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唐瑞茹
她不禁又想起那天從萬花閣外落芒而逃的事,結果三個人才剛一踏進府,霍青桓早已鐵青臉知那兒等候,這一切原本可以天衣無縫的,誰知道他一時心血來潮,端了碗紅豆湯到阿郡房裡,這才發現她不見人影,以為她是因賭氣而躲起來是離開府呢!結果在他嚴厲迫問下,門房的阿旺竟出賣他們,說出她和小圓扮成男裝,和霍伯伯鬼鬼祟祟地出府一事,加上一順到府中,青桓不過是問話大聲了一點,小圓上得跪在地上直請求霍青桓的原諒……
想想小圓這樣反常,青桓豈有不疑心的道理,結果小圓就先招了,從間到尾都詳細的說了,連那位血盆大口的老鴇,她都描述的一清二楚,當然他當場氣得七竊生、怒髮衝冠,從此不再甩我們三個,任憑她怎麼激他、逗他、鬧他,不說話就是不說話,搞得她也頭大了。
所以,只好不厭其煩,忍辱負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賠罪,她真是太偉大了,為了府裡的安和樂利,不惜委屈自己,這種情操真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呀!?
當她得意忘形地推開霍青桓的房門時,迎接她的卻是空蕩蕩的房間,她不禁疑惑的咕噥道:「奇怪,這麼早他會上哪去?」
突然,她聽見後花園那兒傳來一陣陣的女子輕笑所,一時好奇,她端著早餐往那兒走去。
「早上的空氣真是新鮮。」五月的早晨有些悶熱,丁書兒輕輕的揮著羅扇笑道。
「是呀!」霍青桓也微笑地附和。
或許待會兒應該也帶阿郡到街上走走,也該幫她做幾件夏季的衣裳,免得她悶熱了,我想這幾天對她不理不睬的懲罰,也可以結束了,她該是受到教訓了。
阿郡憤憤地看著他們旁若無人談笑風生,氣得差點甩頭就走,死青桓,臭青桓,整整三天都給我擺臭臉,一見面就是不苟言笑的教訓我,人家一大清早就起來弄早餐,累得半死又困得要命,結果他卻悠哉悠哉的在這兒和丁書兒聊天,還露出迷死人有償命的笑臉,真是氣死我的,這不給他個教訓,怎麼對得起我自己?
當下,阿郡便往他們走去,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讓丁書兒忽略地止住笑,「阿郡——」
霍青桓只覺得背後一陣寒氣向他襲來,連忙轉過身去,卻和阿郡控訴眼神對上,剎那間他像做了虧心事般的,只能訥訥的叫著她的名字,「阿郡——」
阿郡的妒火蠢蠢欲動,一種被背叛的感覺燃燒她第一寸神經,她氣得失去理智,向他咆哮:「霍青桓,我討厭你;我討厭……你。」說完,她將盤子丟向他,氣憤地跑了。
霍青桓欲馬上追去,卻教丁書兒給攔住,「阿郡現在正在氣頭上,你去了可能更糟,讓我去向她解釋吧!說不定她會聽得進去。」
霍青桓只好無可奈何地點頭。
阿郡氣得躲回房間,心突然抽痛不已,淚流不止讓紛亂的情緒。
這時,丁書兒尾隨在後進來,此刻她就像是個得意的勝利者,臉上輕蔑的笑容像是來給阿郡難堪的,她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開門見山的就說:「這兒已經不再適合你,憑你一個村姑野婦,也妄想要得到青桓的青睞,飛上枝頭當鳳凰嗎?你省省吧!難道你還看不出青桓的心意?他已經厭煩你的幼稚,甚至無理取鬧,你如果聰明的話,就別再對他死講死打,他不是你能捉住的人。」
阿君臉色反白,心也沉到最谷底,「你為什麼要這麼說?你又不是青桓,你全然不知他的心意,怎麼可以替他表達?」
丁書兒逼視著她,在丁書兒的臉上有著報復的快感,「憑什麼,憑這會兒是我前來探望你,憑青桓此刻還文風不動的坐在涼亭裡,憑你差點奪走我的幸福,憑你死皮賴臉的硬待在這兒,憑青桓已被你擾得心力交誶。」
阿郡被丁書兒的咄咄逼人逼得一步一步往後退,直到頂住床,她震懼地一把跌坐在床沿上,淚水立刻佔據眼眶,她忍著氣,不讓淚水滴淚,礙是不服輸地抬起頭來,「好……我也不是厚著臉皮非要留在這兒,我走就是了,請你和青桓:都不必為難,祝福你們。」
「很好。」丁書兒洋洋得意的接著說:「你能想通是最好,也不枉我一番口舌,希望你務必說到做到,我不想明天再見到你;」說完,她步步出房門。
阿郡整個人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中,她既是心碎,又是無奈,更是心痛,想不到她給青桓的感覺,竟是這般不堪,那她又何必再待在這兒?離開吧!離開吧!
阿郡慢慢地站起身,褪下身上的衣裳,又換回原來的那一身不男不女的打扮,不屬於她的東西一件也沒有拿,而那些原本打算送給師太的禮物,就全留著,就當這些日子來,青桓對她的照顧的一點回報。
她依依不捨的再回頭環顧,在即將離去之時,她忍不住多逗留了一會兒,這兒熟悉的一桌一椅,一景一物,都即將不再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霍伯伯、小圓,再見了——
阿郡終究抬著頭,挺著胸,快步走出房門,快步遠離熟悉的一切,就怕自己會忍不住崩潰而流淚。
這時,小圓正好端著冰鎮紅茶向阿郡走來,在看見阿郡又穿回以前的衣服,眼神是哀莫大於心死,立刻的,在她心裡有非常不好的預感,她深怕錯過什麼,立刻奔向阿郡面前,急切地問:「郡小姐,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好端在的又穿回舊衣服呢?」
阿郡不捨地回頭望她一眼,腳下沉重的步伐仍沒有停下,小圓見狀心裡更是急了,手上的冰鎮紅茶也丟在一邊,連忙拉住阿郡,「郡小姐,你要上哪兒?你怎麼都不說話呀?」
阿郡呆呆地掙開她,用著極為自然的口吻說道:「我在這兒打擾太久了,也該是離開的時候,小圓,謝謝你這陣子的照顧,無以回報,我只能再說聲謝謝你。」
小圓霎時淚如雨下,不敢相信地拉住她問:「郡小姐,這是你在同我開玩笑的對不對?你度產上十分的要走對不對?」事實上,她在阿郡的眼裡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作假,有的是不勝唏噓的悲哀,「郡小姐,究鬮發生什麼事?告訴我好嗎?郡小姐——」
阿郡強顏歡笑中有一絲落寞,但她仍打起精神來,精神抖擻地拍拍小圓的肩,「小圓,人生難免聚散分離,況且天下也無不散的宴席,而且我真的在這叨擾太久了,青桓也知道我要離開,我出來夠久了,也該回杭州看看,就麻煩你替我向霍伯伯說一聲,珍重。」說完,阿郡不再留戀,大步地走了。
今天事情會演變成這樣,我誰也不怪、不怨,是我自己沒有眼睛,沒有心思,沒能早看出青桓和書兒之間的情愫,以至於無意中阻撓了他們,我真是太粗心大意了,也難怪書兒對我怨恨會這麼深,這也全是我一手造成的,將心比心,我又怎忍心再去計較她曾帶給我的傷害。
青桓,這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謝謝你帶給我的歡笑,也真心祝福你,有情人終成眷屬,不管在何時何地,我仍然永遠記得你。
小圓傻傻地看她消失在迴廊時,才忽然覺醒,飛快地追上去,死命地抱住阿郡,拖住阿郡,大叫著:「郡小姐,算小圓求求你,沒有人會願意你離開的,郡小姐,請你不要走,不要走……」
阿郡百般無奈地歎著氣,「小圓,你可知道這也是青桓的意思,你這樣攔著我也是無濟於事,讓我千乾脆脆,了無牽掛的離開吧!
小圓仍不願放開手,只能無助地哭喊,最好把老爺了給引來,「郡小姐,郡小姐——」
霍仁在房裡就聽見小圓的吵叫聲,他連忙走出房間,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何事,誰知才一踏進大廳,就看見小圓淚如雨下的緊抱住阿郡,嘴裡還不停叫著阿郡的名字。
「小圓,你這是在幹什麼?好端端地哭什麼呀?」
小圓就像看到救星一般,淚也止住了,「老爺,快來勸勸郡小姐,她執意要離開啊!」我一直求她,都挽回不了她,你來說說她呀!聽說這是……這是少爺的意思。」
「什麼?」霍仁臉色驟然變得鐵青,「小圓,你這話可當真?」
小圓還來不及回話時,阿郡已搶先她一步:「霍伯伯,請你不要留我,我不想再造成青桓和丁書兒的負擔,我已經打算回伉州,請你不留我,阿郡會感恩不盡的。」
「郡丫頭,你說這是什麼傻話,我不相信青桓會說出那樣絕情的話來,你等著,我馬上找青桓問去。」
阿郡掙開小圓,走近霍仁。「霍伯伯,您別麻煩了,丁書兒是位好姑娘,請你真心去接納她,相信她也不會令您失望的,我走了,請您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