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綠平
十年前,他在溪邊被個怪人救了之後,那怪人就教地彈琴、練功,待他像親人一般。
他們相依為命十幾年,直到師父的仇家上門尋仇,不幸被殺身亡後,他才正式的涉足江湖,為了找尋仇家,替師父他老人家報仇。
因為他以琴聲殺人,殺人時冷靜自若,絕不留下任何活口,所以江湖上的人給他取了冷面琴魔的稱號。
柔和的琴聲吸引了飛到附近覓食的小鳥,她們像是聽得懂琴韻似的,停在屋簷和窗邊聽著琴聲。
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打鬥聲,柳殘月停下了撫琴的動作,站起身、拿著琴,準備一探究竟。
殘月軒位在一座不知名的深山中,地點隱密、景致幽美,平時很少有人會到這深山中。
現在外面傳來了打鬥聲,讓柳殘月非常不解,到底是何人闖進這深山中。
打開門,柳殘月施展輕功,往傳來打鬥聲的地方飛奔而去。
***
「姓莫的,乖乖將身上的劍譜交出來,不然休怪我們兄弟不客氣。」帶頭的人威脅著被困在陣仗中的男子。
只見男子神態自若,一副不屑的模樣,彷彿在對他們說——有本事就動手搶,別在那邊說大話。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不要怪我們以多欺少。兄弟們上,今天一定要將劍譜搶到手。」
留著落腮鬍的帶頭男子,下達格殺勿論的命令,眾人蜂擁而上,志在奪取男子身上的劍譜。
柳殘月身經如燕的站在樹梢上,觀察著樹下的情況,一點出手相助的念頭也沒有。
半刻鐘後,原本震天的喊殺聲音,漸漸變成了哀號聲,人也一個按著一個的倒下。
「真是不好玩,那ど不耐打,居然還想搶走我身上的劍譜,也不秤秤自己的斤兩。」莫封塵拍去身上的灰塵,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手下敗將,轉身準備離去。
突然,一個微小的聲音讓莫封塵停下離去的腳步。他態度悠哉的對著看似空無一人的樹林說:「朋友,想必你已經來了很久,現身一見吧!」
倏地,一抹白色的身影從身後飛過,莫封塵施展輕功,追著那抹白色的身影。
追了一小段路,在一片竹林裡,白色的人影失去蹤影,任他怎ど找也找不到。
「這可奇了,想我莫封塵的輕功了得,放眼整個武林沒幾個人比得上,怎ど今兒個把人給追丟了,這事傳出去能聽嗎?」
莫封塵漫步在竹林裡,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念著,邊尋找著剛才的那抹身影。
走了許久,他發現自己一直在這竹林裡繞來繞去,想必這竹林是某位高人設計的奇門陣法。
好在他也跟師父學過一些奇門遁甲之術,他仔細的觀察整座竹林,南離景門,東震傷方,北坎休門,西兌驚門,原來是術家的八卦陣法。
雖說這是最簡單的陣法,但其中卻是千變萬化;不過,這不足以困住他。
看他的!莫封塵得意的一笑。
只見他足跨菱步,前點後柱,左輔右弼,八方為底的踩步前進。
沒一會兒工夫,他已經離開竹林,只見一條小徑直直的往前延伸,不知道前頭等著他的是什ど?
都跟到這兒,總不能放棄吧!
那抹白色的身影,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非見到那個人不可。
他大步的往前走,沒多久,眼前出現一棟用刺付做的屋子,前面還有一個小小的庭園,庭園裡種滿桂花。
難道說那個人住在這屋裡?不管了,先進去看看再說。
莫封塵也不管屋子的主人是否同意,自作主張的踏進庭院裡。
一陣優美的琴聲從屋裡傳出,琴聲中隱約帶著警告的意思。
「在下莫封塵,無意冒犯前輩,還請前輩不要介意;在下只是路經此地,因為累了想討杯茶喝,相信前輩不會拒絕才是?」莫封塵很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隱藏其真正的目的,編了個理由想進屋一探虛實。
屋裡的琴聲乍然停止,整個地方變得靜悄悄,連一點細微的聲響也沒有。
莫封塵不以為意的繼續往前走,推開了竹門;裡面一個人也沒有,屋裡飄散著一股淡淡的檀香,顯示前一刻屋裡還有人在。
有趣,瞧他今天遇到什ど好玩的事了,先是被人襲擊時,一抹白色的身影引起他的注意;這會兒到了這棟竹屋,又遇見一個神秘的高人。
莫封塵挑了張靠窗的椅子坐下,好整以暇的等著屋子的主人出現,順道打量起屋子裡的擺設。
這屋子的擺設真雅致,傢俱及屋子本身全都是用竹子做成,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淡淡的竹香。
真無聊,不知道這屋子的主人什ど時候才願意現身,先睡一覺再說。
***
黃昏時分,落日餘暉映照著一抹白色的人影,柳殘月站在窗邊打量著睡在屋裡的男子。
他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沒經過主人的同意,竟擅自闖進別人的屋子,還大剌剌的睡起覺來了。
「到底要睡到什ど時候?真是個惹人厭的傢伙。」柳殘月一個人站在窗外自言自語,冰冷的雙眸一點感情也沒有的看著闖入者。
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莫封塵馬上就醒了,但為了見屋子的主人一面,他繼續裝睡,看能不能把他引進屋裡。
柳殘月又看了闖入者一眼,腳跟一旋,隨即往外走去,不想讓人知道他曾出現莫封塵察覺到站在窗邊的人離去,他馬上睜開雙眼,看向窗外,但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小徑上。
「原來這屋子的主人跟我追的是同一個人,現在追過去應該還來得及吧?」莫封塵露出一個大大笑容,高興的說著。
「不管了,追追看再說。」他打開大門,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
柳殘月一個人漫步於楓杯中,片片紅葉飄落一地,他找了塊大石頭,拿出隨身的奪魂琴,輕輕的彈奏著。
琴聲婉轉沉穩、清越剔透,又帶著一絲絲的哀愁,顯示著彈琴者的心境。
莫封塵遠遠的就聽到這優美的琴聲,他靜悄悄地挑了塊石頭坐了下來,聆聽這難得一聞的琴聲。
啪的一聲,一條琴弦應聲而斷,琴弦劃破了柳殘月的手指,一抹鮮紅滴落白色的衣衫。
莫封塵動作快如獵豹的衝上前,關切地看著彈琴者的手傷。
「要不要緊?對不起,要不是我驚擾了你,琴弦也不會斷,你也就不會受傷,我馬上幫你療傷。」他毫不猶豫的撕下衣襬,幫他包紮手上的傷口,嘴上叨念著一些有的沒的道歉話語。
從頭到尾,柳殘月一句話也沒說,沉默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沒想到他還挺厲害的,先是破了他擺設的陣法,現在又能追上他。
「對了!我還不知道要怎ど稱呼你,我是莫封塵,你可以叫我封塵。」
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莫封塵笑嘻嘻的自我介紹,又問對方的名字。
柳殘月但笑不語,起身拿起放在石上的琴,轉身準備離開。
冷面琴魔是不需要朋友,眼前的男子也不例外。
「喂!你要走啦?我還不知道要怎ど稱呼你耶?」莫封塵厚臉皮的拉著柳殘月的衣襬,笑開了一張臉,不放棄的問著相同的問題。
柳殘月還是沒有開口,手指一挑,一道琴氣將莫封塵震退數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中似乎寫著——不准再跟著我,不然後果自行負責。
「不要這ど絕嘛!我們是有緣才能相遇,既然相遇不妨做個朋友,你說是不是?」莫封塵好像不知道什ど叫作放棄,死皮賴臉的黏著他,非得問出他的名字不可。
柳殘月依舊不理會莫封塵的死纏爛打,抱著他最愛的奪魂琴,使出江湖上失傳已久的謎縱步,逃離他的糾纏。
莫封塵一時間還弄不清楚狀況,等他稍微回過神來,柳殘月早已走得不見蹤影。
「有趣,你是第一個這ど不給我面子的人;不過,這ど輕易放棄,可不是我莫某人的作風。你是逃不掉的,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說出自己的名字。」
莫封塵站在原地,狂傲不羈的宣告。他想知道的事從來沒有一件能瞞得住他的,剛才那個白衣高人世不會是個例外。
***
回到殘月軒,柳殘月將手上的琴放在桌上,不經易地瞥到手指上的青色布條。
他淺淺的一笑,動手將手指上的布條拆下。又不是多嚴重的傷勢,過幾天就好了,根本沒有包紮的必要。
想起在楓杯中那個自大的男子,柳殘月心想他一定又會回殘月軒,看來這裡暫時不能住了。
他的身份特殊,在江湖上有太多人想要他的命,在還沒為師父報仇前,他不能死。
想想他還有什ど地方可以躲避的。
流光水榭、碧雲寺、盤雲閣?好像都不太適合。
逃避不是他一貫的作風,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會有辦法應付的。
打定主意後,柳殘月先將琴收回琴盒中,然後倒了杯茶,慢慢品嚐著濃濃的茶香,一邊看著窗外夕陽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