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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文 / 龍女

    「那雪晴是如何被冊封為公主?」宇文恕心中燃起一股憐借。

    「公主可是皇上之後,皇后這點倒是不敢隱瞞,她告訴了皇上後,皇上便冊封了公主的頭銜,公主從小到大,皇上未曾看過她半次,也不曾關心過她,就這樣把她交給了皇后,從此不關心她的死活,你想想看,皇后這麼痛恨公主的親娘,她會對公主好嗎?」小貞說著說著,忍不住就哭了出來,她服伺公主最久,公主的情形,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那皇后是如何待她?」宇文恕忍著沸騰的血,不讓波動的情緒流洩於外。

    「皇后她對公主可過份了,公主在宮裡所生活的一切,簡直是非人待遇,不僅沒有錦衣玉食不說,連粗茶淡飯都還算不上,而且皇后時常巧立各種名目來責罰公主,我記得有一次,在公主很小的時候,皇后曾經把她一個人關在淒黑陰暗的冷宮裡,那天宮外下著大雪,她就只讓公主著單衣,你想想,一個七歲大的孩子被關在陰暗的房間裡,又穿得如此單薄,當然會冷得直打哆唆,而且身旁沒有人陪伴著,公主可真是嚇壞了,事後,公主還因為這樣而大病一場,差一點就活不了了。」

    「可惡!」宇文恕終於忍不住咒罵出聲。

    他心疼雪晴,尤其想到自己之前也曾經虐待她,他就更加自責不已,滿臉都是懊惱神色。

    「可惡的事情不只這一樁,總之公主在皇宮的待遇比這裡好不了多少,唉!公主實在是個苦命人,從來沒有得到過真正的幸福。」

    「不對,要是那個昏君真的不重視雪晴,為什麼還會想到要將她嫁西夏和親?」

    「和親有什麼好?這樣的親事,諸位公主避之唯恐不及呢!嫁到西夏去,只不過是去當人質,你以為有福可享嗎?若兩國真的打起仗來,試問被視作人質的公主,還有活命的機會嗎?所以這樣的危險差事,就落到一點權力都沒有的公主身上,嫁掉她,皇上不痛不癢,皇后除去眼中釘,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呢?」小貞自小被賣到宮裡服伺,所以對宮中爾虞我詐等情形瞭解之透徹。

    「雪晴在宮中真的這麼淒慘?」他原以為昏君該是疼惜自己的女兒。

    小貞直點頭。

    「既然昏君這樣對她,為什麼雪晴還這麼維護昏君呢?」她也應該和他一樣,對昏君恨之人骨啊!

    「不管皇上對公主做了些什麼,公主依然敬愛他,因為皇上畢竟是她的親父啊!所以她明知道到西夏去,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她仍願意下嫁至西夏,只為了成全父女之情。」

    「傻瓜,真傻。」宇文恕知道自己再也恨不了雪晴,不僅恨不了她,他還動了真情。

    小貞見宇文恕臉上流露真感情。便立刻跪下身說:「大當家,小貞求你,公主是個苦命人,她善良得連鼠蟻都不敢殺,請你別再傷害她。」

    但宇文恕久久沒有說話,不久便轉身離去。

    小貞不解宇文恕的態度為何?

    但衷心期盼宇文恕對公主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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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這剛煮好的參湯你喝不喝?」

    「我喝。」雪晴沒有二話,接過參湯,一仰而下。

    「公主,滋味如何?」小貞打趣問道。

    「和一般的參湯沒什麼兩樣。」雪晴別開臉去,她心知這參湯是宇文恕命人熬煮的。

    自從和方大叔談過後,她對宇文恕的觀感已不同以往,對於宇文恕莫名其妙的示好,她更顯得不知所措。

    「真的只有這樣嗎?」小貞繞到雪晴的身旁,微笑問道。

    「就是這樣,不然你以為呢?」雪晴假裝不懂小貞話裡的深意。

    「我以為啊……」小貞故意拉長了語調,接著才說:「我以為公主特別喜歡喝這裡的參湯呢!」

    「小貞,你在胡說什麼!」雪晴佯怒,斥責小貞。

    「嘻嘻……公主別氣,其實這個土匪寨子現在看起來也不那麼礙眼了哦!」

    「小貞……」雪晴實在哭笑不得。

    就在兩人嘻鬧間,宇文恕突然出現在房門口,頓時屋內變得鴉雀無聲。

    「小貞,你先下去。」宇文恕的目光一直定在雪晴的身上。

    小貞的離去,房內只剩他們兩人,雪晴突覺不自在,視線一直游移在它處。

    「你的身子好了吧!」宇文恕緊緊凝視著雪晴。

    「謝謝關心,好多了。」雪晴迎上宇文恕的目光。

    「以後不准你再尋死,不然……」宇文恕毫無預警地將雪晴強摟入懷,像似雪晴會消失了般,他緊緊地摟著。

    「不然怎麼樣?」雪晴兩隻小手抵在宇文恕的胸前,有些挑釁地問道。

    「不然就這樣。」宇文恕腑首,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小嘴,不讓她再發問。

    這個吻,他想了許久。

    天哪!又是這種感覺。

    這種狂野炙人、攫住人思想的熱吻,嗆得她轉不過氣來。

    她覺得自己像要融化在這股柔情裡,兩人之間的仇恨頓時不復存在,她的身子軟軟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好不容易,宇文恕才找回了理智,放開了雪晴。

    他有些惱怒自己的失控,便粗聲地罵道:「你是我的禁臠,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也不許去,就是死也不可以。」

    「禁臠」二字太過傷人,雪晴聽言,不禁有氣。

    「你太獨裁了,我是個有思想、有血、有肉的人,你怎能說我是你的禁臠。」

    「我就是獨裁,是你欠我的,你該償還我,該彌補這個錯。」宇文恕用力箝制住雪晴的手腕。

    事情明朗化後,他內心深處一直擔心著,將沒有任何借口可以挽留雪晴,但他不能讓她離開,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他都要留她下來。

    「不,我什麼都沒欠你,你不能這樣對我。」雪晴努力地想掙脫宇文恕的緊握,卻不小心觸著了那道長長的疤。

    她整個人愣住了,望著那道傷痕,她可以想像當時的採藥有多麼的驚險,他原本可以不必去,他可以放任她死去的,但他卻去了,為了她,他受此傷。

    她用不自禁地輕撫那傷疤,忘卻剛剛彼此的衝突。

    雪晴的觸摸仿若清泉,觸及肌膚,令他頓時通體清涼、火氣頓失,他默然不語,緊緊揪著她的人。

    「這傷口還痛嗎?」雪晴心底有絲不忍,這傷口是她欠他的。

    面對雪晴的柔情,宇文恕別過頭去,回以堅硬的口氣。

    「痛嗎?我不記得了,這道小傷我哪會記得。」宇文恕甩開雪晴的輕撫。

    他不願讓雪晴知道,他對她是特別的。

    是痛的,雪晴知道。

    雖然傷口已經治癒,但他心底的那道創傷能有治癒的一天嗎?

    「對不起,我代我父王向你們宇文家說抱歉,雖然這錯不是我造成的,但我仍有義務要替父王賠罪。」雪晴主動拉著他的衣袖,心裡裝著滿滿的歉意。

    「賠罪?笑話,你拿什麼賠罪?動動嘴皮子嗎?我家三十幾口人就能活過來嗎?那個昏君不該為這件事負責任嗎?你身為他的女兒,不應該受點苦,來彌補我家的冤屈嗎?」想起自己的血海深仇,宇文恕不禁又動了怒。

    「我……」雪晴啞口無言,竟想不出半句話來辯解。

    「你說我該不該恨你!」宇文恕激動的搖晃著雪晴嬌弱的身子。

    「父王的錯我很抱歉,但這不是我造成的,你……饒了我……好嗎?」氣血還未恢復的雪晴,差點又要昏厥過去。

    「我……該饒了你嗎?」宇文恕扣心自問。

    其實他早饒過她了,但他不知自己該不該放手愛她?

    他輕撫雪晴的面頰,之後驟然又放開了她,轉身踏著踉蹌的步伐離去。

    瞪著宇文恕離去的的背影,雪晴摀住雙唇,珠淚淌然落下,她心裡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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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雪晴撿回一條命,宇文恕便不再關著雪晴,頂多派人陪著她,而且他也允許小貞陪伴在她身邊,照顧她的起居飲食。

    「公主,在想什麼?」小貞從衣櫃裡拿出一件外衣,披在雪晴的肩上。

    這件新衣是宇文恕命人送過來的,他的眼光真準,衣服的尺寸絲毫不差。

    「想他。」雪晴倚在窗前,脫口而出。

    「他?」小貞一時不知雪晴嘴裡所說的他是指誰。

    察覺自己洩露情感的雪晴,忙改口說:「想我父王。」

    「公主啊!我們在這裡困了這麼久,也不見皇上有任何動靜,可見皇上並不在乎公主,公主你別怪我的嘴壞,你就別在心念著皇上了,倒是宇文當家對公主還真不錯,瞧這衣裳的料子多麼高級,全都是上等的絲所做的,看樣子,他還真有心。」

    雪晴輕觸著肩上的衣服,心思又飄遠了。

    他既然恨她,為何又對她好?

    那傷口、這衣服,還有其他臨臨總總的東西,這一切都意味著什麼?代表著什麼?

    她懂的,每每他看她的眼神就是那麼的炙人,他的吻是那麼的醉人,讓他強健的臂摟在懷裡,她竟有份安全感,還有與他溫存的時候,她強烈地感受到銷魂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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