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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文 / 水禾田

    「是啊,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楚楚臉上在提及她的烈大哥時,多了抹嬌羞。

    安寧遠心中有些不快,但他強忍著。

    「楚楚姑娘,這夜明珠對妳可說是意義非凡,安某不敢收。」

    「不,安師父,你一定要收。我相信烈大哥不會怪我的,畢竟這全是為了他。」一臉甜蜜的楚楚仍沉浸在往日情懷中,自然沒注意安寧遠的臉色愈變愈難看。

    他們倆可真是甜蜜,真沒想到那個冷酷無情的烈煌竟能得到楚楚的垂青。

    安寧遠心中頗不是滋味,楚楚就這樣輕易地將烈煌以性命博得的夜明珠隨隨便便送人,她一點都不怕得罪她那位烈大哥?

    轉念一想,令他心情更不好受,楚楚此舉不就意味他們之間的感情很深厚。安寧遠不想承認自己心中有一絲嫉妒。

    「楚楚姑娘,妳既然這麼堅持,安某也不好不收。不過,妳也不用叫我安師父,還是稱我安大夫吧。」安寧遠像是貪財小人,一面不客氣收起價值不菲的夜明珠,另一方面又在臉上裝出不得不收的虛偽。

    這話聽在楚楚耳中很不舒服,畢竟她還是會捨不得,可是轉念一想,能習得易容術,便又是一陣開心。

    ☆☆☆

    「既已明瞭如何做面具後,現在,妳得學會如何改變五官。」

    應楚楚之求,他們在靈織房中學習易容術。楚楚為了某個神秘理由,怕被其他人知道,於是又拿出幾個壓箱寶送給他,並要求他不能透露隻字片語。

    當然這些他都照做了,但是他心中卻愈來愈煩,尤其是在瞧見她一臉認真的當時,他心裡就有氣。

    「安師父,這面皮似乎不怎麼耐用。」楚楚纖細的玉指不客氣的搓著。

    「當然,這只是供妳練習的,自然不需要太過精緻。」安寧遠又想起了昨夜的對話──

    安師父,若全學會了,是不是就能騙過所有人呢?

    當然,楚楚姑娘不就曾被安某騙過去了。

    喔,說得是,若是我哪日易容走在路上,碰見了烈大哥,他豈不是也認不出我來了。

    楚楚姑娘,妳就這麼想見妳烈大哥?

    是啊,安師父,你心中也定有極想再見的人吧?

    是啊,他會在這兒出現,不就是為了那個盤在他心中的人嗎?

    「現在妳把面皮黏合著妳的臉,邊際尤其要注意。」安寧遠仔細盯著楚楚的動作。「不對、不對,要這樣才能……」

    兩人都因為安寧遠的那隻手而說不出話來。

    他的手正放在她因要戴面皮而被扯開的衣襟裡,手掌不小心碰到她隆起的胸脯。

    「你……你快放手。」楚楚最先回過神來,伸手就要揮開還貼在胸前的大掌,卻反被制住。

    「你還不快放開我!」他的大手還是不規矩地擺在她胸口上。

    「噓,妳叫得這麼大聲,難道不怕惹來守夜的僕人?」

    楚楚不理會這威脅,作勢要大叫,下一刻卻梗在喉中,因為她被安寧遠接下來說的話給震住了。

    「妳忘了賀樓天泰?」

    「你這個卑鄙小人!」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絕對不能讓賀樓大人為了這事而要退婚。如果為了她一時的衝動,毀了這門親,房有貴一定會……不行,一定還有別的方法。

    楚楚瞪著突然色心大發的安寧遠,一動也不動,似乎是屈服了,但下一刻就見她猛然抬腿踢向安寧遠的胯下。

    安寧遠向後躍離她數步,避開這要人命的攻勢。隨後才要再上前,就看到她舉起圓凳。

    「楚楚,放下椅子,不然會傷了妳自己。」

    「小人!」她是太大意了,一時被幻想中的美好前景給迷了神,竟然讓他有機可乘。

    「楚楚。」刻意放低的嗓音及一臉無辜模樣,聽得她頭皮都發麻了。

    「不准叫我楚楚!」

    「好吧,今日就學到這裡,明晚再繼續。」

    「不必了,我不學了。」

    「不學?可是我已經收了妳那麼多禮,我必須恪盡職守,何況妳也才剛入門而已。」

    「我就說不必了,你再不走,我就要殺了你!」楚楚對這個不知羞恥的小人,已經氣得咬牙切齒。

    「難道在妳心目中,賀樓天泰就這麼重要?」他這半是戲語,半是求證。

    「當然。」她回答的語氣鏗鏘有力。

    「哦,那和妳的烈大哥比起來呢?」

    「自然是比不上烈大哥。」她說完還丟個多事的眼神給他。

    「哼,那他們在妳心中有我重要嗎?」安寧遠已經嫉妒得想殺人。

    「你才沒他們重要。」

    「沒他們重要?這聽起來倒是有惱羞成怒的意思。怎麼,被我說中了妳的心事?」安寧遠對自己可是有十足的自信。

    「哼,要論排名,你連房老爺都比不上。」

    「比不上?連賀樓天泰都比不上嗎?」就不信連那小子都比不上。

    「當然,若說烈大哥是第二,賀樓大人便是第三,而房老爺則是第一千,你連房老爺都比不上,還妄想和賀樓大人比?」楚楚最討厭不知醜的人了,再加上這個安寧遠老是擺出一副她很好拐騙的樣子,哼,非重重挫他銳氣不可。

    「妳……」他生平最恨人說他比不上賀樓天泰,如果楚楚說他不如她的烈大哥就算了,因為他向來實際,對於那個烈煌,他在武藝上的確是比不上。

    但偏偏她卻說他比不上賀樓天泰,這口氣他可就吞不下去了。這恥辱他不討回,誓不為安寧遠!

    他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之前怎麼不覺得他是這麼可怕的人呢?若說什麼最能表現出他的恐怖,就屬那冷冽穿骨的銳利眼神,還有……那緩緩移向她的身形。

    她還要堅持嗎?不,她想不必了。

    仗著熟悉靈織房的地形,她靈巧的避開他,吹熄蠟燭,想趁著安寧遠一時間還看不清東西時逃開。誰知當她就要踏出房門時,一陣冷寒從身後傳來,接著她便被捉回房中。

    「想跑?我還沒找妳算帳。」安寧遠的聲音就像是從地獄傳來,惹得她寒毛豎起。

    楚楚連忙抽出簪子,使出全身的力氣朝他刺去,可是結果令她非常沮喪,因為他手一撥,那簪子便飛到門外。

    安寧遠雙手握住她的肩,定定看著她,「我忘了提我這招獨步武林的冰神凍魄掌。」隨即楚楚便開始四肢冰冷,全身顫抖。

    不過安寧遠到底不比賀樓天泰狠毒,不到眨眼工夫,便緩下真氣,畢竟他對這女人就是多了份不捨。

    「妳要不要收回那句話?」

    什麼話?她到底說了什麼話得罪他,她根本就摸不清頭緒。

    「妳真的不願收回?」安寧遠看著她遲疑的模樣,心中十分不悅,他又催動真氣。

    「我……我……」楚楚被凍得說不出話,只能吐出個「我」字。

    「妳要收回?」他以為她該是受夠教訓了。

    這時楚楚再也不管他到底要她收回什麼話,用力點點頭。

    安寧遠見狀,也就好心的收回掌,不再折磨她。

    「來,喝點水。」

    即使是冰涼的茶水,也比方纔如同置身在冰窖好多了。楚楚忙不迭接過杯子,一口飲下。

    「咳……咳咳咳……」

    「喝慢點。」安寧遠的心情在她點頭願意收回「他比不上賀樓天泰」這句話時,就已經全消了。但是楚楚可不清楚,她怕得連連後退。

    「妳該不會又在躲我吧?」他不太喜歡楚楚躲著他。

    我為什麼不該躲你這惡人?楚楚只敢在心裡想,臉上不敢冒出一絲不敬。

    「我沒有躲你。」微弱嗓音和急急向後退的身影大大減低了這話的真實性。

    「哦,那證明給我看。」他有些好笑的看著她臉上那塊被凍壞的面皮,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和個頑固的老婦人爭辯。

    「你的手先別──」「靠過來」這三個字還沒吐出來,安寧遠的手已經撫上她的臉,接著臉上一陣微微刺痛,然後她便明瞭了他的用意。

    「面皮一旦過熱或是過冰,邊緣就會翹起,破綻便出現了。」

    「我……我知道了,你可以把你的手移開了,剩餘的部分我會清理的……」

    「可是我想親自示範一次。」

    安寧遠拿出一種特殊油膏往她臉上抹去,然後用乾淨的清水替她洗了一次臉。

    「可以了……你已經把我的臉洗得乾乾淨淨的,你的手……唔……」

    她的頭被他大手固定,而他這張無比邪氣的臉就出現在她面前……他要幹嘛?為什麼碰她的嘴?不行!他怎麼可以親上她的嘴呢?這是絕對不容許的!

    可是不一會兒,她掙扎的手被他輕易制住,整個人被他輕薄得徹底。

    然後她哭了。

    ☆☆☆

    說實在的,她哭不哭關他屁事,何況以往他也不是沒碰過愛以哭鬧來爭寵的可人兒,只是楚楚的哭卻亂了他的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大夫、安大夫……」

    這是不可能的事,他從來就不認為女人的淚水珍貴,相反的,他總覺得女人的眼淚極其廉價,不然,為何總有一群女人淚眼汪汪的向他哭訴、哀泣著一些雞毛蒜皮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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