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合約情人

第19頁 文 / 舒小燦

    「寡苓……」艾筠只喚了一句,話說不下去,眼眶馬上又將汜濫成災。

    「嘿,到底是怎麼回事?高高興興地出門,也平平安安地回家了,怎麼卻變得一副傷心憔悴的模樣?難道……難道那個姓沈的小子對你伸出……」

    「寡苓,你別瞎猜,想到哪兒去了?不過,也差不多一樣嚴重就是……」

    宥苓這下子也緊張起來,連忙止住她的話,跑去跟那對客人道歉說:「對不起,小店要打烊了。」

    兩名客人聽了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回過神。

    「我們屁股還沒坐熱,咖啡才喝了一口,而且現在才六點半。」小男生率先開口。

    「那你們趕快大口喝掉吧!我不收你們錢就是。」

    「這麼凶……」

    「別囉唆好不好?小心我找到你家去密告,跟你媽說你帶小女朋友去看小電影。你們剛才談情說愛的內容都被我偷聽見了。」

    宥苓這麼一凶,小情侶立刻起身拔腿就逃,當然沒付錢,她又少賺了兩杯咖啡錢。

    她疾步走向門口,將玻璃門上打烊的牌子翻過來。

    「唉,為了我,你連僅有的兩名客人都攆走了。」艾筠心裡很過意不去地自責道。

    宥苓把她拉到一張桌旁坐下,這會兒想想不夠,她又去拿了一盒面紙「以防萬一」,順便倒了兩杯果汁過來。

    「艾筠,別吊我胃口,到底出了什麼事?」

    艾筠吸了吸鼻子,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樣子,但是硬擠出一抹微笑,「我把初吻獻給他了……」

    「哇!那是好事也!噢,我是說……噯,這該怎麼說?」

    「你看,這是不是挺嚴重的?」

    宥苓深看了她一眼,「看你的樣子是挺嚴重的,你沒有笨到……」

    「宥苓!你真會胡思亂想,沒有啦!就這樣。」艾筠又羞又氣地嚷著。

    「就這樣?那你幹嘛哭成個淚人兒?咦,怎麼沒看見他送你回來?」

    一股妒火立刻湧上艾筠的心口,在眼眶打轉的淚水再也隱忍不住,撲簌簌滑落兩頰。

    「因為在機場碰見他的女朋友,,就是電視上那個宋紫庭!他有女朋友了,竟然還把我耍得團團轉,甚至帶我出國這件事都瞞著他家人……」

    宥苓想了想,然後很理智、中肯地說:「不會吧!如果他是個色迷迷的花花公子,瞞著家人和女朋友帶著別的笨女生出國旅遊,他怎麼可能花大筆鈔票,只有親親嘴就算了?」

    艾筠更窘了,但是細細一想,宥苓說的也沒錯。

    「宥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可是還有一大堆事情你不知道。」艾筠遲疑著。

    「唉,我連『保密切結書』都簽了,你還怕我知道什麼!」宥苓催促道。

    艾筠先喝了口果汁潤潤喉,然後湊近上半身說:「我跟你說喔,他好神秘、好詭異,而且到哪裡都有美女出現,不但如此,還有殺手,我還差點被人給做了……」

    於是艾筠將抵達倫敦後,一直到離開蒙地卡羅的各種驚險經歷,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宥苓越聽,眼珠瞪得越大,最後只能拚命眨眼。

    「他到底是幹哪一行的?」

    「這也是我的疑問。甚至連他弟弟都不知道……唉,宥苓,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現在真的是無頭蒼蠅了。」

    宥苓忍不住一陣擔心地說:「都怪我當初一直慫恿你,你現在跟人家簽了一年的合約,這段期間,只要他通知你『出公差』,你都得盡力配合。」

    艾筠的心思中又浮現宋紫庭在機場那一副頤指氣使、不可一世的倔傲模樣,她半是賭氣、半是吃醋地說:「大不了我不賺一百萬,跟他解約就是。」

    「你捨得嗎?」

    「有什麼捨不得的!」

    是呀,有什麼捨不得的?錢財是身外之物,窮人有窮人過日子的方法,並不是人人每天要喝香檳、吃魚子醬才活得下去。

    但是,為什麼她仍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她是在捨不得……那些一同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驚險經歷,因為如此,使得他們的心更加接近,還有那曼妙的音樂會、美麗的沙灘、溫柔的月光、濃情蜜意的淺笑耳語,以及令她永生難忘的甜美初吻……

    「艾筠,你還好吧?」宥苓輕搖了好一下。

    艾筠深吸了一口氣,心想,就算天塌下來,也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頂著,她何必盡說些喪氣話,讓好朋友替她擔心?

    她立刻堆上甜美的笑容,故意岔開話題說:「宥苓,我帶了好多禮物要給你,都好可愛喔!有睡美人的音樂盒、美女與野獸的漫畫書,以及擦不掉的口紅。嗅,對了,還有—只大狗熊,是我抽獎贏來的……」

    她立刻跑去打開行李箱,這才想起來,那只在皇家馬球賽裡幸運中大獎得來的大狗熊,放在裝華麗禮服的大皮箱裡,現在都在閎毅那裡。

    她拿出其他的禮物送給宥苓,歉然地說:「大狗熊在他那裡……」

    宥苓一把摟住她的肩,連聲安慰道:「好了啦,不要想那麼多,沈閎毅要是有良心的話,他會給你一個滿意的解釋。」

    「好,不想這些了……對了,最近生意好不好?明天我就可以過來幫忙。」

    宥苓歎了口氣,但也不是很擔心地說:「老樣子,大概我們這裡裝演不夠新潮吧!房租便宜,地點當然就不好,我這兩天一直在考慮,等存了一點錢,我打算重新裝潢店面。」

    「那是個好主意,我銀行裡還有一些存款,可以拿出來跟你合資……」

    「艾筠,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這兩天一直有個長得高高帥帥的男生跑來找你,他說是你留這裡的地址給他,但是我問他名字他又不說,很客氣,很有禮貌。」宥苓突然提高音調嚷道。

    「高高帥帥的?除了閎毅,我還有認識誰是這副德行?我留地址給他的?」

    「對呀!他還拿筆記本給我看,上面是你的字跡沒錯,他今天晚上應該會過來,你記不起來嗎?他皮膚古銅色,看起來好像是外國人……」

    艾筠想不出來,但是她擔心地暗忖,該不會是倫敦警察跟蹤來了吧?還是那個用哥羅芳讓她昏迷的人?這些人到底是善或惡?該不會是來追殺她的吧?

    玻璃門上突然有人敲了兩下,宥苓回頭一看,頓說:「喏,說曹操曹操到。艾筠,那個人又來了。」

    艾筠納悶地跟去開門,想了一秒,才想起他是誰。

    「程信安?你怎麼跑來台灣了?來,快進來。宥苓,我跟你介紹,信安是閎毅的朋友,我們在倫敦的市政廳演奏會上見過面。」

    信安走進咖啡屋,顯得小心翼翼地說:「艾筠,你今天剛回來?我忘了問你的班機日期,後來回馬來西亞待了兩天,乾脆就飛來台灣了。」

    這段話在暗示什麼嗎?這麼說來,信安是「專程」從馬來西亞來台灣找她?

    宥苓打著招呼說:「我跟你說過了,我叫宥苓。你是馬來西亞人?」

    「對,算是半個華僑……」信安察覺出艾筠的臉上有種微微妙的變化,頓時住嘴,心中思忖,他會不會太唐突了?干是又急說:「艾筠,你記不記得我們在宴會上聊得很愉快?這回我來台灣,你該不會不歡迎吧?」

    艾筠收斂起雜思,露出友善的笑容說:「哪裡會?我還答應你,只要你來台北,我一定帶你到處逛逛,嘗一些台灣口味的地方小吃。」

    宥苓一邊旋進吧檯一邊說:「別站著說話嘛!坐,程先生,你想喝點什麼?小店招待,你不要客氣。」

    「嘗嘗你煮的咖啡好了。大家年紀差不多,直呼名字就好。艾筠,你這趟旅行玩得還愉快吧?閎……閎毅呢?」

    「還好。他回家了。我記得你家在馬來西亞是在做……」艾筠不輕不重地說。

    「佐英礦產,挖采鑽石的。」

    「對,嗯,你們在台灣也挖嗎?常不常來台北?」

    信安保持著微笑,目光一直停留在艾筠的臉上,這令艾筠有些不安起來。

    「台灣恐怕沒有鑽石礦,不過我們在台北和高雄都各有幾家寶石公司,我還想逐漸把重心擺在這裡的擴展業務上,所以我常來台北。」

    他也未免太誠實了,既然常來台灣,那表示對台北不陌生,哪需要艾筠帶他去逛?這麼一來,他的「動機」更明顯了,然而一個沈閎毅已經夠她心力交瘁了,她哪還有心思餘力再去應付就要展開追求攻勢的程信安?

    宥苓端來一杯咖啡,三個人坐在一塊兒,信安反而好像找不到話說了,想了半天,他乾脆老實地問:「艾筠……我知道你跟閎毅認識不久,我這麼唐突地來找你,不會造成任何……任何麻煩和不便吧?」

    艾筠不自在地垂下眼瞼,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

    「哦,不會,你放心,他們剛在機場吵了一架。」宥苓雞婆地說。

    「宥苓,你……」艾筠給了她一個白眼。

    信安雖然有些喜出望外,但是仍關心地問道:「閎毅畢竟是我的朋友,你跟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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