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你,沒得商量

第28頁 文 / 唐海潮

    校花喃喃自語:「她應該告訴我的。」

    「不要怪她。」

    「我是心疼她!」他喊道。那張黑又粗獷的臉有著異常熾烈的熱情。「如果早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怕……我……」驚天動地的,這個粗線條的男人竟然為一個女子泛起淚光。

    「噢!天!別兒女情長吧!」揚波走出小房間,把發洩的自由空間留給他「看美女哭還滿美觀,是享受,大男人哇哇哭……啊!我要跟陶兒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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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貂出門到百貨公司添購嬰兒用具一趟回來,神色怪異得可以。她筆直進了房間,整個人像木乃伊一樣不動不笑。輝煌覺得不對,托熟人代看店,跟了進去。

    小貂看見他,沒頭沒腦說句——「我碰見他了。」

    輝煌坐在她面前。「誰?」

    「那個男的!他叫周瑞陽。」她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還哭得厲害,上氣不接下氣。「我想散步,沒坐計程車,直接提著東西走河堤回來,沒有想到遇見他。我們竟然有五六個月沒見面了!」她歇了歇,拿面紙拭了又拭,擤了又擤。「劇組到那裡取景,剛收工,他說跟人留下來談點事,所以墊後走。」

    輝煌一顆心提到喉嚨口。「他有沒有問你寶寶的事?」

    「我才不告訴他。我騙他懷孕才四個多月,我丈夫在開公司,我過得很好。」她忍不住抽抽噎噎。

    「哦。你——你們還說什麼嗎?」看她為那個男人傷神傷懷成這模樣,他心裡在歎氣;跟著她的情緒高低起伏。

    「他把金鏈子給我,好粗的一條,足有四五兩重,好像掛狗牌。」她噙著淚噗哧笑了出來,又癟著嘴。「他說他心裡一直對我覺得歉疚,我走了之後他才想清我為他做了很多,付出與犧牲更多,他永遠也還不完,只恨再也找不到我。他說可惜身上剛好忘了帶支票,手上的勞力士表也是假貨,只有用這條金鏈暫作補償,一定要我收下他才安心。」

    輝煌喉裡被塞了顆雞蛋。「你收了?」

    「他硬塞,我當然收下。」小貂扔掉一團團污紙。「他說他好久沒有女朋友了,他還是想我。他把他的新大哥大號碼和別墅電話號碼留給我,要我一定再跟他聯絡。」

    「哦。」他低聲說,站起身。「我知道了。」

    小貂的話留住了他的腳步。「你知道嗎?我從沒想過再見到他會是這種情形;更不明白的是,我發現自己竟然對這個人一點感覺都沒有了!我看著這個男人嘰嘰呱呱談他的人緣和事業,做了什麼紅節目,誰又捧他捧得上了半天……心裡很驚訝,這個倫俗無知的男人,我以前真的愛他愛得要死?怎麼可能?以前設想過重逢的情景,總以為至少會有點激動、悲傷或快樂,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背對背走開以後,我反而覺得好輕鬆,輕鬆又快樂,終於解脫了!但是我又想哭,一路上哭著走回來。想想好沒有意思,就把寫著他電話的紙條和金狗牌包成一團扔進河裡去了。」

    「你扔了?」他張大眼,笑了。

    「我不想要他的東西,沒有意義啊!」

    輝煌蹲在她面前,抹掉她的淚水。她孩子氣的臉龐是他心目中最美麗的映像,叫他好生心疼,萬般不捨。「乖,不要哭了,掉太多眼淚會傷孩子,再哭就不是漂亮媽媽了。」

    「我本來就不好看嘛,有什麼關係?」她望著他,接著他撫著她雙頰的手。「大哥,我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就算是同情,你沒有必要為我做這麼多,我無以為報。」

    不是同情,不是同情啊!輝煌心裡有好多話想說,但是他什麼也說不出口,怎麼都笨拙,都無法表示他心中意於萬一。怕她如何都不明白,怕她恐懼,怕她承受不起。小貂也在期待,期待他吐露些什麼;她有些明白,然而又不確定。直到現在,她想自己還是捉摸不住人的心。

    然而他讓她失望了!

    「傻瓜,你想得太多。何必一定要去追究那些『為什麼』,只要我們一起,而且過得快樂,就好了。」

    「能永遠嗎?」她天真的渴望一個盟約。

    「當然,你、我和寶寶。」輝煌肯定的。「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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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波的診所莫名其妙被抄了,這一關至少得半個月。

    說莫名其妙,其實也不是那麼回事。校花在局裡奔走打聽,是有人搞的鬼,至於這個借用名義支使警官辦事的「大力人士」是誰,恐怕不用說都已心知肚明。校花跑得灰頭土臉,好不容易把兩個禮拜刑期縮為了半,洗衣服。帶食物,幫襯得妥妥貼貼,其實心裡孬透了!兄弟有難,可是自己使不上什麼力,豈一個恨字了得!

    不過揚波這場牢獄之災可真過得很愜意,成天都有花枝招展的姊妹結伴來探他,忙碌的程度連值守警員都來不及讓她們一一登記!閒時他就練功打坐或練字;關個幾天是迫於「上面」來的壓力,基於他和局裡人關係還不錯,倒是沒什麼刑逼或虐待的情事。不過就算他出去了,診所也要勒令歇業——當然,法令是法令;警方執行到此,其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管不了這麼多,好歹不是第一次了。

    尹嫣在第二天聽到消息也來了。警員以為她也是鶯鶯燕燕的一員,待她亮出名片,那個一毛二臉上「丕變」的表情令她側目!

    「這傢伙真有艷福啊!」她聽見他和另一個同事交頭接耳。「連蹲個籠子都忙得這個樣子!」

    揚波到會見室看見是她,神清氣爽地打招呼。他竟然還胖了!大概是生活作息正常之故。

    「午安,美人兒!」

    尹嫣上上下下打量他。「帥哥,我已經遞出辭呈了。」

    「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嫁我嗎?」

    尹嫣忍俊不禁。「叫那些姊姊妹妹嫁你吧,聽說你忙得很哪!至於做什麼,我倒還沒決定,或許先出國走走。我舅舅沒說我什麼,是我自己想辭職,先休息一陣再說。是今天的事。」

    「你後悔嗎?」

    「你想我會是做了又說後悔的人嗎?一點也不。」尹嫣聳肩。「我不是永遠都夾在矛盾的狹縫裡。」

    「對人呢?」

    「我想……在進步中。」她眼中是神秘、閃亮的笑意。「你呢?你也該為自己打算,總不能一輩子跟警局打交道,去考個執照有這麼困難?」

    「算了,多累!說不定我這趟出去就洗手收山退休養老去了。」

    「你不會捨得放棄的。你很愛這個職業,就像我忠於做個好律師,不是嗎?」

    楊波不以為意地笑了。「有件事得托你,代為告訴我爸一聲,就說這兩禮拜我有事出國去,聚會暫停,等一回來就給他電話。」

    「嗯。」尹嫣不是愛多嘴探聽的人。她不知道良傑和這次診所被抄的事有否關係,只是忍不住想說——「你是不是該和良傑談一談?我覺得你們不能這樣敵對下去。」

    「拿對方當敵手看的人不是我,我已經退得很多……」他猝然一甩頭,頓了頓。「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有心就能解決,如果你知道他的脾氣,就不會這樣說了。讓你夾在中間為難了對不?」

    「我沒有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破解不了的深仇大恨,但是你們明明都在乎對方,卻還是這麼冷漠,我看真正犯嚴重矛盾病的人是你們。」

    「或許吧!很多病人膏盲的人往往最不自知,等知道病情時往往已是致命之時,我知道。」他一抬眼看見來人,「校花來了,叫他送你一程好不?請他先帶你去嘗嘗這裡的特產五穀花饅頭,保證你沒吃過,營養豐富,健胃整腸,不輸給我頭師傳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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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石千咬得特別厲害,醫生開的傷風藥吃了也不見效,線紅整夜隨侍在側乾著急,可也無能為力。石千堅拒再延請大夫來,他直說明天自然就好了,線紅知道是沒人違拗得了他的意志,只有無奈地隨他。

    「不然換個熱水袋吧!抱著暖和,這種天氣就是惱人,好端端在家裡待著,病毒病菌還是會鑽進門縫來害人,每天按時吃維他命C抵禦也沒用處。」她這兒轉轉,那兒轉轉,忙著沒停過。「暖爐的溫度可以吧?你千萬別再偷偷起來開窗了,越開越糟。有什麼事就叫我或吩咐阿嫂做……」

    「我知道。」石千欠了欠身子。

    「你的口含錠買回來了,就放在你左手邊的抽屜,別又記錯是右邊,救命藥最重要,一定記得在左邊;你老是大事精明小事糊塗。想不想喝水?我給你倒杯溫水,大夫說溫水最好,就放在保溫杯裡熱著,隨時喝最好……」

    石千忽然輕按住她的手。「線紅,你坐坐。」

    她訥訥地,自從小時候一起上學的日子之後,他已有多久沒拉過她的手?即使是這樣微不足道的碰觸。一叫她歇息,她倒手腳都嫌沒處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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