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凌熙
「你的善良還真是令人難以看見。」尤其是在他面前。
「因為你的眼睛被污泥給糊住了。」她說得理所當然。
「我的眼睛清明得很。」
「哇!好大一佗屎!」她誇張的瞪大水靈的美眸盯著他的眼睛,用一副非常驚訝的表情嘲笑他。
「你看錯了,那是在你眼皮上。」要是沒有兩下子,肯定被她給欺壓得死死的,三天兩頭就被她給取笑得體無完膚。
「老伯,我看是你眼花了吧!這麼大佗的屎呢!」她好心的要碰他的眼,立刻讓他給避開。
開玩笑,這女人有這麼好心才怪,等會兒說不定會不小心的戳到他的眼睛,他才沒呆呆的讓人將他的眼珠子給挖了還說沒關係、她是無心的之類的蠢話。
「唉,狗咬呂洞賓吶!」人家她可是好意呢!
「呂洞賓在哪兒?我怎麼沒看到?」他故意左右張望了下,沒真笨得接下她的話,想要他著她的道沒那麼容易。
「眼瞎心盲之蟲看得到就奇怪了。」她說得相當順口,不過,看來他是越來越有智慧了,以前是他故意說輸她?還是他真由笨蛋被她給訓練成聰明人了?
管他的,有這樣的對手比較好玩,人如果一直遇上比自己還差的人永遠也沒辦法進步。
「比起嘴狠心毒之人,眼瞎心盲實在不算什麼。」至少他不會去傷害別人,但她可就不一樣了,總是有辦法傷害他脆弱的心。
「真厲害,原來閣下不只是眼瞎心盲,您老人家連嘴狠心毒也不遜於任何人。」睜眼說瞎話乃明哲保身之道。
「你太謙虛了,但過於謙虛可是會讓人感到虛偽的,你最好小心點,一個不注意就會讓人誤以為你……」他的眼神忽地飄向窗口,連話也都不知不覺的消失了。
這人怎麼這麼厲害,她都還在他面前,他竟能把她當成空氣。
「窗外有什……」她才一開口,立刻眼前一暗,嘴巴也被手掌罩住。
「噓,蛇出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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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影悄悄的開窗跳了進來,利落的身手迅速往暗處而去,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後,這才開始翻箱倒櫃,似在找尋什麼。
看著身邊的沒祖兒,宗舞鬿的心不禁有些飄然心動,他們倆雖然常在一起,但卻很少如此親近,她總會很自動的跟他保持距離,現在兩人這樣,她身上的冷梅清香毫不保留的飄進他鼻翼裡,直落心底。
曾幾何時,他竟不知不覺的眷戀上她身上獨特的味道,而她的一顰一笑也成了他尋找的天空。
在他的心裡她到底有多重要?現在他也想知道。
眼睛眨都沒眨的沒祖兒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人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眼前那闖進來的偷兒身上。
天吶!她怎麼會遇上這種事,老天爺真是……太眷顧她了。
原來竊賊都是這麼晚才出來活動的,那她也適合當樑上君子的,她也都是晚上才出門。
看那人的身手,功力好像不太好,難怪到現在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偷兒。
不過他看來還挺怪的,金銀珠寶竟然視若無睹的丟在地上,他該不會是來偷詩月姐姐的肚兜吧?
回頭看看身邊的宗舞鬿,這位小王爺似乎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這人還真是怕死,虧他還是個小王爺呢!一點用都沒有。
「喂!你到底是在找什麼呀?」忍不住好奇,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撐著下巴問道。
正忙著翻東西的黑衣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回身馬上就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
在只有些許月光透進來的房裡,黑衣人根本看不清坐在那兒的是誰,但至少可以確定是個姑娘。
「你不是該在外面招呼劉將軍,怎麼會在這裡?」他把她當成容詩月了。
「劉將軍請奴家過來整理房間。」她的聲音立刻變得溫柔得體,興致頗高的打算和這名小偷玩玩。
詩月姐姐的確到前面去招呼客人了,這賊顯然早打聽好了她人此刻不在這兒才上來翻找東西,現在的賊兒還真是不簡單。
「你不是容詩月?」容詩月不可能這麼早回房。
「怎麼不是?」這裡這麼暗,她才不信他可以看出她是不是詩月姐姐。
「容詩月不可能在這裡,劉將軍他……」對方突然噤聲,似乎有什麼隱情。
「劉……將……軍?」她一字一字慢慢的念了一次,腦海裡似乎有什麼訊息出現。
「不管你知不知道,總之你別想活著離開這裡。」他一說完陰狠的話馬上朝她撲去。
「你想殺人滅口!」天呀!她不過是提出疑問罷了,連孔老夫子都說過,不懂就要問,她只不過是遵從古人的至理名言,難道也有錯?這人肯定不認識孔子。
「死到臨頭。」他追著她,兩人在桌邊繞來繞去。
「你眼中還有沒有……哎喲!」她一個不小心被椅子給絆倒,美眸狠狠的瞪了眼宗舞鬿躲藏的地方。
這死人,竟然比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還怕死,她真是交友不慎,要是她真被殺了,希望他能有點良心幫她買副好棺材、找塊好地,這樣她也好回來好好報答他。
「我就是王法。」黑衣人一步步的逼近她,這女人不必開口他也知道她想說什麼,還不就是那些老掉牙的話。
「什麼王法呀?我要說的是,你眼中還有沒有父母?」笨驢!那麼沒創意的話她才不說咧!
「這關我父母什麼事?」
「你成了殺人的小偷他們不傷心死才怪,而且你下地獄後他們又要燒很多紙錢給你,你知不知道紙錢也是要用銀子買的,你偷的東西可能都不夠買米,哪裡還有辦法買紙錢燒給你。」她嘰嘰喳喳的說了一大堆,卻見他正撲了過來。「放下屠刀呀!」但他肯定無法成佛。
「你去死吧!」
眼看著無法避開,她只能害怕的抱著頭等待匕首刺進她的身體。突地,她感到耳邊掃過一陣風,然後就聽到一陣哀號跟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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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害怕被好奇給取代,就著透進屋裡的月光,沒祖兒看到一個人輕鬆自在的和那賊兒打了起來。
那身形……像是方才懦弱的看著她站在斷崖前,卻無動於衷的沒心才子,他怎麼會武功?而且還打得不錯。看那黑衣人的身手也應該算是不錯,但卻怎麼都打不到他,這傢伙竟然把會武藝的事隱瞞得這麼好,看來她小覷他了。
被打得節節敗退的黑衣人突然抽出劍,對著赤手空拳的宗舞鬿揮去。
危險!
她還是趕緊躲起來的好,免得那把劍不小心砍到可憐的她,至於那宗少……她會幫他挑副好棺木的,也會幫他選塊好地,更會請法師來超渡他,讓他早早投胎去。
刷的一聲,一條銀白的蛇自宗舞鬿腰間被拉了出來,她瞠大眼一看,竟是一把軟劍。
原來他一直在身上藏了把劍,以後跟他過招時一定要小心,免得被他給砍了還不知道凶器在哪裡。
一朵朵的蓮花自宗舞鬿的手上甩開,看得她一愣一愣的,在月光中的蓮花似白雲般,美極了!華麗的蓮花瞬間又變化成無數個優美的白雲,似嵐煙般夢幻……
白雲?驚雲?舞雲?
驚雲劍訣!舞雲公子!他?
會叫「舞雲」,應該是他的劍法使然,而那「舞」字剛好又跟他名字一樣,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竊賊大哥,謝謝你。」她突然朝他們大喊。
正打得相當吃力的黑衣人不解的瞄了她一眼,而後又繼續對付眼前的高手。
「不幫忙就算了,你還謝他什麼?」宗舞鬿不滿的瞪了她一眼,輕鬆的接下黑衣人的攻擊招式。
「我不能幫忙,如果你死了我還要幫你收屍,當證人。」責任這麼重大她可不能死。
瞧瞧這女人說的是什麼話,「你很希望我死是不是?」枉費他對她如此之好,她竟恩將仇報。
「還好啦!若你能半殘對我也比較不會有那麼大的威脅。」她怕死呀!
不過為了可愛的生命著想,她還是說得極小聲,免得他一個不悅跟那小偷聯手宰了她。
「我聽到了。」而且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很想叫那小偷宰了他,可做人一定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千萬別一時糊塗看錯了人,所以——
「老闆加油!把那個沒心沒肝的小偷打個落花流水、滿地找牙,打得他連親生父母都認不出來!」她這人一向挺識時務的。
「你是這裡的老闆?」黑衣人有絲驚訝,想不到他竟遇上了緞玉坊神秘的主子。
「我是她的老闆,不過她不是這裡的姑娘。」他一腳把黑衣人給踢得撞上了牆壁暈了過去。
「這麼快就打完了啊?」真可惜,她還看得不過癮。
「如果你想打的話,我奉陪。」宗舞鬿不懷好意的走近她,他可沒那麼快就忘了她剛剛說過的話。
「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呢!你該不會這麼沒風度又卑鄙無恥小人的要打我吧!」知道他的厲害後,她的用詞多少有些收斂。