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柳冰柔

    「李誠想說什麼呢？何晉到底在忙什麼呢？」施晴東猜西想，毫無頭緒，很想問個清楚，又覺得何晉應該是故意躲她，要不然連個電話也不打，再忙也不會忙到這個程度吧！既然他不想和我聯絡，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呢！施晴想到這，就決定不再找他了，看何晉何時會和她聯絡，向她說個明白。

    這一等，就是漫無止盡的日子，一個月，兩個月，每次想拿起電話，總是猶豫了一會就掛掉了，施晴驕傲的心不願低頭，卻又無法阻止自己去想他，她常常告訴自己，就這樣結束也沒什麼不好，反正這段感情也不是自己所想要的那種轟轟烈烈，但是，她想知道原因，她想知道為什麼何晉就這樣消失了？沒有爭吵，沒有告別，沒有抱歉，沒有……什麼都沒有！最後一次見面，他還提出求婚的要求，為什麼？為什麼……

    「施晴嗎？妳最近還好吧？」是李誠，施晴出現了一絲希望，或許他知道何晉的消息。

    「還好。你呢？還在雜誌社嗎？」施晴不想直接的說出心事。

    「早就離開了，公司至少有一半的人離開了。妳不知道嗎？沒有和何晉在一起了嗎？」

    「嗯，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施晴故意淡然的說。

    「妳離開公司沒多久，公司就面臨經營困難的危機了，幾個月都發不出薪水，我們不能沒有生活費啊，所以陸陸續續辭職了，只有幾個元老還堅持著，有一次還看見總經理落淚。」

    施晴聽了好心痛，她知道何晉最在乎這個他一手創辦的雜誌社，何晉怎麼都不告訴她，讓她分擔一點他的煩惱，她真希望能在他身邊安慰他。「現在呢？還繼續撐下去嗎？」

    「聽說已經渡過危機了，好像是一個很有錢的女客戶提出資金，償還了所有的債務，才保住了雜誌社，很多人都在傳言，她和總經理關係不尋常。」

    施晴的心彷彿被人打了一拳，又重又痛。李誠感覺到空氣中的凝重，「妳還好吧？」

    「沒事。」

    「妳是怎麼和總經理分手的？」

    「沒有分手，只是沒有聯絡而已。」施晴裝做不在乎的語氣。

    「這不是很奇怪，他這麼放心妳？妳還在等他啊？」李誠不以為然的問著。

    「唉，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順其自然了。」

    「別傻了，等他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其實也沒什麼差別。」

    「怎麼會沒有差別，我怎麼樣？和我在一起好了，我可不會像他一樣把妳丟著不管。」

    「不要開玩笑了。」施晴沒好氣的說。

    「誰在跟妳開玩笑了，以前在公司追妳不方便，妳又和總經理談戀愛，現在這些顧忌都沒有了，有什麼不可以？」李誠理直氣壯的說。

    「我現在沒有那種心情。」

    「好吧，等妳想清楚再說吧，總經理那邊，奉勸妳還是早早放棄的好。」

    「我知道。改天再聯絡吧。」施晴放下電話，久久不能自己，何晉變心了！？她不是沒想過，沒有猜測過。但是，從沒想過會是事實！或許那只是傳言，以前在公司不是也有著各式各樣不真實的傳言。要去證實嗎？開口問他嗎？如果有，他會承認嗎？然後呢？然後會怎麼樣呢？

    一晃又是一個月，這天施晴回到家裡，桌上的一封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是誰呢？誰會寫信給我呢？施晴看了一眼寄信地址，台北市！是阿芳嗎？還是小玲？是不是小梅回國了？心裡想了一大串的名字，都不確定，急急的拆了信封，一張照片掉了下來，何晉！是他！施晴的心一下子撲通撲通快速地跳了起來，他為什麼忽然寄信來呢？－－

    「施：

    抱歉，好久未與妳聯絡，並不是忘記了妳，只是有些話不知如何告訴妳，下個星期天有空嗎？在老地方見，不見不散。

    想妳的何晉」

    施晴迅速的看完，一顆心還止不住的狂跳，他還記得我！他還記得我！拿起信又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彷彿要把短短的字句，深深地刻在腦海裡。照片中的他，有點憔悴消瘦，仍然是那樣的好看，施晴深情地望著照片，過去對他的埋怨、不滿，都在那一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綿綿的情意和甜甜的期待。

    ＊＊＊＊＊＊＊

    「妳終於來了！我真擔心妳不會來。」何晉一瞥見施晴出現在餐廳門口，立刻起身走到施晴旁。

    「你現在會擔心了啊。」施晴微嗔微笑的看著何晉。一路上，施晴還擔心著，這麼久沒見面會不會生疏了？看來擔心都是多餘的。走到座位旁，何晉已經幫她點了她最喜歡的起士蛋糕和摩卡咖啡。

    「我知道妳還在怪我，但是我真的一直一直都未曾忘記妳，妳看，我幫妳點的沒錯吧？」

    施晴端起咖啡暍了一口，笑笑說：「萬一我沒來，這不是白點了嗎？」

    「如果妳沒來，我當然只好一個人喝著涼涼的咖啡，等妳直到打烊。」何晉一付情深永不悔的模樣。

    施晴低頭笑著，什麼也沒說。

    「妳知道這些日子來，我怎麼過的嗎？」何晉神情顯得有點沉重。

    施晴搖搖頭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過得很辛苦、很累，只有想妳的時候得到解脫。」

    施晴眼裡含著幽怨，不相信地望著何晉。

    「上次從大陸回來後，公司就不斷面臨危機，財務上的危機、經營上的危機，我幾乎亂了方寸。」

    看來李誠說的是真的，那個女人也是真的嗎？施晴想。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施晴責怪地問。

    「一方面我不想增加妳的煩惱，說了無濟於事，另一方面是我自己也完全不知該如何妥善去解決問題……」

    「所以乾脆避不見面，讓我一個人胡思亂想。」施晴生氣的說。

    「都是我不好，現在我不是來見妳了？」何晉忙著道歉。

    「公司的問題都解決了？」

    「嗯，有位客戶願意提出資金，才渡過了這次的危機。」

    「她為什麼這麼慷慨？」

    「因為……」何晉不知如何啟口。

    「女的嗎？」施晴看何晉支吾的模樣，越相信李誠的話了。

    「不瞞妳說，這位資助人是欣欣企業的女老闆，兩年前在一個慶祝會上認識的。她常與我聯絡，很熟悉公司的狀況，所以得知我面臨的困境便慷慨解囊，唯一的條件是……」

    「是什麼？」施晴緊追著問。其實她很害怕聽到的是自己不願聽到的答案。

    「是……」何晉看著施晴清澈的眼睛，下了決心。「和她同居半年。」說完，不敢看施晴的臉。

    這個答案，彷彿給了施晴一個晴天霹靂，怎麼會是這樣的答案？一個比她想像還糟糕的答案，這就是她思念的男人這些日子作的事？她真希望沒來赴這個約會，沒有聽到這些話。

    何晉見施晴始終不說一句話，終於打破了沉默。「妳……不介意這件已經過去的事吧？」何晉相信溫柔的施晴一定會包容他的一切。因為自始至終，他的心從未曾離開過施晴。

    「我怎麼會不介意！你認為我應該開心的說，這些都不重要，這些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是不是？」施晴冷笑著說。

    何晉被施晴的表情和冷漠的言詞愣住了，他以為施晴只會有些不高興罷了，竟想不到是這樣的冷言冷語。

    「妳要體諒我，那是不得已的決定。我當時真是走投無路，沒有別的辦法。」

    「那你又何必再來找我？」

    「妳知道我的心裡只有妳，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夠了，不要再說了，這些話不要再對我說，我現在聽來，只覺得可笑。」

    「施晴，妳真的不能體諒我當時的處境嗎？」

    「我很想體諒，但是，你不明白嗎？愛情容不下一粒沙子，以後當你又面臨困難時，是不是又要接受那個女人的要求？是不是又要和她在一起？」

    「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妳要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歡她，這些日子，我真的很苦，不能見妳，只能不斷想妳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你不喜歡她還跟她在一起？你這樣做，不只欺騙了我的感情，也欺騙她的感情，更令我覺得可恥。」

    「不是的，她很清楚我只愛妳，她只要我陪她那些日子罷了，她身邊的男人來來去去，多的屬不清……」

    「你別再說了，我不想再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世界，你連吻都沒吻過我，卻和別人同居……」何晉不等施晴說完，立刻抱住她，用力熱切的吻住施晴的雙唇，好像要把所有的思念都融入這個吻裡。施晴期待這個吻好久了，卻沒想到在這種情形下，他的吻多麼令人悸動啊！彷彿吻到她的身體的最深處！施晴真希望就這樣天長地久下去。突然，一個女人的影子閃過她的心頭，她想到何晉也曾吻著另一個女人的畫面，內心立刻感到重重的一擊，她努力掙脫何晉的環抱，何晉更用力箍緊她，施晴冷冷的說：「你要等我喊救命才放手嗎？」何晉的熱情立刻被施晴冷漠的言語澆熄了，鬆開他的擁抱，喪氣地望著施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