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席捷
「小文,你又莽撞了。」男人淺笑扶起小文。
「不是,大夫,這次的莽撞是有原因的,有一個好奇怪的人來求醫耶!」
「求醫?」男人沉吟一會兒,「帶我去看看吧!」
「好。」小文牽著男人的手住村頭去了。
「大夫,好啊!」一位婦人見著男人高興的問好。
「好。阿嬸,腰痛好些了吧?」
「好多了,大夫。」
「大夫、大夫,我們上次種的藥草今天早上開花了耶!」
「哦?等會兒我再來看。」
一路上,與他擦身而過的人,不論老幼,皆和男人談得開心,等到男人到村頭時,求醫的人已很不耐煩了。
男人一見那人便說:「沒病,何來求醫之理?」
「大夫可知何謂辨證論治?」
「所謂證,為望、聞、問、切,醫者對『證』的仔細辨別,就可以討論治療以及處方用藥,這個過程叫『辨證論治』,還有問題嗎?」男人心裡已經有個底了。
「千大夫,請您看看這封信。」那人自懷中取出一封羊皮書及一塊白玉。
男人見著白玉,眼色凝重,看似不想拿信,卻又將信接過。
看完後,他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請等我一會兒。」
「大夫。」小文拉拉男人的袖子,「您要走?」
「小文。」男人摸摸小文的頭,「大夫去報恩。」
半個時辰後,男人與使者一同離去,全村子的人皆來送別,「大夫,您千萬要回來啊!」
男,人只是笑了笑。
風沙,淹沒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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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難得放晴,有別於幾日的大雪紛飛,允和、葉星及紹擎趁此晴日在亭中優閒品茗。
三人不知在談什麼,十分開心。
「真的?我都不知道。」到南清國一年多,才在樓家生活兩個多月便代友進宮的葉星,不知道南清有那麼多節慶,在離「宮」出走的那段時間,有大半的時間是躺在床上,才要開始玩又受了傷回宮,然後,她就被紹擎盯得死緊。
「太過分了,都是你啦!沒事送我回宮幹什麼,我都沒玩到。」葉星捶胸頓足的責怪允和。
「喂!姓冷的,妳實在太霸道了,要不是本公子,妳能和堂兄成親嗎?也不想好好感激本公子,還似麻雀嘰嘰喳喳的,虧妳還是一國之後,我看我們南清前景堪慮。」允和淺嘗驅寒的元冀茶,緩道。
「子仲有理,我是不適合當皇后。」葉星慧黠的星眸骨碌碌的閃著光芒,「紹擎他也不適合鉤心鬥角,那不也無能當皇上?」
葉星望著未開口的紹擎,紹擎緩笑點點頭,「看來,朕該禪讓退位。」
「對。」葉星大力贊成,「不能讓無能的皇上和皇后誤國。」
「皇后,妳說……這該禪讓給哪位皇親國戚呢?」紹擎配合的「演戲」。
允和的笑臉開始僵硬,心有點涼。
「當然是談咱倆無能的那位仁兄囉!」葉星努努允和。
「君倚──不!皇后,小的自認是南清排名第一的紈褲子弟,無德無能,沒有能耐擔當此重任,王兄,你千萬別把王位禪讓給我呀!」允和一臉要上吊的苦瓜臉,他不想為自己加上枷鎖,甚至連小王爺這稱號也想丟去。打小他就被奉承到大,看到那些人他躲都來不及,避不開也要先找好地方吐他一番才行。
葉星與紹擎相視噗嗤一笑,允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負責任。
允和這才知被耍,只怪他恐於繼承皇位,一時失察,竟成了小丑,「你們以大欺小,不公平!」
紹擎與葉星笑得更厲害,允和一口悶氣悶在心中悶到頭頂冒煙;紹擎夫婦笑得痛央,允和也悶得「痛快」。
但談到禪讓,讓紹擎認真考慮了起來,葉星好動,不喜羈絆,皇宮裡的繁文褥節是大囚鎖,雖然她視之無物,頗能自得,可這能持續多久?紹擎明瞭扼殺一隻鷹飛翔的能力是多殘忍的事,葉星為了他這只已折翼的鷹,甘願陪他做籠中鳥,處理國事也有五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呵!他也該為自己著想。
葉星將下巴放在石桌上,美目眨呀眨的,櫻唇嘟得高高的。
「不舒服?還是累了?」紹擎溫柔的撫著她的頭髮。
「說累,子仲一定會說我像豬,可是我……啊……真的想睡了……」葉星邊說邊打哈欠。
「子仲,我送葉星回房休息,你坐一下吧!」紹擎扶起已依在自己懷裡睡著的葉星。
允和注意到他用「我」而非「朕」,心想大概是怕人發覺身份吧!允和未多想,逕自品茗。
他們都未發覺,赫連競在看他們,正確說法是看葉星與紹擎兩夫婦,面無表情,沒人知他在想什麼。
「少主。」
赫連競目送葉星與紹擎進房才闔上窗。
「事情辦得如何?」
「您找的人已到。」
「競。」男人自陰影走向光亮。
「千色。」赫連競同他交握手臂,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是了,男人便是神醫千色雪,無人知他的身份來歷,只知他憑著一身好醫術行走四國,後為赫連競相救,便定居北蠻深處的農村中,確切地點只有赫連競知道。
「你說的那名病人……」千色雪二話不說,立即辦正事。
「我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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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擎將葉星送上床後,自己也趴在桌上打盹,敲門聲沒吵醒他,反倒是葉星被吵醒了。
「誰?」她睡眼惺忪的去開門,見著赫連競及一名陌生男子。
千色雪一看見葉星,向來穩重的他,竟激動的捉住她的雙臂,「妳……」
葉星霎時完全清醒,一抬腿,膝蓋往他的要害擊去,痛得他馬上放手,抱著腹部。
「活該。」她轉向赫連競,「怎麼你和你的朋友都一個德行?」
赫連競無辜的指著自己,再指千色雪,「他是千色雪耶!」
「千色雪又怎樣?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神醫竟是一名色狼。」葉星不客氣的諷道。
「我是……」千色雪想解釋,但隨即放棄解釋的機會,「我是來解毒,看妳的樣子,應該不是妳。」
葉星充滿戒心的側過身,讓他們進房。她輕搖紹擎,柔聲低喚:「紹擎,有人要為你診治,起來。」
紹擎揉揉眼,「誰?」
「神醫,千色雪。」她指指千色雪,扶起他靠坐上床,「喂!你還不過來!」
「葉星,不得無禮。」紹擎輕聲制止她。
「哦。」葉星咕噥。
千色雪不置一語替紹擎把脈,「你中的是『琉緹』。」
「大夫好能耐。」紹擎嘴角上彎。
「幸好你用內力鎮壓毒,但你三番兩次動用鎮毒的內力,毒已滲入血液中,好運的是仍可治癒,只不過,毒清之後,要近半年的時間調養才會恢復以住的內力,這期間,萬不能使用武功。」千色雪點了紹擎的睡穴。
「你做什麼?!」葉星大為緊張。
「我要幫他解毒。夫人,請迴避。」
「我能信你嗎?色狼。」葉星討厭千色雪似乎要看穿自己的眼神,好像他知道自己的秘密似的……
「我們先出去吧!」赫連競硬拖她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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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甩開赫連競,葉星只是坐在欄杆,蓮足懸空晃。
「石夫人,妳有孕……」
「少說廢話。」葉星瞪他一眼。
他當下轉移話題,「石夫人與石莊主鶼鰈情深,如果石莊主有個萬一……」
「喂!你別咒我相公。」
「我是說如果,石夫人如何自處?」
葉星下意識拉緊衣裳,長睫毛半掩黑眸,「把孩子生下後,跟他走。」
赫連競目光閃爍,「孩子呢?」
「子仲會扶養。」她很想帶著孩子一起走,但她不能剝奪孩子生存的權利,縱使那將會使孩子跟她一樣孤零零的。她太愛紹擎,假使不是愛得那樣深,她不會放棄自由飛翔的空間,成了一隻折翼烏。
「石莊主值得妳如此?」
「他是我惟一珍視的人,沒有他,留在這兒也沒意義了。」
赫連競不語,葉星眼底的堅決令他折服,要是他早遇上這一女子,他一定會強留她在自己身邊,但想必會讓她恨自己一輩子。
「葉星。」允和老遠便見葉星與赫連競在一起,接近他們時發現葉星獨自坐在欄杆上,而赫連競則在有些距離的涼亭沉思。平時他不管,可能跟著做,但現在是「非同小可」的時期,他朝她伸出手,「下來。」
「子仲,千色雪正在幫紹擎解毒耶!」葉星無視於允和吊在半空的手,反而拍拍身旁的欄杆上乎意他坐上來。
「下來,不然我就告訴堂兄。」允和這次附加警告。
「告訴他什麼?」葉星手裡握的把柄跟允和一樣多,要比,她很樂意。
「害子澈和郡主失和的策畫者。」這罪過本該由他們同擔,結果卻是允和一個人扛下。
「他們後來不是和好了?而且比以前更好。」葉星本著「良心」張開雙臂,不情不願的被抱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