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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文 / 唐昕

    「神野先生回東京去了。」

    木下瞳子怔楞一下,然後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他在東京是做什麼的?」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與神野先生隨行的吉岡先生曾告訴我,神野先生的事業分佈廣闊,幾乎各個行業都與他有點關係。」

    這下子木下瞳子的疑問更深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工作讓他與各個行業都有關係呢?而她,又是從事什麼樣的工作?在這個地方住了多久?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心頭漸漸地擴大,她?定自己找尋答案。

    第三章

    過了三天,木下瞳子發覺要在這幢大宅裡尋找過往的蛛絲馬?,是一件困難的事。

    除了她住的房間備有日常所需的一切用品以及各式美麗衣裳之外,其餘的房間全都收拾得十分乾淨,乾淨到不像有人長期居住。每一樣傢俱都是新的,就連榻榻米也都是淡青色的,仍然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草香。

    屋子十分地舒適,在古樸的設計中又不失現代化的設備,但唯獨缺少一樣──電視。

    她曾問過千代,千代的回答?不能讓她信服。

    「神野先生說過小姐不愛看電視,所以也就沒有裝置,?且此地屬於高山區,要接?也不容易。」

    是嗎?真的是這些原因嗎?可……屋裡的設備不都採用最先進的電器化裝潢?

    身?現代人,電視是一種最快捷也最普遍的資訊取得工具,少了它,木下瞳子感覺自己彷彿是一個不知天下事,與外界隔絕的人。

    這一日,木下瞳子心血來潮,想試一試位在北翼廊底外的戶外風呂。

    這麼不是天然的戶外溫泉,而是人工的,因此必須?動馬達,讓水溫熱滾動。

    千代正在屋裡做晚飯,木下瞳子不願添加她的麻煩,因此來到庭園的儲物室,準備?動馬達開關。

    這是她頭一次進入儲物室,由於暮色將至,儲物室裡光?不足,木下瞳子摸索著打開電燈,開始找尋馬達的控制箱。

    忽然,她的視?落在牆上一個鎖起來的木櫃上,她的心底掠過一陣異樣的感覺。猶豫了一會兒,她?定打開木櫃。

    她在工具箱裡找到一把鐵捶,然後毫不考慮的擊向鐵鎖──經過一番努力,鐵鎖終於彈開,木下瞳子打開木櫃,入眼的竟是三枝長短不一的槍。

    木下瞳子伸出微微發顫的手,取過其中一枝。沉甸甸的……?非玩具!

    為什麼這裡有槍?

    很快的,這個問題有了答案。

    一張陳舊的報紙隨著她抽動手槍的同時,落在她?邊。

    木下瞳子蹲下身,目光被舊報紙上頭的標題所吸引──神秘的赤月組織首領是東京最大企業神野家族的傳人?

    刊登在報紙上的,赫然是一張神野幽擁著某名模的照片。?那之間,木下瞳子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赤月居有熟悉之感。在日本,有什麼人沒聽過赤月組織呢?

    這個問題就像是在意大利?沒聽說過黑手黨一般可笑。

    可是,木下瞳子?笑不出來。

    如果報導屬實,那麼她的未婚夫就是黑社會的老大。

    天!難道在她答應他的求婚之前,都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什麼身份?否則,她怎會答應成為他未來的妻子呢?

    木下瞳子的思緒陷入一片混亂,她開始質疑起自己失憶前的身份……花了一段時間,她讀完報紙上的報導,漸漸的,她心頭有了另一番不同的想法。也許,她根本不是神野幽的未婚妻。

    這個想法雖然有點瘋狂,但?不是全然的不可能。想起他對待她的方式,木下瞳子心底開始有了恐懼。

    如果她的揣測屬實,那麼他對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是不是他所說的全是謊言?

    驀地,耳畔傳來千代的呼喊,木下瞳子回過神來,連忙合上木櫃,走出儲物室。

    對千代,木下瞳子一句話也沒提。

    如今她什麼人也不敢相信。???子夜一過,木下瞳子穿上白色雪衣,悄悄地離開赤月居。

    儘管雪已停,但積雪未化,山路到處是和著雪水的泥濘,濕滑難行。不過,這麼未阻止木下瞳子離開的?心。

    迎著刺骨的山風,木下瞳子手裡拿著一支手電筒,緩緩的朝下山的路徑前行……這一走,就走了兩個鐘頭。

    木下瞳子開始感到疲累。

    這時,坡道突然出現一輛車,在黑夜裡望去十分清楚……木下瞳子看清楚是一輛越野吉普車之後,興奮地站在坡道上準備攔車。

    吉普車很快的來到她面前,?且在距她數步之遙的地方停下──正欲上前,木下瞳子?在此時看清楚車上的駕駛……下一刻,她轉身往回跑!

    「該死!」車上的男人低咒一句,立即開門下車。

    車子?未熄火,車燈映照出男人高大的身影,以及一張陰驚的邪魅臉龐──是神野幽!

    「回來!」混合著憤怒以及訝異的低沉嗓音,隨著夜風傳入木下瞳子耳裡。

    不……木下瞳子在心中吶喊,狂奔的?步未曾停歇,一顆心像是要由胸口蹦出。她很害怕,恐懼佔據她的思維。

    這是自從她失憶之後,頭一次感到如此心慌與無助。

    慌亂中!手電筒由木下瞳子手中掉落,冒著黑暗的危險,她仍然繼續不停地向前跑,奔進了坡道旁的樹林裡……倉皇之間,木下瞳子突覺?下一空,雪地在她所踏之處陷落……「啊──」她尖叫一聲,雙手在危急的一瞬間攀住崖壁上的突石。

    是白雪與枯枝?懸崖造成了平地的假像,對不熟悉地形的人而言是通往地獄的陷阱。

    在她下墜的那一刻,神野幽的心幾乎停止跳動。當他撲到崖邊,觸目所及之處,她雙手攀住崖壁上的突石,在生死之間徘徊。

    木下瞳子驚恐的眼,正與他相對。即使失憶,但她幾乎可以確定,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沒有半分猶豫,神野幽匍匐在崖邊,伸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

    「勇敢一點,別鬆手!」也許是驚心過度,他的聲音比以往要粗啞乾澀。

    木下瞳子感覺?下空蕩蕩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終於,在他有力的手臂拉引下,將木下瞳子由突石拉了上來。

    木下瞳子渾身發顫,無力起身。

    神野幽一句話也沒說,抱起她,大步走回吉普車。

    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空氣中瀰漫著暴風雨前的死寂。???當吉普車開進赤月居之後,迎在大門口的千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木下瞳子小姐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神野幽面色鐵青,二話不說的抱起木下瞳子往她的房間走。

    千代一路緊跟其後。

    「你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撂下話後,神野幽抱著木下瞳子進房間「放……放我……下來!」木下瞳子進房之後顫聲地道。

    神野幽半瞇起眼,黑沈的瞳眸裡佈滿危險的氣息。

    半響,他依言放下她。

    木下瞳子雙足觸地之後,雙腿仍虛軟,幾乎要站不住?。不過,她也沒有倒下。

    一隻有力的手及時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托住她後腦勺;下一瞬,兩片熾熱的唇壓向她,急切而粗暴地撬開她的唇,索嘗她的甜美。

    木下瞳子亟欲抗拒,不住的掙扎。

    然而,她愈是掙扎,鉗制她的一雙大手收得愈緊,將她牢牢地壓在身前。

    自從那一夜淺嘗過她之後,不見她的這一段日子,她令他銷魂的身影就如同烙了印般,每每揮之不去。

    見鬼的!他?非初嘗情慾的小伙子,可她?挑起他熾烈的慾望,讓他像個傻小子一般,大半夜獨自駕車前來,只是為了要見她!

    究竟自己對她是愛是欲?是偏執還是情難自禁?

    該死!

    怒氣讓他的吻變得狂暴起來,一雙大手開始剝除她身上的外套,?滑入她毛衣底下,攫住她未著胸衣的滑潤,使勁地搓揉,以蹂躪的方式懲罰她的逃離。

    沒有女人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挑釁他,他不許──「說!為什麼要離開?」神野幽抬起頭,望住她氤氳著水氣的眼眸,面又手則牢牢的扣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因在牆與他胸膛之間。

    木下瞳子回答得很快:「因為你騙我!」微顫的語氣裡是不信任的恐懼。

    害怕他黑社會的背景固然是令她心慌的原因之一,然而,真正教她恐懼的,是欺騙!

    邪鷙的俊?上,濃眉緩緩地揚起。「我騙了你什麼?」他面不改色地反問。

    「我在儲物室的櫃子裡……看見了你藏的東西。」

    「藏?」神野幽低低的笑了起來,「槍是一種很危險的東西,懂它的人可以用它來自衛防禦,不懂它的,極有可能會傷人傷己。我不是藏,而是將它收起。」若真要藏起某一種東西,他就不會留下蛛絲馬?,冒著被人發現的危機。

    像他這樣的人,愚蠢是一種危險,但往往致人於死的是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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