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宋齊
玲瓏由他的懷中偷覤,進門的地方擺了幾張小几,上頭是放著酒菜,但是由火熱的餵食動作,不必想也知醉翁之意不在酒。
玲瓏紅著臉轉過頭,卻意外地別見裡邊的木床上鋪放著一件件毛毯,攏起的毛毯不時的抖動,隱約的浪笑聲傳出,這……裡頭的文章還需要想嗎?
這是妓院,的確是男人專屬的休息場所。玲瓏瞭解天皝先前的話,臉蛋倏地如火竄燒,伸手猛力推開天皝,搗著發燙的臉蛋跑出紅帳篷。
「玉弟!」天皝見狀,起身追著出去。
「我……你討厭,我……我不理你了。」玲瓏羞愧不已,如果讓別人知道,堂堂的閨女跑到妓院,叫她以後怎麼見人?
「玉弟,『你』怎麼了?」天皝不解,難道『他』當花旦太久了,連內在思想都自認為是女人嗎?
不行!他不能再放縱玉弟男女不分,天皝握住『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玉弟,『你』必須長大,也必須明白,『你』是堂堂男子漢,不是假娘們,以後行事不能再娘娘腔、男女不分。」
「我……我就是不要當男子漢。」玲瓏苦笑著。
「可惡!『你』簡直善惡不分。」天皝為『他』的不思長進而火大,一把提起『他』放置馬前,跳上馬將滿腹的氣憤發洩在風馳電掣的狂奔上。
「哇!慢點,我……我快掉下去了。」玲瓏被嚇著了,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男女有別,顧不得所有該遵守的教條……反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螓首深深埋在他的懷裡。
契合的身體、相呼應的心跳,讓天皝的怒氣不由得消蝕在『他』的幽香中,漸漸地放緩速度,猿臂緊緊摟住『他』,喃喃地痛苦低呼。「天啊!我該怎麼辦?」
這份迷惑的魅力到底從何而來?
他的心為何會為了一個外表奇特的男孩而心悸?
也有病,長久以來一直不成親的原因,不是因為他還沒遇到意中人,而是因為他竟然會是喜歡男色的人?
這個認知讓天皝痛苦,但是……沒有理智、也沒有道理可一言,他的手、他的心就是不想放開懷中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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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了?從紅帳篷回來,隔天一大早,天皝即率著人馬去狩獵。
玲瓏坐在窗前,伸手撫著柔順的短髮,原先被她亂剪以逃避追兵的頭髮,被老嬤嬤巧手一修,成為服貼的秀髮。雖然不管男女皆無人蓄如此短的頭髮,但是和先前比起來順眼多了。
玲瓏別一眼身旁的銅鏡,連日服藥,讓她的肌膚不再漆黑如墨,雖然還沒恢復原來的白哲,淡淡的黑彩已掩不住她的眉目如畫。
「唉!」玲瓏望著銅鏡中的身影,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不明白為何情緒一直低沉。
天皝不在,不會強迫地學習當個男子漢,她不必受到折磨,她應該很一局興、應該覺得輕鬆,但是……她的心卻是抑鬱著。
抬起眸子,望著朗朗的青天,像極了他的笑容。
天啊!她在想他?思慮一閃而過,卻如電擊般震動她的心靈。
不行!她是舉止合宜的大家閨秀,不能不知恥地想念男人啊!
而且粗魯的他有什麼好讓她掛心?玲瓏努力想著地所有的缺點,但是……那對閃動著寵愛、溫柔與真誠的眼光一直閃照在她的眼前。
玲瓏搗著臉,搖著頭,奮力地收拾浮動的心情,努力平息波動的心湖。
但是……纖細的肩膀、柔軟的腰間……都留著他的氣息,讓她如何能忘懷,叫她如何能忘記曾被他所擁抱過的感覺。
但是……她明白自己並不討厭這份氣息,小手不自覺地撫過曾接受過他觸摸的部位,腦中浮現一幕幕當初的情景。
天啊!不行,她是未出閣的閨女,腦中不能有污穢的思想。
玲瓏努力的反覆背誦著女子規條,她不能想他,不能回味他的舉動,不能讓自己的心墮落……不行想啊!女人的命運是決定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能想,只能等,等待命運將她放入某個人的手中,從此以夫為天,心中、眼底不能再有別的男人。
第4章()
老嬤嬤抱著衣服走入房間,見到玲瓏杲呆地望著窗外,龐大的身軀見到她的面前,一把將她拉到炕前。
老嬤嬤將衣服放到炕上,取了一件裙擺在她的身上比了一比,笑著說:「剛剛好。」
「老嬤嬤,這是姑娘所穿的衣服,你拿進來做什麼?」玲瓏看清床上的衣服有大漠與中原的服飾,但都是屬於姑娘所穿著的。
「小小姐,你還想當男孩子?不想變回小姐了嗎?」老嬤嬤驚訝地看著她。
「你……你知道我是女……」玲瓏嚇了一大跳,她何時露出破綻?
「你昏迷時,是我幫你清洗及更衣,我還會不知道?」老嬤嬤笑著說,眼一轉賊賊地笑著說。「除了王那對眼珠子以外,應該沒人將你當成男孩。」
玲瓏羞紅了耳根子,低垂著頭不語,原來她的改裝只是騙過自己以及他而已。
「臉上的黑毒也快退了,剛好可以換成姑娘的衣服,免得王老是將你當成弟弟訓練,瞧你被折磨得不成人樣,讓人看了就心疼。」老嬤嬤慈祥地笑著。
「但是……」玲瓏很想恢復女孩模樣,但是安全了嗎?
「沒什麼好顧慮,好好一個女孩家裝成這副怪樣子,我看得都難受。快!我幫你換衣服。」老嬤嬤不由分說,伸手幫她脫下衣服。
「我自己來。」玲瓏不習慣被人服侍,阻止老嬤嬤的動作,伸手解下衣服。
「嘖!綁這麼緊,你不怕難受?將來要餵乳給小孩子吃就痛苦了。」老嬤嬤看到她胸前的束巾,不滿意地搖著頭。
餵乳?聞言,玲瓏嚇了一大跳,拿不穩束巾,只見長長的布條一圈圈地松落,緩緩跌落在地,一圈圈的鬆脫,優美渾圓的條線蹦出束縛。
好美!老嬤嬤知道她臉皮子薄,只好在心底暗讚,蹲下身撿起束巾說:「以後別再綁這種怪東西了。」
玲瓏雙手抱住胸,耳根泛紅,羞澀地躲避老嬤嬤晶亮的目光。
老嬤嬤拿起肚兜讓她能擋住羞澀。
玲瓏轉過身,細細的帶子繞過脖子,正想穿過繩孔時……「玉弟!」
沒有預警,關好的門突破打開,天皝的人隨著聲音闖入。
西域的房間沒有中原的複雜,寬寬的房間在門口擺上小茶几當成外室,靠內炕
上鋪著毛毯即是床,一闖入,視線不受阻地看個透徹。
「啊!」
玲瓏沒料到更衣中會被看到,尖叫一聲,光滑的背脊不能被瞧見,立即轉過身來,小手緊緊護住未繫好會滑落的壯兜。
「玉弟,訓練『你』很多天了,怎麼還學娘們尖叫?」
天皝為了逃避想念『他』而去狩獵,但是幾日下來,每天心思不定的想念『他』,匆匆收拾回程,還沒休息即跑到『他』的房間想看『他』,沒料到才進門就聽到尖叫,讓天皝的好興致全消。
「你……你快出去。」玲瓏緊緊捉住肚兜,無助的眼睛找不到可以藏起來的地方。
「『你』──『你』是堂堂男子漢,不可以再穿娘們的衣服,再穿下去,『你』這輩子都改不了娘娘腔的毛病,永遠都不知自己是男是女。」
說完這一刻,天皝總算看到她手中捉著肚兜,氣憤『他』還搞不清楚自己的性別,一個大步來到『他』的面前,一把將肚兜奪了過來。
「啊!」
能擋住他視線的小塊布料被他奪走,無法阻止無際的春光外洩,玲瓏尖叫一聲,禁不起強烈的驚嚇,身體軟軟的昏了過去。
「玉弟!」天皝沒想到搶塊布而已就能讓『他』嚇昏,不及思考,猿臂一伸摟住『他』倒下的身體。
呃!這是什麼?軟軟地貼在胸口引起他激烈反應的是什麼?遲鈍的腦袋不大能接受眼睛所傳來的畫面,呆呆地維持看著『他』胸口的姿勢。
玉弟是男人,男人的胸膛長得像娘們?天皝的腦中無法釐清固有的認定與眼前互相矛盾的紛亂。
天皝伸出手指如確定般,摸著雪山上的花蕊。
咦!隨著他的撫摸,含苞的花蕊綻放開來,難道……難道玉弟是女的?
「王!摸夠了沒?清白的姑娘家是不能這樣亂摸。」老嬤嬤忍住笑,看著王呆呆的舉動。
「她……她真的是女娃兒!不是男的。」天皝仍不敢相信,抬頭看著老嬤嬤忍不住而擴大的笑容,此時他才知道他錯得有多離譜。
糗大了!天皝急忙將她放到床上,頭也不回地衝出房間。
天啊!臉上熱辣辣的、熱得可達生火冒煙的階段,這是臉紅?生平第一次嘗到臉紅的滋味。
他沒有搞錯,手指仍存著酥麻麻的感覺,讓他鬆口氣,天皝停下腳步,不管週遭奇異的目光,仰天長笑。「我沒有病。噢呼!我沒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