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新郎的情人

第4頁 文 / 蘇珊·奈佩爾

    順著聲音意,簡驚恐地看到站在粗壯的托管經紀人身後的瑞安'布萊爾。那個吻還遠遠不夠,他顯然真的是要讓會城的人,都知道他們在一塊兒鬼混過。

    「沒事……」

    「我正沒收這輛車,可這位女士說她回不了家了。」簡聽到自已說的「沒事」淹沒在經紀人的直言之中,不禁一陣臉紅。她抬起頭來,感到一陣氣憤。

    「我倒可以送你回家。」

    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見鬼去!」

    「嗨,小姐,現在有人送你回去,你幹嗎不干呢?」那粗壯的男人友好地建議說。「你呆在這車上哪兒也去不了。看見我的搭檔要幹什麼了嗎?如果你不讓我開走這輛車,他就要把它掛在拖車後面拖走了。」

    就在簡注視著馬路對面一輛拖車裡的另一個身影的時候,布萊爾一把將她拉出了汽車,拽到便道上。

    「不許碰我!」簡高聲叫著,反抗著。

    「你難道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放棄嗎?」布萊爾訕笑著說,並向後退了一步,退出了她舞動的胳膊所能打到的範圍。「你準備怎麼辦呢?坐在這兒和他們爭吵一通宵?讓他們干他們的去。」

    「你是說,讓他們幹你的骯髒勾當去。」她反駁說。同時想起來,就在一個多月以前,她在一個保安人員的監督下離開了自己的公司,他們監視她不得拿走辦公室的任何東西。捨伍德公司不是有限責任公司,因此原則上她所有的一切都得沒收。瑞安·布萊爾抱起雙臂說:「對於失去經營能力的公司,由受押人接管其全部財產,這是正常的法律程序。」

    「那麼我的手袋呢,我想你一定也要把它沒收了?」她說著指了指她落在汽車後座上的鑲有黑珠子的小包。

    他把它拿起來,遞給她;「來吧,我的車就在這兒。」

    一輛黑色豪華轎車從對面胡同裡緩緩開出,停在他的身邊,他對司機一定是有令在先,他走到哪兒,他就得跟到哪兒,簡輕蔑地想著。「我哪兒也不跟你去。」她說。

    「那你是要我給你打車的錢嘍?」

    「我寧可在街上乞討!」

    那男人把她的車開走了,汽車的馬達聲更增強了她話語的份量。

    「你最後的結局會如此的。」他肯定地說,「一個像你這樣打扮的人,高貴,衣著暴露,顯然又是單身一人……你一定會引起那些馬路阿飛的注意的,看來你只能從他們那兒掙到你的打車錢了。」

    她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抓著她的包。「你——」

    「悠著點兒,悠著點兒,捨伍德小姐。」他一邊說著一邊往後退,並做了一個出拳的動作。「你不會再打我一頓吧,啊?」他那輕鬆的語調表示,她不管有何種企圖他都不在乎。「現在你是打算搭我的車呢,還是……」

    驕傲和妥協進行了一番較量以後,還是驕傲佔了上風。

    「不!」

    她昂著頭,繞開那豪華汽車,邁開步子朝著與飯店相反的方向,向城外走去。她心裡只想著盡快甩開瑞安·布萊爾,然後再考慮下一步怎麼辦。她一直走過了劇院。儘管現在夜還不很深,可是街上行人已經不多,店舖也都關了門。她知道再往前走就能找到一個電話亭。

    她往前匆匆走著,孤獨的恐懼感漸漸向她襲來。高跟鞋踩在水泥路面上的聲音大得可怕,只見前面商店門口站著一對男女,她趕緊藏進了陰影裡。這時她意識到,如果就這樣在路燈底下走,或許更有失體面,還不如在黑影裡走好一些。於是她盡量避開燈光。就在她走了不過幾百米的時候,一輛載著一群青年人的汽車迎面疾駛過來,剛駛過她的身邊就停了下來,然後又倒回來,從車窗裡伸出頭來的小伙子們衝她大叫大笑,說著挑逗的髒話。她始終一言不發,那些人這才漸漸感到沒趣,只好把車開走了,一邊走還一邊笑罵,滿口污言穢語。這輛車剛走開,又有一輛車開到她身邊緩慢地停了下來。車裡面只有一個司機,他說的話可比剛才那些人文雅多了,但是其死乞白賴和令人肉麻的程度並不亞於他們。簡感到無計可施了,就隔著那半開的車窗,對車裡面那位三十多歲的笨拙男子激烈地喊叫了一通。從那人桃紅色的嘴唇上綻開了一絲淫蕩的微笑,他伸出肥胖的手來摟住了簡的腰。「我知道,我太粗魯了,我甘願受罰。從你那傲視一切的走路姿勢上我早就看出來,你肯定是個最會給人臉色的寶貝。一切都按你的意願辦——」

    「對不起,這姑娘今晚有主了。」

    在今天晚上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裡,簡發現自己第三次受到了不受歡迎人的保護。瑞安·布萊爾的豪華轎車頂住了這輛車的緩衝器。他那只有力的大手伸進車窗,拎住那人的脖領子把他提了起來,並衝著車裡從牙縫中擠出幾句威脅的話。這個可憐的嫖客等他一鬆手,就趕緊掛上擋,一溜煙地把車開跑了。瑞安·布萊爾仍舊站在那裡,雙手叉腰。他仍舊從牙縫裡冷冷地說:「上車,簡。」

    簡張了張嘴。

    「上車!***!」他咆哮道,「要不然我就用你那頭黑髮勒住你的脖子,把你拖上車!」

    「你敢!」簡回敬道,心裡卻對他究竟敢不敢不十分清楚。她說著開始緩慢地向那豪華的黑色轎車敞開的車門倔強地挪動腳步。現在,她的雙腳在那雙借來的高跟鞋裡已夾得幾乎和左手一樣疼痛,大腳趾上一定起了水泡,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

    「倔牛!」他說著從另一側上了車。「從現在開始,你至少還得再讓我欺負一天。」

    「是嗎?你想發洩怨氣,不過如此。也許你本可以在幾個星期內就摧毀捨伍德公司,完全不需要和它周旋兩年的時間。」她大聲咒罵著,只要讓她的腦子不再注意那種正使得她胃裡直噁心的疼痛。

    「我當然可以。」他冷冷地說。悠閒地靠在那白皮座椅的豪華靠背上。「但要是這樣的話,我能得到的樂趣就大大降低了。」

    他的直言不諱真讓她吃驚。她倒在靠背上,沒有注意到汽車已平穩駛入冷清的街道。

    她的思緒又回到兩年以前的某一時間,當時她本來已確信自己即將戰勝這個頑敵的陰謀了,但是商務上的另一個打擊再次將她擊倒。其實,她一直沒有真正反敗為勝的機會,她不得不默認這一點。她所看到的那些希望給他帶來的打擊不過如同今天他臉上挨的一拳一樣,都是些只能勉強鼓勵她繼續奮鬥的希望,而奮鬥的結果卻是更大的失望。她從父親那兒繼承到的對競爭的嗜好正好使她落人了瑞安·布萊爾的圈套。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她自己鑄成了自己的失敗。

    她的嘴唇蒼白。「但是,捨伍德公司並非只有我一個人。」她說,「其中還有許多其他人都因為你而失業了。」

    他那腫脹的嘴唇無情地扭動著說:「不,他們是因為你而失業了。」這充滿仇恨的話語使她甚為震動。「上帝,你真不知羞恥。」以前她只知道他恨她,但這恨究竟有多深,她並不很清楚。如果她當時知道他的恨有多深,這也許倒能幫助她更好地預測他的復仇計劃。

    他聳了聳肩膀。「我認為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重整捨伍德公司……我對再度把它盡快恢復成具有實力的公司並重新僱用它原來的大部分僱員充滿信心。」

    「你應該說,是那些還沒有被吸納入你的公司的僱員。」她忿忿地說,「你要不是靠收集我的內部情報,也不會這麼容易就擠垮我的公司。」

    「說得很對。但這都是情場和戰場上常用的伎倆。不是嗎,捨伍德小姐?隨著事態的發展,你公司裡的僱員很容易就被收買了……你難道不知道,你不是一個很受歡迎的經理嗎?按我的理解,你不過是穿新鞋走老路,還是那麼『傲不容人』,那麼『不合群』,那麼『頑固不化』。這就是人們對你領導的評價。」「你臉色很不好,親愛的。也許你想盡快忘記這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實。」他說著打開一個精巧的酒具盒,從一隻銀色的小壺裡面將一些飲料倒進一隻精美的玻璃杯。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東西。」

    「你盡可以這麼說。可這兒沒有人為你樹碑立傳。你就是表現出一點人類天性中的軟弱,也沒有一個人會在意的。」他把酒杯遞到她面前。「我說了,不需要。」她驕傲地把頭扭向一旁。自從今天早飯以後,她還什麼東西都沒有吃過,但現在她即使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她估計那烈酒也會像大棒一樣立即將她打懵的。坐他的車已是萬般無奈,她可不想在他面前再顯出更多的需要他幫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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