我的紀念,不管吃多少苦,我一定會將孩子好好地扶養成人。』風清憐撫著肚子,全身散發出母愛的光輝,『月兒,你願意和我一起照顧這個未出世的小生命嗎?』
月兒眨眨眼,欣喜地笑了,『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她連聲應道。
風清憐笑著擁住月兒。雖然她不能與展慕樵共偕白首,但老天爺畢竟是仁慈的,他賜給她一個她和展慕樵的骨血,她這一生再也別無所求。???展家莊展慕樵靜靜地坐在書房裡,一口一口地喝著悶酒。自從風清憐離開後,他得借助酒精才能睡得著覺,而一旦酒意一消退,他便開始想念風清憐,懊惱著自己的束手無策,任憑那揪腸刺骨的思念翻攪著他千瘡百孔的心。
他閉上濕潤的眸子以抑制住盈眶的淚水。他失去了她,失去了那個溫柔善良、純真美麗的妻子,這是他一輩子永難磨滅的遺憾和痛苦。
當巫媚晶擅自走進書房時,立刻被滿屋子刺鼻的酒味給熏得倒退數步。
『展慕樵,你怎麼搞的,醉成這副德行?人家見了你,還以為你是哪個醉鬼,糊里糊塗地闖進展家莊呢!』巫媚晶厭惡地掩著鼻嘲諷道。
『你不待在掩翠閣,跑到我這裡來幹嘛?』展慕樵不客氣地問。
巫媚晶優雅地走到他面前,『展慕樵,你該不會忘了,幾個月前我們兩個才成親吧?』
『我沒忘。』他咬緊牙根地回道,又狠狠往喉頭灌了一口烈酒。
『那我問你,有哪個做丈夫的會撇下新婚妻子,整天躲在書房裡喝酒的?』她咄咄逼人地道。
『是你逼我娶你的,我早就警告過你,我們之間不會有好結果。』展慕樵按捺住滿腹怒氣,冷靜地回答。
『哼,我看你是忘不了風清憐那個小賤人!我真搞不懂,那小賤人有什麼好,值得你為她牽腸掛肚的!』巫媚晶冷嗤道。
『住嘴,不准你罵清憐是小賤人!』展慕樵怒不可遏地抓起她的衣襟,把她用力抵在牆上,『你根本不配提起她的名字,你這個人渣,吃人不吐骨頭的女魔頭,你沒有資格說她一句壞話!』
『展慕樵,你敢碰我一根寒毛,風清憐就永遠拿不到解藥。』巫媚晶不甘示弱地道。
展慕樵頹然地鬆開她,一拳重重地擊在桌上,霎時,灰塵四揚,酒液飛濺,桌上所有的東西都被震得粉碎。
巫媚晶舔舔燥熱的唇,『相公,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呢?走了一個風清憐,還有我巫媚晶呀,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地伺候相公您的。』她誘惑地低喃。
『既然你那麼想被男人玩弄,那我就成全你!』展慕樵像喪失了理智般,蠻橫地扣住她的腰,把她凌空抱起,用力拋到桌上,粗魯地撕裂她的衣裳。
巫媚晶呻吟了一聲,兩手緊揪著他的頭髮,全身顫動地偎向他。天下烏鴉一般黑,她就不信展慕樵能抗拒得了她的魅力,看,他現在不就迫不及待地在這張桌子上要了她嗎?
展慕樵快速地在她動了數下,就推開尚沉浸在情慾深淵中的巫媚晶,毫不留情地轉頭離去。
巫媚晶眨著迷濛的杏眼,錯愕地瞪著展慕樵,『展慕樵,你給我站住!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她氣憤地嚷道。
『妓女!』展慕樵輕蔑地丟下這兩個字,憤怒地甩上門,消失在巫媚晶的視線之內。
巫媚晶恨恨地盯著那扇門,展慕樵以為他這樣羞辱她不會得到報應嗎?哼,她得不到展慕樵,風清憐也永遠別想得到他!???『不好了,風姑娘,月兒她出事了!』隔壁林大嬸的兒子阿豪衣衫凌亂地衝進小木屋。
『阿豪,鎮定點,出了什麼事?你慢慢說。』風清憐放下手邊縫紉的工作,安撫著慌亂的阿豪。
『月兒在大街上被一輛馬車撞了,倒在路旁,流了好多血。』
『馬車的主人呢?』風清憐問道。
『跑了。風姑娘,現在該怎麼辦?』阿豪急得沒了主意。
『你快告訴我出事的地點,我先過去看看情況,你去找柳大夫,隨後再跟來。』風清憐交代完,問清楚月兒是在西街的萬兒胡同發生意外!就匆匆地趕去。
她一路上擔心著月兒的傷勢,悶著頭往前跑,沒注意到後面有人悄悄地接近她。沒有半點預兆,一隻大手摀住了她的嘴,她掙扎著想呼救!一股奇異的香味立即竄進了她的鼻間,隨即便失去意識,軟軟地倒在那人及時伸出的臂彎裡。???侍劍未經通報,就筆直地闖入展慕樵的書房。
展慕樵正坐在地上,抱著酒瓶痛飲。目睹他鐵青泛白的臉、佈滿血絲的浮腫雙眼,以及多日未曾修理的鬍鬚,侍劍不禁震愕地倒抽了口氣。往昔那個意氣風發、神采奕奕的少爺上哪兒去了?眼前這個憔悴、頹廢的男人彷彿已經是個半死的人,活著的只是軀殼罷了。
『少爺,您別再喝了!』侍劍不忍心地勸道。
『怎麼,連你也不把我這個做主人的放在眼裡了?沒我的命令,你也膽敢擅自闖進來?』展慕樵嘲諷道,仰頭又嚥下一大口酒。
『少爺,就算你醉死了,還是救不了夫人的。』侍劍苦口婆心地道。
『閉嘴!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展慕樵怒道,將身旁的酒杯往侍劍臉上扔去,『你給我滾出去!』
侍劍不閃不躲,酒杯擊中了他的額角,劃下一道血痕,『少爺,等屬下把該講的話講完,到時候用不著少爺趕人,屬下自然會走。』
『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別打擾我喝酒的雅興。』展慕樵抓起一旁的酒瓶就直接往喉嚨裡灌。
『今天屬下在路上遇見柳大夫,柳大夫向屬下提起,月兒曾找他去為夫人看病。』
展慕樵的酒意醒了大半,『你說清憐病了!?那她現在怎樣了?嚴不嚴重?』他心急地問。
『柳大夫說夫人她是有喜了。』侍劍輕描淡寫地道。
展慕樵如遭雷擊般地白了臉,『有喜了?那……那很好。』他失魂落魄地低喃。
『你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侍劍差點被主子的問題氣絕。『少爺,夫人已經懷了三個多月的身孕。』他提醒道。
『三個多月……』展慕樵猶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無意識地重複著他的話。不對,三個多月!那不是在清憐離開展家莊之前嗎?這麼說,孩子是他的!?
一絲喜悅燃亮了他的雙眸,但隨即他又想起巫媚晶惡毒的嘴臉,眼底的光彩立即黯淡下來。
侍劍仔細地觀察著他臉上的變化,『少爺,您不打算將夫人接回來嗎?』
『接回來又能怎樣?巫媚晶會放過清憐嗎?不,她只會更加折磨清憐和她肚裡的孩子罷了。』展慕樵感到心灰意冷。
『少爺,您只想到巫媚晶會對夫人不利,難道您沒想過,夫人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身旁沒有人保護她,萬一少爺的仇人找上她,那夫人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
侍劍的話宛如當頭棒喝,打醒了展慕樵。『侍劍,你說得對,我實在太糊塗了,竟屈服在巫媚晶那妖女的威脅下而逼走清憐。要是清憐因此遭受到意外,這輩子我絕不會原諒自己的。』
『少爺,您不是糊塗,您只是太在乎夫人,所以才會任那妖女牽著鼻子走。』侍劍直言。
展慕樵站了起來,兩眼熠熠生輝。他又恢復原先在商場,那副精明幹練的模樣,一抹自信和勢在必得的微笑緩緩地由他嘴角升起。坐以待斃向來不是他的作風,他決定主動出擊,以實際行動喚回佳人芳心。???風清憐再睜開眼時,發覺自己的眼被一塊厚厚的布幪住,雙手則被反綁在背後。
石室裡那恐怖的回憶又向她襲來,她在哪兒?她摸索著,感覺到一片冰冷的石壁。
是上次那些擄走她的人嗎?他們不甘心讓她脫逃,於是又派人將她捉來關在這裡嗎?
黑暗無所不在地包圍住她,令她一時間無法移動,被恐懼和驚慌所籠罩。她吐出一聲哽咽,告訴自己她必須逃!做任何事都好過待在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