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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文 / 水禾田

    可是她的淚,卻莫名地震動他的心,痛得他沒法再看到她掉下一滴淚,所以他就逃了。

    「安大夫……」

    逃了?沒想到他竟然會用「逃」這個字眼來形容。可是說真格的,他就是沒有辦法看楚楚臉上掛著淚,還帶著控訴的眼神,這讓他覺得自己做錯了。

    唉,若是讓賀樓小子知道自己也會有臨陣脫逃的一天,他不笑掉下巴才怪!

    「安大夫……」

    到底是誰在鬼叫鬼叫的?安寧遠不耐煩地打開房門,看見一個小僮僕被他給嚇住了。

    「安大夫……老爺有請。」小僮僕結結巴巴的說。他站在門外,已經敲不下數十次的門,好不容易安大夫才來開門。

    房有貴找他?這幾日下來,房有貴也找他找得太勤了些。

    「你去告訴房老爺,我馬上就去。」不耐小僮僕的催促,他隨便打發。

    安寧遠憶起房有貴昨日意有所指的一席話。

    哼,肯定又是賀樓那小子在後頭興風作浪,讓房有貴開始提防他了。

    ☆☆☆

    「賢侄,快請上坐。」房有貴在三催四請之後,終於見到安寧遠,雖然有氣,但在這個時候他硬是按捺下來。

    賢侄?看來他是查到他真實身份了,這倒是比他預期的快多了,看來房有貴不容小覷。

    「世伯,請原諒小侄的隱瞞,這全是為了小侄的性命著想。」

    「是、是,本該如此。當年若不是安家遭賊人誤陷,你也不必隱姓埋名的生活。可是安賢侄,你也不該一直瞞著我啊。」

    「世伯,這是小侄的不是,請多多見諒。」

    「你今後就住進凌雲院吧,我都吩咐下去了,賢侄就不用推辭了。」

    哼!你這隻老狐狸。想我會笨到被你逮住把柄嗎?安寧遠表面上佯裝不知房有貴的心意,還故作客套地推辭半天,才答應住進耳目眾多的凌雲院。

    第四章

    「老爺,安公子最近老往城東跑。」

    「哦,他做了什麼?」

    「安公子是去私會。」

    「私會?」

    「是啊、是啊,這可是我親眼瞧見的,就約在城東一間宅院,還是那個蒙面女子親自開門迎接,兩人舉止很親密。」

    「你有沒有去查查那女人是什麼身份?」

    「有,小的用了些銀兩買通那宅子的下人,才知道蒙面女子是從西域來的,現就住在慕義裡。可惜沒人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聽說她是托人租了那間宅子,而且終日都蒙著面紗。」

    「那他們到底是在談些什麼?」

    「他們談到安家血脈、家門不幸、狗賊什麼之類的,對了,他們還提到夜明珠。」

    「夜明珠?」這有什麼稀奇,他也擁有幾顆價值不菲的夜明珠。

    「是啊,聽說就是在前朝失竊的白馬寺神物天賜明珠。」

    「什麼?!他們在談論那顆天賜明珠!」

    這怎麼可能?當年他曾為了那顆夜明珠找遍整座宅院,只差沒將宅子給拆了,結果還是不見傳聞中的天賜明珠,難道是安居樂有先見之明,早已將夜明珠交給安寧遠不成?

    若真是如此,當初他應該要對安寧遠已死的消息多加求證才是。唉,若天賜明珠真是在安寧遠的手上,可就麻煩了。

    「老爺,他們還有說其他的事。」

    「哦,還說了什麼?」房有貴的心思全在天賜明珠上,也就不怎麼注意僕人接下來的話。

    倘若天賜明珠真是在安寧遠手中,那他非得留下安寧遠,至少要等得到了夜明珠才成。

    這珠子他是非得到不可!

    ☆☆☆

    「喂,我說安大公子,你的效率可是愈來愈差了,找個小娃兒花了這麼多工夫還找不到,要不要我再派個人手去幫你?」賀樓天泰坐在椅上,閒閒無事喝著茶。

    「我還不想說你的人愈來愈沒用了,沒想到你竟先提起。也好,讓你知道自己的手下沒什麼用也好,免得以後要用人之際,還得來求我。」安寧遠好心地提醒他,庫房的守衛實在是太差了,讓他來去自如,輕輕鬆鬆就將賀樓的詭計給破壞了。

    「哼,你再死鴨子嘴硬,我都聽說了,烈念安的下落還沒有個譜,房有貴就已經開始注意你了。」賀樓天泰冷笑道。

    「這還不都是你多事惹的禍。」安寧遠之所以捺著性子,是因為賀樓天泰已有了烈念安的消息;畢竟洛陽並不是他的勢力範圍,還是得靠賀樓天泰。

    「是我多事,那你還留在這兒做什麼?」

    「賀樓,你最好乾脆點,不然我若告訴小師妹你擅自用了玄絡指,看你怎麼辦?」

    「你──好,烈念安的確是在房有貴手裡,而房楚楚和烈念安的關係不尋常。」賀樓天泰可不想和妻子為了玄絡指該不該用在弱女子身上一事而吵翻天。

    「不尋常?」

    「至於是怎麼不尋常,就問不出來了。」

    既然賀樓天泰說問不出來,那就真的是問不出所以然來,因為問供,賀樓天泰可是比他在行多了。

    「也許你可以去問房楚楚,畢竟她是當事人。」

    「不必了,與其問她,還不如去質問那個腦滿腸肥的老傢伙。」

    「房有貴?他是決計不會說的,因為這可是控制房楚楚的最佳利器。所以,即使是房有貴跟前盡忠的老僕也不知道烈念安被藏匿於何處。」

    「你不會殺了那老人吧?」賀樓小子似乎沒有什麼血腥事是做不出來的,難保不會殺了那個老僕。

    「我沒殺他。」

    「啊?」

    賀樓天泰看著安寧遠愕然的表情,神情頗不自在。「不是我不想動手,而是他愧疚地說完後,就咬舌自盡了。」

    「我還當你是轉了性,被小師妹渡化成功了呢!還好不是,不然豈不是愧對你在外弒兄奪嫂的名聲。」

    「不准胡說!」賀樓天泰正色指正。

    安寧遠知道自己是過分了些,也就不再說笑下去。

    「小師妹還沒原諒你?」他來到賀樓府中已有好半晌,仍不見最重尊長的小師妹出來,就知道兩人還在為他的事嘔氣。

    「還不都是你惹出來的。」

    「我早就叫你不要插手,是你自己不聽勸,可別怪在我身上。」

    「是啊,再過半旬,你那位房楚楚就要成為我的小妾了,怎麼還不見你有所行動?」

    「別提她了。」

    「怎麼?她又是哪裡惹你不高興?這回又是為了什麼事?難道是為了我送過去的那對狗兒?」

    貿樓天泰不提還好,這一提他心裡就有氣。

    她分明最怕狗,在聽聞賀樓天泰特地送來那兩隻小狗時,非但沒有避之不及,甚至還強迫自己去碰才出生不滿三個月的小狗,結果被嚇得在床上躺了幾天,連重回懷抱的「楚氏織物要領」也看不上兩眼。

    他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本想利用那本書逗她開心,忘了前些日子對她的輕薄,卻被那兩隻狗給破壞。思及此,安寧遠還不忘瞪賀樓天泰兩眼。

    「別瞪我,這得怪我消息來源有誤,傳錯了意思。以為她極愛小狗,誰知恰巧相反,簡直是視小狗如洪水猛獸。」

    「那你還不快收回,若不是她為了討你歡心,怕你退婚,她又怎麼會委屈自己去碰狗。」

    安寧遠想起楚楚強壓害怕,顫著手放在小狗的頭頂上,心裡就是一陣不捨。

    唉,這個老在他心上的楚楚。

    「誰教房有貴這麼惹人厭,所以每隔一陣子我總是想除掉他。」

    「哼,說來說去,你不過是想藉這個機會,好把欠我的人情還清了。可惜這點小事就想把你欠我的大恩大德抵銷,對我來說未免太不值得了。」

    「呵,我的意圖被你識破了。這樣吧,你只要幫我把她勸回來,我就不再插手管這事。」

    「其實你又何必跟我交換條件,直接把她帶回來不就成了。」安寧遠明白他對妻子的行蹤清清楚楚。

    「然後讓她更惱我?不了,三日後,我就要見到她。」

    「可以,但你可要遵守約定。」

    「當然。」

    兩個同樣英俊偉岸的大男人就此訂下「互不越界條約」,可是他們難道真以為事情會如此順利簡單?

    哼哼,沒那麼容易。

    ☆☆☆

    「我能不能見見她?」楚楚趁著週遭都沒人時,輕聲問著房有貴。

    「有什麼好見的?妳放心好了,難道我會餓著她、凍著她?」房有貴不悅的看著提出要求的楚楚。

    「不,不是的,我只是很想見她,畢竟我們已經有三個月沒見面了。」

    「不成,在妳還沒嫁到賀樓府中,妳就不能見到她。」

    「可是……可是她很怕生,而且她……」楚楚說不下去,因為想她想到心痛萬分。

    「哭什麼哭,難道還想害我被賀樓大人責罵?」上回就為了那兩隻狗東西,他根本不知道楚楚會怕狗怕成這樣,那頓罵還真是挨得莫名其妙。

    「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見見她?一面就好,我真的好想她。」她央求著。

    「好啦,快收起妳的淚,要是讓賀樓大人的耳目知道了,毀了這樁婚事,妳今晚就別想見她。」房有貴見到轉角處有個人影,連忙拐了個彎,向織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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