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難忱

第23頁 文 / 文聞

    「芷兒,若我知道愛你愛到最後是這個結果;我情願……我真的情願當初你是死在我的懷裡。」

    他緊抱著她的身體,吻著她顫抖的唇,和著她愧疚的淚水,最後一次嘗著愛戀她的滋味。

    她聽見他的話,沒有任何反駁和抗拒,這是她欠他的,還不起他要的東西,若他強要她用命來抵,她不會抗拒。只是,她終究還是欺騙了樂靜驤,她答應他,她會回去當他的蘇君。答應他,若冠文哥真不願意原諒她,她就和他去關外生活。往後的生命裡,她就全心全意愛他一個人。到頭來,她還是要虧欠這兩個人……

    她任他吻著她的淚顏,深切的吻裡有疼惜、有愛憐,她感覺到他緊抱她身體的手逐漸放鬆,在陷入黑暗前,她聽到他痛苦的聲音——

    「芷兒,我愛你!」

    第十章

    是答應蘇君要讓她一個人去面對鍾冠文解決事情,然而從她踏出家門,心就怦怦跳個不停,彷彿要躍出心口,跟著她去。

    樂靜驤不安地在府裡等了一柱香的工夫,最後還是忍不住翻滾的心情,急急忙忙地衝到紫音軒。

    當他看到鍾冠文抱著蘇君痛哭,看到她的身子無力地躺在鍾冠文懷裡,他幾乎想要當場殺了鍾冠文。

    她死了!他以為她死了,真的以為她又死了。

    鍾冠文聽到他失聲大喊她的名字時,抱著她回身面對他,讓他清楚地看到一個男子的心痛是怎麼回事。

    鍾冠文的臉上沒有多少淚痕,但是他的眼眶卻含足了水分,雙手緊抱著她的身子。什麼話也沒說。兩人對望了許久,他才依依不捨、愛憐地梭巡她的臉、她的身子,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回,僅落了一滴淚在她的臉上,再緩緩起身,把她送到那一雙不知等待多久的手上。

    抱回她的身子,他才知道鍾冠文只是點了她的昏穴,他不明白鍾冠文的用意,但是感謝他願意讓她回來。

    他在抱著她離開時,鍾冠文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然而正因為這樣,更讓他深覺——他橫刀奪愛了。

    抱她回府後,樂靜驤有失而復得的喜悅,解了她的昏穴,改點她的睡穴,讓她的身子好好休息一下。

    看她有如當初救回時的昏睡模樣,心裡真是感慨萬千。早知道愛上她會如此難枕,當初他該直接將她還給鍾冠文,也就不會有今天這個結果。只是他若真這麼做,錯過她的人換成是自己,往後若發現她是該屬於他的,他也一定會抱憾終生。

    唉!蘇君啊!蘇君啊!到底是怎樣的情緣,讓我和他為了你這般癡、這般狂啊!

    樂靜驤輕撫著她微腫的唇,這該是那男人深吻的結果。他嫉妒,真的好嫉妒,但是卻不能責怪什麼,因為這不是她的錯,更不是那男人的錯。覆蓋上她的唇,濕熱、柔軟,還帶了些許鹹鹹的滋味,她這唇瓣到底吃了多少淚水,裡頭應該有一些是那男人的吧?

    想他和鍾冠文在商場上都算是能呼風喚雨的人物,今兒個卻全輸在她這個小女子身上。而她若是長得國色天香、傾城傾國的美樣兒,輸得這麼淒慘倒也心甘情願。偏她長得只算得上清麗,是比得上街角賣豆腐的珠兒,卻不能堪稱佳麗啊……

    真是被傅老頭說中,做了一宗賠錢生意,而且還是賠得最多的生意,不但人賠上了,連心也賠上,愈想愈不甘心啊!

    原本輕吮著她的唇,隨著他瞪視的表情,咬得愈加用力,灼人的熱力亦散發開來。

    蘇君被咬痛了,嘴角逸出了痛呼,人悠悠轉醒;看見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早以為乾涸的淚又汪汪地湧上眼眶。

    「靜驤哥哥!」她用力仰起身子抱住他。

    樂靜驤讓她抱著,不管她為什麼哭,這都是最後一次了。

    從她開口喊他的名字,每次喊,每次都哭,以後不許她喊他這名,這個名字不過四個字,不值得她用這麼多淚水來換。

    何況他樂靜驤從小就愛笑,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個笑面虎,沒道理他愛個女子老是讓她哭。

    一想到這個,他托起她哭腫的小臉。唉!本來就不是什麼天仙美女,這陣子又哭得這麼淒慘,還真是教人不忍卒睹哩!

    他笑著貼上她哭扁的小嘴。「哭出了這麼多淚水,還嫌不夠嗎?」他的舌舔著她紅腫的唇瓣,逗弄了一下,撬開她的唇,進到她的小嘴裡頭,逗留一會兒才退開。

    「靜——」

    「呃,等一下。」他用手急急地摀住她的嘴,迷人又勾魂的眼轉了轉,對上她不解的眼神,嘴角逸出魅人的笑紋,「以後不許你喊我『靜驤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喊我這個名字都是哭著喊,我不愛看你哭,你也說過,你很少哭,這陣子讓你哭足以前少掉的眼淚。今天我讓你最後一次掉淚,往後你陪著我一起笑,好不好?」

    聽著他的話,蘇君很想給他笑容,嘴唇被他的手摀住了,他看不到笑紋,眼角雖有笑意,淚還是流了出來。「

    「傻丫頭,你又不是存水缸,哪來這麼多眼淚好流?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帶你回來……」

    「是你去救我的?」蘇君拉下他的手問。

    「救你?沒有,我去的時候,他已抱著你昏迷的身體。看到我衝進去,他什麼都沒說,靜靜地把你交到我手上,靜靜地看著我抱你離開,我以為……你為什麼會昏過去?」

    「我不知道,我……我該知道他是不會傷害我的……」說不到三句話,她又哭了起來。

    樂靜驤歎了口氣,看她打算貫徹他的話,要在今天哭個徹底。心裡不想說些無意義的話,開了口還是說:「別哭了好不好?告訴我,他對你做了什麼?」他拭去她流下的淚,眼眶的珠淚兒又冒了出來。

    蘇君看他一直緊蹙著眉峰,不願重複鍾冠文對她說的話;忽然,她想起鍾冠文對她說的最後那些話。

    「蘇君,他到——」

    「冠文哥沒有對我說什麼,他只是抱著我說:『芷兒,我情願你死在我懷裡。』重複這兩句話,她痛哭了起來。

    真的,再也不能喊他冠文哥了。他點了她的昏穴是在告訴她,他會當鍾芷已死在他懷裡,這世間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這到底是怎樣深的情啊!讓他說出這樣的話,割捨對她多年的感情,成全她想離去的心。樂靜驤苦澀的笑著,隨即又想到,好一個鍾冠文啊,他真是老奸巨猾,今日他這麼一退讓,怕是蘇君一輩子也忘不了他,一輩子都要背負他給的深情。

    該死的鍾冠文,輸也不輸得乾脆一點!他到底還想圖個什麼?

    樂靜驤摟她回到懷裡,眼底浮現出深沉的佔有慾。「別想了,你答應過我,今後心裡就只有我一個人,這是約定,你不許忘。」

    凝視他深情的眼眸,蘇君緩緩垂下眼瞼遮住滿眶的珠淚。允諾地點點頭,將後貼靠在他的唇上,「是的,蘇君的心裡,以後就只有你一個人。」***

    「靜哥,我一定要去嗎?」蘇君穿著錦白襯桃花紅的大袖原,坐入轎子前緊張地問。

    自從鍾冠文的事情後,她生了病,足足在樂府休養了一個多月足不出戶。三天前受邀入宮為皇上演奏了幾首琴曲,皇族的人依照舊例給了一些獎賞,比較特別的是,皇上居然開口要收她當義妹,還封她個公主的名號。

    當下,她當然是不願意。莫名其妙的被人收為義妹,她嚇都嚇死了,哪有可能點頭答應?她想都不想就要搖頭回絕,樂靜驤卻在一旁催她點頭謝恩,害她跪在那兒不知該如何是好。

    樂貴妃見她僵在那兒,才笑著告訴她緣由。

    皇上會想收她當義妹,一是因為有事要她幫忙,希望她能代表皇室出面參加「文競」。二是受樂靜驤的請求,因為她沒名沒姓又沒地位,雖說他早早就離開尚書府自立更生,然而他還是和尚書府脫離不了關係。

    他不想在成親後帶她回尚書府時被人冷言冷語的取笑,有個身份總是能遏止那些好事者的搬弄,就算是有名無實也無所謂。

    「醜媳婦也有見公婆的時候,何況我的蘇君長得不醜啊!」樂靜驤在她額面上印個安撫的吻。

    蘇君注視他長得實在好看的臉,歎氣道:「我實是配不上你,你甚至比冠……你不覺得我們兩個人的外貌相差太多嗎?」她將鍾冠文的名字吞回肚子裡,偏頭看向別的地方,說出心裡的看法。

    「你這是在疏離我,還是嫌棄我?」他扶正她的臉,見她不願正視他,微怒地貼在她唇上問:「難道你賺我長得與你不搭,所以才這麼調侃自個兒來迴避我嗎?」

    蘇君被他故作哀怨的語氣逗笑了,「靜哥,我有你這麼俊的人當夫婿,是多少姑娘們夢寐以求的事?你不但家世好、才華高,人聰明又英俊到幾乎無人可比擬了,怎麼會有人嫌棄你,不想嫁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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