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烈性淑女

第9頁 文 / 惜奴

    他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際,就放開了她,接著就說:「憑我是第一個吻了你的男人。」臉上含笑。

    她渾身一震,眼眶一下子就蓄滿了淚水。啪!火辣辣的一巴掌,烙印在他的。

    「吻過我的人多得是,光是這條街就數也數不清,想管我,再怎麼輪也輪不到你!」語畢,轉身掉頭就走。

    她說得沒錯,沒有女人敢反駁他。

    本來,羅風抱持的是好玩的心態,並不想花太多的時間在她的身上,但是情形不如所想,高高在上的始終是她,一再吃癟的永遠是他,毫不領情的是她,自找罪受的是他……直到昨夜她竟讓他枯候了一整夜,害他因此遷怒放羅蘭得罪了法國領事,他再也按捺不住,誓言要她付出代價,結果狼狽的卻是他自已。

    羅風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在他的眼中沒有困難的事,她只不過是比較難纏罷了!他決定和曹浩晴玩到底.直到她完全服帖在他的腳前。尤其當他發現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時,他更加賭定自己是惟一可以。管她的人。

    就在羅風下定決心之際,曹浩晴卻一頭撞上一堵肉牆,讓她疼得彎下了腰。「對不起,真抱歉!」她急說。

    對方沉默不語。

    她緩緩抬起了頭,才發現林瀚文正瞅著她笑。

    「原來是你!」曹浩晴呢啁,仍撫著頭部痛處,「你的胸八成是鋼鐵做的。」抗議著。

    「嘿!我發現想找你的時候,只要到街上轉轉準沒錯。我剛從你家出來,在路上時懊惱著你不在家,哪知你竟用這麼特別的方式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可沒有你,幽默,我說是你阻了路。」

    「怎麼啦?」林瀚文吶吶的說,「平常最有幽默感的人,今天怎麼開不得玩笑,臉色不太對?」

    想到羅風,她就咬牙切齒,但她實在不想再提起他,何況她如何敘述是一個吻惹惱了她,

    「路上遇到見人就咬的瘋狗。」她說。

    他打了一個冷顫,慌忙的問:「太可怕了!你沒有受傷吧?」

    天知道,羅風那些諷刺的話直截她心口,那一吻嚴重傷了她的自尊心,是的!她受傷了,受了極重的內傷。她望著林瀚文,虛弱的搖頭,說:「沒有!我躲開了,「他」再也傷不了我。」她當真希望如此。

    「那就好。」林瀚文吁了一口氣,望著她,「不過,我看你準是嚇壞了,還是讓我送你回去吧!」

    曹浩晴點點頭,沒有異議,一會兒,她想了起來,「你先前說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盛起眉,抗議的說:「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嗎?」

    她笑了,「孩子似的,到底有什麼事?」

    「沒事,陪你聊聊天成嗎?」

    「你放正經事不做,專找我聊天。」

    「什麼是正經事?」他固執的問,「我認為陪你聊天就是正經事。」

    「我記得學文還是立夫也說過相同的話。」

    「我和他們不同。」

    「哪裡不同?」

    「我是認真的,我對我說過的話會負責,我不會娶別的女孩子,不會負你的。」

    曹浩晴大笑,「信不信由你,這種話他們也說過。」

    「你是不相信我?」林瀚文抓住她的手,生氣的說。

    她一怔,「我不是不相信,只是覺得沒必要太過認真。你要記得,永遠不要輕易充下承諾,因為世事無。常,許多事到頭來反而成為負擔,如果你不想背負愧疚,就不要預言將來的事,更不要對做不到的事情下承諾。」

    「學文和立夫令你失望,所以你也就不信我?」

    曹浩晴搖搖頭,「他們沒有令我失望,因為一開始我就沒有把他們的話當真或者是我令他們失望了,他們都當我是他們的責任,而我卻不以為然。相同的,我也會以為某人是的責任,而某人卻不以為然。」她歎口氣,又說:「世事太過無常,任誰也料想不到下一步的際遇會是什麼?所以做人何必太過認真呢?」

    「我不喜歡你這種口氣和態度,那顯得消極和無力,人生是值得努力的。」

    「我喜歡你這種個性和處事態度,不過,你努力的方向不該是我。」

    「誰知道呢?你說過世事難料。」林瀚文仍不放棄。

    「但有些事在一開始就已知道結果的,你是明白人。」

    他瞅著曹浩晴看,悶歎口氣,「我承認我說不過你,你總有另一套說法逼得我無法招架。」

    「我說的都是實話。」

    「你瞧!」林瀚文嘟著嘴,大聲抗議著,「你總愛三言兩語來打發我,你說的是實話,我說的話不也是掏心掏肺,到底誰才是明白人?誰又是糊塗人呢?」

    曹浩晴笑了。「好、好、好,咱們別再爭論不休,不就好了。」她說,看著他,「怎麼?還是不高興?」

    「浩晴,」他突然喊,一把握住她的肩頭,真心誠意的說:「還是那句老話,無論如何,我都會站在你的身旁,當你悲傷惆悵時,但願你能夠想到我。」

    她還是笑,望著他,要命的說:「老天,你這翻話我都會背了,我告訴過你我會記得,你不需要三不五時的提醒我,我不是健忘的人。」

    她想要掙脫他的手,林瀚文反而握緊了。「我就怕你反而在心上,當我隨便說說。」

    她低下了頭,再抬起時,那抹無所謂的笑臉變得謹慎而鄭重,她說:「奸!萬一有一天我記著你時,你不可以拒絕我。」

    林瀚文開心的笑了起來,眼睛立刻有了光彩。

    就這樣,兩人仁立在街角,相互對望,傻傻的笑。

    突然,他低下頭親吻她的額,系呢的碰觸在剎那間便結束。他雙頰飛紅,頭是垂得更低了,那種情竇初開的羞澀,哪種雀躍無法抑止的興奮,完全沉溺在幸福裡。

    她只是吃了一驚,沒有拒絕、沒有責罵,更不會揮學,或許是他的稚氣今她不忍拒絕。雖然她心底總有股不安的隱尤,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或者,是對林瀚文太過熟悉了吧!

    青梅竹巴.爭吵打鬧慣了,實在很難將那份手足之情轉為男女之情,想來頗覺尷尬。但是,再想想,林瀚文也沒有什麼不好。論家世、論學問、淪人品,他無一可挑剔,何況他瞭解她、關心她、在乎她,還開口向她示愛,勇敢的以行動表態,那麼,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一個女人所要求的、在乎的,不就是有個愛自己的男人和一段美好的姻緣嗎?只要她願意,相信林瀚文就能給她。是的!只要他愛她就夠了。何況,一路走來,她也累了,渴望有個厚實的肩膀依靠,所是,她伸出了手。

    當她握住他的手心時,他大大的震動了一下回用那種驚喜又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她可以感覺到他激烈跳動的心脈,和他急喘的呼吸,彷彿她賜予了他極大的恩惠,她笑說:「是送我回去,還是繼續傻傻的望著我瞧?由你決定。」

    林瀚文傻笑,拍了拍頭,牽著她的手隨即邁步,那腳步是活潑輕快的。

    曹浩晴會接受林瀚文的愛意,多少是受了羅風的影響。她認為如此就能使自己定下來,擺脫他的糾纏,哪知道受辱的羅風仍不死心,甚至在當天夜裡就又展開了瘋狂行動,令她大感吃驚和意外。

    到華夏飯店,除了可從第八層樓上向下了望碼頭區以及上海的天際景色,並且欣賞河景以及過往的船隻外,還可以在廳裡欣賞到爵士樂團所演奏的世界名曲。

    曹浩晴相當喜歡這支樂團,但往往一標難求,悵然而返。那晚,也不知道羅風從哪兒打聽到這個消息,居然將整組樂團請來,就在曹家宅邪的大門前演奏起管絃樂,甚至請了兩位聲樂家,高聲獻唱情歌。

    如此一來,浩晴曹當真懷疑還有什麼事是羅風所不能辦的!更教她納悶的是,在她毫不留情的羞辱他之後,他怎能在短短不到六個小時的時間內就又故態復萌,全然不計較和她曾有過的爭執,深情款款捧著歡迎花束靜候她的回應……天哪,他瘋了。是的!她沾惹了一個瘋子,一個甩也甩不掉的瘋子。

    那是沒恐慌的感覺,一個透悉你一切而對你他卻完全一無所知的男人,如影隨形的出沒在你的週身,你永遠無法猜測他的下一步,像顆炸彈不定時就引爆,炸得你頭暈眼花,而他卻忙放埋設下一顆炸彈。

    曹浩晴從未遇上過這樣厚臉皮的人,當真去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索性來個相應不理,待在屋子裡不出房門一步,管他悠揚迴盪的樂聲是如何悅耳,管他動人的情歌是如何。誹側纏綿,管那「花癡」該如何收拾殘局,她完完全全拋諸腦後,倒在床上,用厚厚的棉被從頭蓋到腳……

    一覺醒來,天空已亮,昨夜何時結束?如何結束Y而她又是何時睡著的?她已完全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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