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情人的情人

第13頁 文 / 司徒紅

    「喂!你上哪去?」大隊長對著莫惟烈消失的背影喝問。

    「去保護他的夢中情人。」董安昌笑了笑,拿著牛皮紙袋,趕忙跟了上去。???白欣不在家裡,手機沒有開,歐正淳也不曉得她的去處。弔詭的是,仁心醫院的人表示白欣中午便離開了。

    那麼她上哪兒去?

    莫惟烈幾乎把台北市整個翻了過來,白欣依舊芳蹤杳然,急得莫惟烈差點拿槍衝去找黑龍要人。

    半夜十二點整,董安昌陪著莫惟烈守在大廈門口,看著莫惟烈的臉色已由鐵青轉成蒼白,忍不住歎了口氣,「我說阿莫啊,你為了別人的老婆緊張成這樣幹嘛?」還讓他陪著他杵在這裡像個傻瓜般地吹冷風。

    「她快要離婚了。」莫惟烈漫應道,心中仍惦念著白欣的安危。

    「她老公肯嗎?」董安昌瞇著眼睛,沒說出口的話是:白欣的丈夫要是上法院告上一狀,莫惟烈就什麼前途都沒了。

    「他們本來就打算離婚。」

    「白欣說的?」董安昌翻著白眼,「阿莫,你也太好騙了吧!」

    「怎麼說?」

    「你沒看過電視劇嗎?那些鬧外遇的男人一定會跟外頭的女人說他和老婆的感情不好,早就打算離婚,然後從第一集說到最後一集,婚還是不會離。你以為外遇的女人會怎麼說?」

    「是你電視劇看太多了。」他和白欣的情形又不一樣。而且自從上回和歐正淳談過之後,雖然他仍沒膽子問白欣有關程清湜的事,但他和白欣已經算是穩定發展中了,至少……至少白欣從沒嫌過他什麼。

    董安昌並不清楚白欣真實的婚姻狀況,仍苦口婆心地勸道:「現在的社會不只男人會玩,女人也厲害得很,特別是她這種有錢的女人。」

    一輛奔馳車從他們身旁駛過,在距離他們十步遠的地方靠邊停下。司機下了車,拉開車門,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鑽了出來,接著彎下身子,扶出車裡丰姿綽約的女子——讓他們找翻天的白欣。

    董安昌的嘴角勾起一抹同情的笑,「阿莫啊,你死了這條心吧!她和咱們差太多了,根本不可能會愛上你。」

    原本莫惟烈的過度擔心在見到白欣由男人扶出車門的一瞬間,澆上了猛烈的醋意,燃燒成一片旺盛的怒氣;但是董安昌的話正好敲中他的痛處,就像一桶冰水兜頭淋下,竄燒的心火當場熄滅,只剩下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她是個年輕的女醫生,既聰慧又漂亮,合該有許多青年才俊追求;而他只是個小警察,早在相識之初,他便曉得兩人之間的懸殊差距是愛情難以跨越的鴻溝。

    奉兄長之命,陪他出席一項聚會的白欣在向大哥道別之後,回身見到兩人,秀眉蹙起,疑惑地走向他倆。「嗨!,」「嗨!」董安昌顯得有些冷漠。

    而莫惟烈那張俊臉則苦得彷彿剛被人家倒了會。「安昌,你不是說你餓了?,」

    「有嗎?」董安昌一時會意不過來。

    「有。」他掏了張鈔票塞進他手裡,「去買點消夜回來。」

    買消夜要一千元?

    董安昌彈了彈手裡的千元大鈔,明白自個兒的好兄弟正處於心神激盪之時,需要點談話的空間。於是很好心地看在千元大鈔的份上,暫時告退。

    白欣看了莫惟烈一眼,也以為他有話對自己說,但是莫惟烈卻只是沉默。

    他想問她那個男人是誰,想問她和他上哪兒去了,可是董安昌順從他的意思離去之後,莫惟烈反而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立場問她。白欣沒給過他承諾,也沒說過愛他,嚴格說起來,他們只能算是比好朋友還要再好一點……白欣奇怪地打量著他,等了會兒,逕自舉步走進大廈裡。莫惟烈則跟在她的身後,一陣冷風隨著他倆的步伐,也跟著灌進了電梯裡。

    樓層指示燈一下接著一下閃著,電梯裡的空氣仍舊寂然。沉悶的氣氛一直持續到白欣的家門前,白欣終於受不了地回身,看著滿臉幽怨的莫惟烈,「昨天和正淳送雅君去機場,他告訴我,你向他問過清湜的事。」她猜想他是否知道了什麼,心裡不舒服。

    「嗯。」莫惟烈點頭,仍一反常態地不說話。

    看來不是因為程清湜,那麼是因為什麼呢?

    白欣抿了下唇,突然覺得自己還是習慣聒噪的莫惟烈,他不說話的樣子實在令人難受。「那個人是我哥哥。」她再次試探。

    「喔。」莫惟烈點點頭,一時間沒聽懂白欣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是誰。

    直到會意過來白欣說的是送她回來的男人時,傻兮兮的笑容還沒來得及躍上唇角,白欣已經懊惱地打開家門,不想再搭理這個只會杵著發呆的男人。

    她幾乎不曾嘗試過向任何人解釋任何事,更不曾想過自己需要引逗任何男人開口。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試著去解開一個男人的心結,而莫惟烈的毫無反應只讓她覺得自己很蠢。

    在她險些將門甩上的那一刻,莫惟烈急忙閃身入內,一把將她扣入懷裡,爽朗的嗓音帶著驚喜的笑意,連珠炮般將成串的話打了出來,「我以為他想追你!奔馳耶!老天,我怎麼比得上?我沒錢沒勢,只是個小小的窮警察,房子在貸款、車子是國產福特,不曉得得再奮鬥幾年才能跟你身邊的男人平起平坐?我知道我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可是白欣,我是真心的,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白欣原本想掙開他過緊的擁抱,一聽見他這話,心頭忽然沖刷過一股熱流,雙手心疼地反摟住他,「你以為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抱我嗎?」

    「啊?」莫惟烈反射性地放開手,低頭看進白欣盈滿笑意的美麗眸子。

    她給他一個溫柔的微笑,關上門,走向沙發。

    她這可是在告訴他,她接受他的追求了?

    莫惟烈又驚又喜,嘴角揚高,咧開難以置信的傻笑,大步跨向沙發,突然將她扯回懷中。「我不會一輩子都只是個小警察。為了你,我會努力,總有一天,我也會開得起奔馳。也能像你身邊的男人一樣,讓你過無憂無慮的好日子。」他異乎常人的高溫緊緊環了白欣一身,心房已感覺不出半絲冰冷,甜蜜的滋味隨著熱浪湧上了心頭。

    也許是時候了,該放清湜走了。心中有個小小的位置已經被莫惟烈給霸住了。

    唇角躍上一抹淺笑,白欣打趣地說:「你別告訴我,你打算開始收受賄賂。」

    「當然不是。」莫惟烈正色否認,「我是說我一定會努力工作升等。在警界,被破格拔擢的不是沒有,只要我再多抓幾個賊、多破幾個大案,也許下一個便是我。」

    不祥的感覺突然竄進白欣的心房,她的秀眉微微蹙起,「我猜你在局裡一定常被罵『不要命』。」

    「你怎麼知道?」莫惟烈訝異地問。

    因為他看起來就是個會在槍戰中自告奮勇打頭陣的人!

    他是警察,她不能苛責他的勇敢,但她卻不能不想起過去那些因公受傷而被送進醫院的員警,手術室外家屬那一聲聲痛斷心腸的哭喊,她真的不想有朝一日會從自己口中逸出。

    「白欣?」莫惟烈不解她突如其來的沉寂,輕輕撥開她的髮絲,低頭凝望著她水氣滿盈的眸子,「怎麼了?」

    白欣搖頭,勉強擠出一抹淺笑,「小心點。」

    莫惟烈怔了一下,才瞭解她的擔心。大咧咧的傻笑再度佈滿整張臉,他開心她難得說出口的關心,更開心自己在她心底彷彿有了一點位置。「放心,我的命硬得很,算命的說,我是九命怪貓,怎麼都打不死——」

    我從來沒想過清湜會出事。」白欣突然打斷他的話。

    莫惟烈一愣,「白欣——」

    「正淳沒說錯,那天晚上,我們是大吵了一架,幾乎已經決定分手。清湜說我們彼此都需要冷靜一下,所以他——」白欣扭絞著手指,嘴角努力彎出不在意的微笑,眼眶卻紅了起來。「他沒有再回來過。我們架還沒吵完,可是他沒有再回來過……」

    莫惟烈忽然發覺自己並不是真的那麼在乎程清湜的死因,他只在乎白欣的淚水。

    白欣並沒有真的哭出來,她的淚珠在眼眶中徘徊著。莫惟烈想伸手將她重新攬回懷中,又怕她緬懷往事的時候不願別人介入。但是就這麼枯坐一旁,看著她泫然欲泣,他又覺得一顆心彷彿被十萬斤重的鐵鏈捆著,揪緊得難受。一聲沉重的歎息從他心底偷偷地溢了出來,在他的耳邊響起——莫惟烈駭然地瞪大眼睛,右手摸向腰間的手槍,他很確定這聲歎息不是他發出來的,當然也不會是白欣。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沒有啊!」白欣疑惑地搖頭,被他戒慎恐懼的表情弄得有些糊塗。

    莫惟烈的手槍已經握在手中,他非常肯定自己的的確確聽到了男人的歎息聲。「歐正淳在家嗎?」他站起身來。「他回他自己的家了。」白欣奇怪地跟在莫惟烈身後,「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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