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襲紅意
『要是我同意你的條件,那你如何保證我們成親以後,你不會對清憐下手?』
巫媚晶笑了,『展慕樵,你當我們女人全是笨蛋嗎?你一拿到解藥,怕是就扔下我不管了。只要你信守諾言,我會按時讓風清憐服下解藥,萬一你執意要和她在一起,那風清憐就只有死路一條。』
展慕樵明白他沒有其他選擇,風清憐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巫媚晶這個冷血且惡毒的女人手上。『我答應你。』他靜靜地承諾,眼底一片死寂。
『解藥在這裡。』巫媚晶勝利地笑道,掏出一枚紫黑色的藥丸『一個月後我們兩個馬上成親。』
展慕樵覺得喉嚨彷彿被堵塞著,他無言地點點頭,接過藥丸轉身就離開了這個令他厭惡至極的地方。???風清憐停下手中縫補的工作,幾乎是第一百次瞪視著門口。她大概有十多天沒見到展慕樵了。剛開始她感到困惑、疑懼,接下來她便哭了又哭,而今她只覺得絕望,彷彿身體的某一部分被切割開來,而她正逐漸地死去。
他們曾經那麼快樂,為什麼在厲殘和巫媚晶來了之後,這一切全變了樣呢?她決定了,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在今天得到答案。
她鼓起勇氣來到書房找展慕樵,她聽下人說,展慕樵最近都夜宿在書房裡。但她一直等到午夜,展慕樵還沒有回書房,她不知不覺地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不曉得過了多久,她被一陣粗魯的搖晃驚醒,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就看見展慕樵靠著桌子!正在脫靴子。
她跳了起來,想要幫他忙,卻被他一把推開,她這才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味。
『相公,你上哪兒去了?怎麼喝那麼多酒?』
他醉醺醺的將靴子甩在地上,『你管得著嗎?』他粗聲道。
她伸手欲扶他,『相公,你在說什麼?我是你的妻子,我當然會關心……』
『省省你那一套吧,我才沒興趣聽你的賢妻良母經。』展慕樵揮著手,不耐地打斷她的話,『你以為憑你一個樵夫之女,沒錢沒勢的能配得上我?我告訴你,我娶你是為了利用你引出殺害蕙娘的兇手,你不過是個餌,沒資格過問我的一舉一動!』
風清憐退後一步,心頭彷彿被展慕樵狠狠地揍了一拳,『相公,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絕情?』她揪著胸口問。
『做錯?』他冷酷地笑著,『你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我已經查出誰是殺人兇手,換句話說,我已經不需要你這個誘餌了。』
風清憐一字一句都聽進耳裡,卻近乎麻痺地無法相信,『相公,你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我們明天再……』
『你沒聽懂我的話。』展慕樵皺著眉繼續殘酷地道:『媚晶知道如何取悅男人,讓男人覺得像個皇帝;而你,只會像條死魚般躺在床上,一點反應也沒有,讓我倒盡胃口!』
風清憐的臉一白,展慕樵是在暗示他跟媚晶姑娘的關係?『相公,你是想休了我,然後娶媚晶姑娘為妻嗎?』
『不錯嘛,你總算搞懂了。』展慕樵彎起嘴角嘲諷道,丟給她一紙休書和一袋銀兩,『拿著這些錢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風清憐整顆心往下沉,她猛地轉過身,用手背捂著嘴,免得自己在他面前失聲痛哭,一路衝回自己的房裡,哭倒在床上。
『夫人,您怎麼了?您不是到少爺的書房去找他嗎?怎會弄成這樣?』月兒擔心的問。
『相公他不要我了,他要休了我,打算和媚晶姑娘成親。』風清憐抬起滿臉淚痕的嬌顏,哽咽地道。
月兒瞪大眼,『什麼!?夫人,您說少爺把您給休了?』
『嗯。』風清憐點頭,簡單地告訴她整件事的經過。
『既然如此,夫人您也不能繼續留在展家莊了。』月兒聽完,思索了一會兒道:『月兒的舅舅就住在城外,不如月兒陪著夫人到那裡暫住一下,再想想看有沒有辦法挽回少爺的心。』
風清憐一心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躲起來舔舐自己的傷口。她們倆收拾了行李,在夜裡不告而別。風清憐傷心到了極點,只覺得她在展家莊的這段日子只是一場美麗而哀愁的夢,等夢醒之後,一切彷彿從未發生過。
第十章
風清憐走後,展慕樵就一個人關在房裡喝悶酒。他不停地狂飲著,希望能借由酒精麻醉他的痛楚。
當他望著風清憐那張傷心欲絕的小臉時,他真想不顧巫媚晶的警告摟住她,求她留在他身邊!然後和她做愛,因為他愛她。是的,他終於肯對自己承認,他的確是在乎她的,勝過對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然而,他卻無法擁有她,只能咬著牙,狠心地將她逼走。
他用力地把酒瓶朝牆壁砸去,在清脆的破裂聲響起的同時,酒瓶也碎了一地,就像他那顆破碎的心。???
風清憐病懨懨地坐在床沿,兩眼無神地直視著前方,她和月兒離開展家莊已兩個月了,自那時起,她便生活在等待與絕望中,但展慕樵始終未回頭來找她,像是徹底地遺忘了她這個人,在半個月後和巫媚晶舉行了婚禮。
那場婚禮的豪華與盛大,至今洛陽城的百姓還津津樂道。她並不恨他欺騙了她的感情,這一切全是她心甘情願,她只恨自己沒有能力讓他愛上她。
她站起身,突地,眼前一陣金星飛舞,她毫無意識地昏了過去。???
『夫人,您醒醒,月兒替您端藥來了。』
風清憐睜開眼,看見月兒捧著一碗黑色的湯藥站在她床頭。
她記起了昏倒的事,勉強地擠出一抹微笑,『對不起,月兒,又給你添麻煩了。我最近老是覺得頭暈噁心,動不動就想睡覺,也沒什麼食慾。』
月兒避開風清憐的目光,眼神閃爍地道:『夫人大概是病了,剛剛柳大夫來過,開了一副藥,夫人您把藥喝了之後很快就會好。』
風清憐接過碗,但沒有湊到唇邊,把它捧在手裡,『月兒,謝謝你,這段時間要不是有你在我身邊照顧我,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月兒不自在地低下頭,『夫人,您別這麼說,這是月兒該做的。』
『月兒,你別再喊我夫人,我已經不是展家莊的女主人了。』風清憐苦笑,『月兒,都是我連累了你,你不要管我,回展家莊去吧!』
月兒兩眼緊盯著藥碗,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夫人,您別想這麼多了,快喝藥吧!』
風清憐對月兒感激地一笑,仰起頭就要把藥喝下,月兒突然伸出手打掉藥碗。
『月兒,你怎麼了?』風清憐吃驚地問。
月兒雙膝一彎,在她面前跪下,『夫人,對不起,我說謊,其實夫人不是生病,而是有喜了。我方才端給夫人喝的藥,是……是打胎藥。』月兒抽抽噎噎地道。
風清憐震驚地看著月兒,『月兒,你說的都是真的?』見她點頭,風清憐倒抽了口
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質問。
『夫人,事到如今,月兒就跟您實說了吧!』月兒抬起頭,豁出去般地道:『我本是蕙娘小姐,也就是展少爺第一任妻子在出嫁前的貼身丫環,我與小姐情同姐妹,但小姐在三年前突然去世,展家對外宣稱小姐是得了急病死的,我懷疑其中另有隱情,於是隱瞞身份,賣入展家為婢,想要查出小姐死亡的真相。』
風清憐一時怔住,『月兒,莫非你已知道誰是兇手?』否則,月兒不會跟著她離開展家莊。
月兒直視著她,『蕙娘小姐嫁給展少爺後,仍和月兒保持聯繫,小姐在信裡把什麼事都告訴了我,包括少爺並不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這件事。』
『月兒,你該不會懷疑相公他……』風清憐的臉色倏然刷白。
月兒垂下眼瞼,『我剛來展家莊沒多久,就聽見這裡的僕人提起,小姐根本不是病死,而是跳湖自殺的,而展少爺就是幕後元兇。他一定是發現小姐背叛了他,所以下手謀害小姐,再故佈疑陣,將小姐弄成自殺的模樣。我留在展家,就是為了找出展少爺殺害小姐的證據,好替小姐報仇。』月兒的眼裡射出仇恨的光芒。
『月兒,你太武斷了,無憑無據的,你怎能單單因為這一點,就一口咬定相公是兇手呢?』風清憐不贊同地蹙著秀眉。
『夫人,少爺都不要您了,您為何還替他說話?』月兒忿忿不平地道。
『風清憐黯然神傷地一笑,『就算相公他休了我,在我心目中,他仍是我的丈夫,我惟一深愛的男人。我不怪他拋棄了我,我只希望他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
『夫人,您真是個好人,月兒對不起您,那天在後花園裡夫人發現了慕容晴的屍骨,月兒一時激動,誤以為那是小姐,才出手打昏了您,將屍骨盜走,您打我、罵我吧,月兒絕不會有半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